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报复
  这个笑容叫婠婠不寒而栗。
  她的脑海之中想到了很多,突然想明白了端仪公主为什么会反口康王。
  迎着婠婠的目光,端仪公主抬头,对婠婠露出了一个笑容。
  这个笑容在落到婠婠的身上变得平和了很多。
  婠婠沉默了片刻,慢慢地转移了目光,心里发出了细微的叹息。
  有因有果。
  当初是楚玉对不住端仪公主,如今,轮到她承受这份对不住了。
  她正在想这些的时候就看见楚玉窈窕纤细的身影缓缓地走进来,她显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美眸连然,目光扫过跪在一旁的端仪公主和韦大人,急忙给太后请安。虽然最近没有住在康王府,可是显然康王并未苛待她,楚玉依旧容色熠熠,仿佛明珠生辉,此刻穿戴着的都是最华美的衣裙,跪在那里的时候令人移不开眼去。可是太后看她的目光格外冰冷,沉默很久之后方才缓缓地问道,“楚玉,有人说皇帝昏迷这件事与你有关,你可知道?”
  “太后娘娘,这话从何说起?我一向不能在宫中进出,陛下如何,与我无关啊。”楚玉仰头无辜地说道。
  她的目光扫过了端仪公主。
  “无关?”太后看着她。
  她指着端仪公主说道,“你说。”
  端仪公主在楚玉诧异的目光里转头,看着她缓缓地说道,“阿玉,我已经将你我之间的一切都告知太后娘娘。来到我的宫中劝我接下韦美人这件事的,难道不是你吗?”当她说起这句话的时候,一贯从容的楚玉并未露出什么惊讶的表情,只不过是呼吸微微窒息了一下,柔弱地说道,“公主殿下,我不知道你为何会诬陷于我。可是你我相交一场,你怎能这样对我?说我与你勾结,你可有证据?”
  “证据不就你的身上?”端仪公主的嘴角勾起了一个淡淡的笑意。
  “什么?”
  “那一日,你应该记得我一时惊慌将一盏茶泼在了你的身上。阿玉,你并不知道,这种茶中混了一种很特别的香料,数日不散。还有你身上的首饰,怎么成了一只,而不是一对呢?”端仪公主的目光扫过楚玉头上的一对金簪,那金簪样式繁华,仿若繁花,的确精致华美,缓缓地说道,“我记得你还曾经与我炫耀,说这对金簪乃是王兄送给你的定情信物,珍惜无比。可是如今成了一只,很心疼吧?”
  她慢慢地将自己的手从袖口之中探出来,丢在楚玉的面前说道,“还给你。”
  楚玉这一时看着她,竟然说不出话。
  “更何况,只要入宫必然会留下痕迹。守卫后宫的那些侍卫,娘娘只要开口审问,必然会有一个结果。”端仪公主盯着脸色变色的楚玉轻声说道,“我是父皇的公主,怎么可能会听从你一个贱婢之言,谋害我自己的父皇。楚玉,你大逆不道,谋害君王,难道还想脱罪不成?”她虽然与楚玉都是跪在太后的面前,可是此刻眼底带着傲慢的火焰,看楚玉的目光仿佛在看低贱的存在。
  楚玉被这一眼看得浑身发冷。
  “你!”
  “太后娘娘的面前,我不会再说假话。当日你说要我维护韦氏,为了从龙之功。可是我在意的永远都不是这些。”端仪公主转头,给太后磕头缓缓地说道,“我只求伤害父皇的真凶能够伏法!”她的声音很高,太后的目光扫过了颤抖起来,几乎不敢置信端仪公主会背叛自己的楚玉,开口问道,“你还有什么话说?”她的眼底是残忍的,楚玉死死地看了端仪公主一眼,又急忙去看康王与韦大人。
  “韦氏已经招认,承认是被你蒙蔽,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你。”
  “不可能!”楚玉断然地说道。
  婠婠没有说话。
  楚玉此刻跪在地上,被端仪公主指责,被韦大人抛弃,看起来这样无助可怜,可是婠婠一点都不同情她。
  她做的事,太可恨,也太狠毒了。
  就算是……心存怨恨,难道就可以对皇帝下手,然后搅乱后宫。
  人命在楚玉的心里算什么?
