chapter:10
  也许……
  他的目光投向窗外,太阳炙烤着大地,他有些烦闷,也许可以拜托小冉……唉,依小冉的性子,一定会特别不耐烦吧?
  可除了她,还有谁能托付?
  纪八月又惹祸了!
  何硕言接到那个叫小静的电话,惊得跳起身,“什么?被砍了一刀?”
  一旁的刘涵早已习以为常,闲闲地问,“又是你那个不省心的小邻居?”
  何硕言却来不及回答他,球衣未换下来便匆匆奔了出去。
  该死的!纪八月,你就不能安分点吗?
  原本欲咆哮出口的话却在看到纪八月浑身是血后再也骂不出口,她……还好吧?
  “为什么不送去医院?”何硕言冲着小静吼,口气实在不好。
  “我我……我们没钱……”小静哆哆嗦嗦地回答,“是……是月老大不让去……医院的……”
  何硕言用力按压着太阳穴,逼迫自己冷静。
  “你,去楼下药店买一些纱布和消炎药水。”何硕言利落地找出纪八月惯用的药箱。
  那一刀从肩胛砍下去,延伸到胸骨处,鲜血早就渗透了衣服,一些血渍甚至已经干涸,纪八月唇色惨白,再没有骂人的力气,她只定定瞅着何硕言,看他焦急,看他忙碌的样子。
  一句话不说。
  小静很快上来,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何硕言,何硕言接过,熟稔地替纪八月处理伤口,丝毫没有留意到她的春风外泄。
  纪八月很坚强,明明痛得满头大汗,却一声不吭。
  小静站在一旁,瞠目结舌的样子很傻。
  待何硕言处理好一切,才扶纪八月躺下,“想吃点什么?我去买。”他的声音因为方才的震惊而微颤,那一刀如果再深点,纪八月的肠子就要流出来了!
  纪八月却扯了扯唇角,露出苍白的笑容,“在古代,男人若是看了女人的身子,是不是该娶她?”
  何硕言一愣,目光下垂,才看到她娇小柔软的胸若隐若现,他顿时大窘,羞红了面孔。
  小静抿嘴偷笑。
  何硕言连忙替纪八月拉好破碎的衣服,目不斜视。
  “四眼鸡,老娘逗你呢。”她看向小静,面色虚弱,“你们都走吧,我什么也不想吃,只想睡会儿。”
  “那怎么行?你伤得这么重……”小静不肯走,“我要陪着你。”
  “陪我睡觉啊白痴。”纪八月瞪她一眼。
  何硕言沉思地看着床上的纪八月,对一旁的小静说,“她确实需要休息,你跟我一起去买点吃的。”
  “啊?”小静指着自己的鼻子,“我?”
  何硕言点点头,“走吧。”率先走在前面。
  下了楼梯口,何硕言便问,“今天是怎么回事?”
  小静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清楚,原来是纪八月的老爸欠了一屁股赌债跑路了,那群人找不到纪八月的老爸便去为难她老妈,刚好被纪八月碰见,依她火爆的脾气,当场便打了起来。
  纵然纪八月学了一年的柔道,可毕竟是个小女孩,跟一群大男人打架,讨不了便宜。
  何硕言的拳头用力握紧,他想到那一刀,心便抖得像筛子,他险些与她阴阳两隔,那个他小心守护了三年的女孩,差一点就没了……
  何硕言请小静吃完一碗牛肉面便送她上了出租车,然后在隔壁的粥馆打包了一份甜薯粥回到纪家。
  纪八月闭着眼睛,似乎已经睡去。
  但何硕言知道,那样的疼痛下,她纵然再困,也不会真正睡着。
  坐在纪八月的床边,何硕言面色担忧地望着眼前这个倔强的小女孩,她真的一点也不懂得爱惜自己,像小冉、耿静、杨可欣,他身边的所有女孩,没有人会不在意自己的容貌,夏天要打着遮阳伞,冬天要戴上小口罩,脸上冒出一颗痘痘都要苦恼几天,好似天塌了下来,而这个女孩,从他见到她的第一眼,他就没见过她无瑕的模样,她的脸上、身上总是带着不同程度的伤,她不在乎自己,一点也不在乎。
  何硕言的心莫名就疼了起来,好想将她护在自己的羽翼下,为她遮风挡雨,让她过得像一个正常女孩那般,纯真可爱,撒娇耍赖。
  “纪八月。”何硕言低低唤着纪八月的名字,“还有一个多月我就要去新校报道了,我走了以后,会让小冉跟你联系,她是个很好的女孩,我相信你们一定会成为好姐妹的,答应我,不要拒绝小冉的友谊,让她替我照顾你好吗?”他的手掌轻轻按在她的肩头,感受到来自她身体的轻颤,“还有,以后要学会温和一些,避免与人发生口角,打架是粗暴的行为,并不能真正解决问题,将来在遇到问题时一定要保持冷静,寻找正确的解决途径,千万不要伤了自己,知道吗?”
  纪八月很想答应他,可她只是紧咬下唇,任泪水无声滑入枕巾。
  他……要丢下她了。
  分离在即,她无法出口挽留,因为那是他的前途,而她已经麻烦他好几年了,不是吗?
  纪八月的身子止不住轻颤,她又要只剩一个人了。
  如果不曾拥有,就不会在失去时那么痛苦。
  她决定不再相信任何人,也不再依赖任何人。
  幸好这段时间何硕言很闲,才有空天天照料受伤的纪八月。
  纪八月的伤口反反复复,不但不见愈合,反而引发了高烧,最后在何硕言的坚持下,还是去了邻近的诊所,那儿的老中医显然熟识纪八月,笑眯眯地打量着奔波的何硕言,悄声问纪八月,“那个人是不是你的小男朋友?”
  纪八月红了脸。
  “不错不错,一表人才,跟你很般配。”老中医的眼睛雪亮,频频称赞。
  纪八月转头看向正在取药的何硕言,白衬衫,牛仔裤,很整洁干净的男孩,再低头看看自己邋遢的模样,自卑感由骨子里溢出来,她露出凶狠的嘴脸,“老东西!你眼瞎啊?我怎么可能瞧得上那种四眼鸡?浑身上下没半斤肉,一拳就撂倒了!”
  老中医似乎已经习惯了她的说话方式,笑笑道,“好了好了,去里面躺下,把衣服解开让老东西看看伤口。”
  纪八月瞪他一眼,乖乖闭嘴。
  一个星期后,纪八月的伤口才开始结痂,不过依然不能碰水,这大夏天的一天不洗澡都臭得不行,纪八月终于受不了自己身上的一股酸臭味,十里之内的苍蝇都要绕着她飞,也亏得何硕言能面不改色地坐在她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