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你和康王说去吧。”婠婠头疼地说道。
  她觉得很烦恼。
  楚玉为什么专门盯住她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吗？！”
  “我的确看不起你。只是既然你有雄心壮志，我建议你直接去在康王的身上使劲儿。这大好的时光，都放在我的身上族什么？”见楚玉花容扭曲，死死地看着自己，婠婠揉了揉眉心平淡地说道，“我愿意给你保证，日后绝不与康王有任何瓜葛，所以，楚侧妃，撼动你地位的，叫康王厌弃你的不会再是我。与其在这里忌惮我这么一个永远都不会与康王有瓜葛的女人，你去忌惮康王现在，未来的侧妃们与正妃，好不好？”
  她已经被楚玉纠缠得累了。
  康王要怎样，楚玉要怎样翻身，她现在什么都不想知道，也不想听楚玉对自己炫耀。
  她只是想要有清净又太平的日子可以过就足够了。
  见她对自己露出几分不耐，楚玉突然冷笑了一声。
  “好一个保证。你明知道殿下的心在你的身上，却摆出一副与你无关的姿态。”
  “我说你够了啊。”佳宁公主都听不下去了，冷冷地在一旁说道，“王兄喜欢谁，是王兄自己的事。难道还要叫婠婠把他的心挖出来叫他不要爱慕婠婠？如今婠婠说了，日后不会与王兄有任何瓜葛，你就知足吧。若我是婠婠，若是见你这样嚣张，我就偏偏要嫁给王兄，叫他喜欢我喜欢到不能容忍你，把你逐出王府。”见楚玉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佳宁公主圆润的脸上露出几分鄙夷。
  “你只知道在这里对婠婠大声小声，不正是因知道婠婠的为人良善，不能拿你怎么样？你怎么不去和王兄说这些话？”
  “你嘴里口口声声背弃了你的是王兄，王兄才是罪魁祸首啊。”佳宁公主的眼底露出几分讥讽。
  楚玉已经喘不过气来。
  “好啊，你们姑嫂情深，你一言我一语……”
  “你也曾经有过姑嫂情深的时候，你大概忘了。”佳宁公主说这句话的时候眼底露出几分阴沉。
  她说起这话的时候，忍不住想到的是自己的皇姐端仪公主。想当初楚玉与端仪公主那样要好，也曾经一副姑嫂情深的样子，可是一转眼，楚玉就能将端仪公主给送到死路上去。想当初宁王在端仪公主的大婚之上谋逆，竟然叫毫不知情的端仪公主亲自捧着毒酒送去给皇帝。难道这些楚玉都不知道？弑君弑父的罪名，她眼睁睁，半点都不提醒端仪公主，就看着端仪公主从最幸福的梦境之中跌落。
  佳宁公主与端仪公主之间感情不好是一回事，可是看着端仪公主被这样利用却是另外一回事。
  如今端仪公主虽然依旧住在宫中，却几乎消声灭迹，在宫中没有了半点消息。
  佳宁公主想了很久，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来。
  “我以为你必然是忘记了。”她看着楚玉轻声说道，“因为你对她从来虚情假意，因此她变成什么样子，对你来说并没有什么所谓。可是楚玉，王兄不喜欢你，我想这就是根本。你从未真心实意对待旁人。旁人与你有多么要好，可是对你来说都是手段，都是可以利用的东西。可是你呢？”她嗤笑了一声，带着几分厌恶，平静地说道，“既然你践踏别人的真心，只为了一己私利。那王兄践踏你的真心，利用你，我觉得你都是活该。”
  楚玉猛地一愣。
  她看着佳宁公主很久没有说话。
  “对，你就是活该。你口口声声都是你为王兄做了多少事。可是你从未想过，别人为了你做了多少。王兄从未庇护过你。可是楚兰，婠婠，她们庇护了你多少次？你只记得自己想要记得的一切，在我看来，或许你从没有爱过王兄。你爱过的，感动自己了的，只是你觉得自己以为的爱上一个人。”佳宁公主说完这些，看见楚玉颤抖地在宫女们的辖制下看着自己，嗤笑了一声说道，“你有什么资格怨恨婠婠。”
  “你说的不对！”
  “拖出去。”婠婠冷冷地说道。
  “楚婠婠，你敢这样对我？我是康王的人！”
  “我是燕王妃！”婠婠呵斥了一声，叫宫女把楚玉拖走。
  听见楚玉的尖叫，婠婠许久之后，靠在一旁不说话了。
  她觉得头疼。