  “大人,大人……”楚玉颤抖地看着韦大人,可是韦大人却只是冷冷地转移开了目光对太后说道,“楚氏心存恶毒,实在叫沉大开眼界。之前她被殿下送出王府,殿下念与她曾经有过情分,因此并未在臣的面前多说她的种种,因此臣只将她当做一个可怜女子,素日里还为殿下可惜,因此对她在府外的生活多有庇护。可是臣万万没有想到,她竟然这样狠毒,欺骗了臣。臣有眼无珠,愿意受罚。从此韦氏三代之内,永不入仕。”
  他的声音干脆,甚至断了自己家族日后三代的仕途。
  如果当真如此,那韦氏三代之后,恐怕会衰落。
  婠婠没有想到韦大人竟然这样痛快。
  交还自己的爵位与官位,这不过是他一人的前程。
  可是如今韦氏一族都不许出仕,这就太严厉了一些。
  太后无动于衷,只是微微点头说道,“这本就是理所当然之事。”她现在恨不能将韦氏给诛九族,可是审问楚玉,叫她吐出韦氏才是要紧。然而想到韦大人已经撇清,就算楚玉吐口也不可能妨碍韦氏,且韦氏如今乃是哀兵,三代之内都不能出仕,若是还依依不饶,叫人看着未免是针对康王。太后的心底生出几分恼火,然而却专注地要先将楚玉给治罪,此刻听见楚玉花容失色,用一种寻求帮助的可怜的目光看向康王。
  “殿下,殿下救我。”
  康王充耳不闻,依旧是一副平静的样子。
  “证据确凿,你抵赖也没有用。”端仪公主开口说道,“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想要报复陛下,报复太后娘娘。你想从龙之功,想以此为跳板成为皇后,这些我都知道。”她嗤笑了一声说道,“可是你想得这么美,实在叫人恶心。”她说到恶心的时候,眼底生出了极致的厌恶,可是当她和韦大人都指证了楚玉的时候,这一切几乎全都不可能回头。太后慢慢地站起来,似乎不愿意在留在这里看楚玉狡辩的样子。
  短短时间,楚玉就从胸有成竹到了此刻惊慌失措,被人抛弃,她看都懒得看了。
  “太后娘娘,太后娘娘。”见太后要走,楚玉顿时慌了,她急忙扑到了太后面前的台阶上仰头,一张绝美的脸扬起来带着几分慌张地说道,“我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是他们在陷害我!太后娘娘,我也是楚氏之女,您难道相信,一个楚氏女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吗?我从未做过,求您听我解释!”她一向机敏,知道太后离开,其他的人对自己没有情分只会将自己置于死地,哽咽地流泪说道,“我也是您看着长大。太后娘娘,您难道不相信楚氏女的清白吗?!”
  她口口声声都是楚氏之女,显然是想求太后对自己网开一面。
  太后只是叫身边的宫女将楚玉给拉开。
  “楚氏有你这样的女子,是楚氏的不幸。”她说完,直接走了。
  楚玉却听到这一句,失魂落魄,之后猛地回头看向端仪公主。
  “你为什么……”她知道,若是审问宫中侍卫,自己是必定会被供出来,她只是从未想过,自己悄无声息地去了端仪公主的宫中,最后竟然是端仪公主将自己出卖。韦大人会出卖她,她觉得没有什么不可能,因为那就是一个老谋深算的人,与她之间不过是合作关系。可是端仪公主呢?端仪公主怎么可能背叛她?!楚玉恨得双目发红,死死地看着端仪公主,端仪公主却突然笑了起来。
  “为什么背叛你?”她带着几分戏谑地反问。
  楚玉已经恨得说不出话来。
  许久之后,她才挣扎着说道,“你还记不记得,当初是谁拉了你一把?你都在宫中等死,是我!我叫人联络了太医给你治病,不然你早就死在风寒里了!”她已经不会再否认自己的无辜,因此就算咬紧牙关不承认自己的谋算,太后也绝对能弄死她,此刻她变得肆无忌惮,看着端仪公主尖锐地说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你跌落泥潭,是我拉了你一把!不然如今你还是罪妇,早就死了!”
  “叫我变成罪妇的难道不是你吗?!”端仪公主高声质问。
  看着楚玉不敢置信的一双美眸,她看着她,突然变得细微柔和,轻声问道,“叫我变成罪妇,亲手将我推进谋逆之罪却一言不发的难道不是你吗?你明知道宁王兄要做什么,明明利用我,可是你口口声声是我最好的朋友!我那么相信你,可是你又对我做了什么?!我被治罪的时候,你又在哪里?你在欢欢喜喜地等着做康王妃!如今我死不了了,你又来说我们当年的姐妹之情了。”
  楚玉的脸色惨白。
  可是端仪公主却露出了笑意。
  “楚玉,你背叛了太多的人,想必一向春风得意,因此不了解被背叛的人是怎样的心情。现在,你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