  “她三天两头来你这里闹事，可见是恨毒了你。”佳宁公主给她端了一杯茶水，见婠婠道谢接到手里，这才有些皱眉地说道，“只是这件事十分难办。”她看着婠婠轻轻地说道，“她如今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日后若是在帝都之中闹出你的什么来怎么办？”虽然康王求娶婠婠的事知道的人不少，可是到底因畏惧康王如今不敢胡乱传播。可是若楚玉破罐子破摔，非要闹得婠婠身败名裂怎么办？
  她只要口口声声是婠婠勾引康王，那婠婠恐怕就说不清了。
  “她不敢。若是她当真敢闹出什么，康王一辈子都不会理她了。你看她在我们的面前疯疯癫癫尖酸刻薄，可是等回了康王府，我保证她玩儿命对康王温柔贤惠，柔情似水。”婠婠淡淡地说道，“其实我也不算是没有对她做什么。当初在康王面前揭穿她真面目的事儿也没少做。”她摆了摆手，不愿再说康王。佳宁公主自然也明白婠婠如今的烦心，因此也不再多说，却也不敢说燕王停灵之事。
  她唯恐婠婠因如今燕王尸身凄凉心里难受，见婠婠不提，自己也乐得不提。
  只是到了晚间，康王来给婠婠赔罪，婠婠并未见他。
  康王站在婠婠的宫门之外，听着宫女们战战兢兢地回复婠婠的冷淡，沉默了片刻，没有转身离开。
  等佳宁公主等到黄昏与婠婠告别的时候走出来，看见康王已经不知在门外站了多久了。
  见一向俊美薄情的王兄变成这样，佳宁公主心里也不是滋味。她迟疑了一下，走到了康王的身边轻声说道，“王兄还是回去吧。婠婠不会见你。”见康王抿紧了薄唇看着自己，佳宁公主也想劝康王不要再在婠婠的身上下功夫，垂头轻声说道，“婠婠的心，王兄应该知道。她不愿意做的事，不喜欢的人……永远都不会改变。王兄，我明白你心里喜爱万万年。只是婠婠……”
  “我只是想保护她。”
  “可是现在她并不需要王兄的保护。”佳宁公主纠结地说道。
  “如今王弟的尸身刚刚回朝，她尚且有父皇的维护，看不出什么。可是佳宁，我以为你该明白皇家的女子若是没有人扶持保护会变成什么样子。”康王顿了顿，一双眼深深地看了一眼婠婠紧闭的宫门，平静地说道，“就如同端仪。如今端仪在哪里？没有庇护的皇族女眷日子过得还不及平凡的百姓。”见佳宁公主脸色苍白地看着自己，他淡淡地说道，“她如今年轻气盛，心里只念着王弟的好，我都明白。我愿意给她时间。”
  “给她时间？”
  “我愿意等。等她想明白，等她看见我的真心。一年，两年，十年……我都愿意等。”
  “何必呢？”这帝都之中优秀的女子多不胜数，佳宁公主不由劝着他说道，“王兄，你何必牵挂婠婠？她也曾说过，她不是最好的那个女子。容貌，品德，才学，都不是最好的。”她虽然与康王有些心结，可是见康王竟然这样执着，心里总是不忍的。见康王俊美优雅，立在宫门前仿佛是这宫中最优美的那道风景，佳宁公主心里莫名地觉得有些难过。然而康王却只是勾唇笑了笑。
  “我知道她不是最好的。”他轻声说道，“可是在我的心里她是最好的。”
  “她不会嫁给你的。”
  “只要她未再嫁一日，只要我活着，康王正妃的位置都会为她留着。”
  “你说什么？”
  “我不会迎娶正妃。”康王侧目看了一脸震惊的佳宁公主一眼，收回目光平和地说道，“就等着她。若她愿意，正妃之位拱手给她。若她不愿意……那王府就正妃空悬。”他的声音平和，佳宁公主只觉得不可思议，却又觉得心里有些波澜，一时之间，甚至有那么一种想法想要回头劝婠婠嫁给康王算了。这世间情深义重的男子并不多见，她看得见康王的真心，因此才明白，若是婠婠错过，是多么的可惜。
  只是这话她不可能折返回去给婠婠说，不然婠婠必然是要与她翻脸的。
  这话，她就只能回了自己的公主府，夜深人静的时候，说给了丹律王子。
  丹律王子俊美年少的脸在晃动的灯影之下没入了半边阴影，有些看不清楚他脸上的神情，只是沉默着听了佳宁公主的叹息，突然低低地冷笑了一声。
  “情深义重？”
  他侧头，在佳宁公主茫然的目光里轻声说道，“虚情假意罢了。”
  他眼底的那抹冰冷与杀机，骤然在灯火之下亮起，叫人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