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晚膳
  事后,王婆子被丫鬟送进了西厢房。
  大约夜半三更,苏同文才回府。听着外面的更声,苏子柠从床上起来,去了堂屋。
  抬脚还没到,便听到王婆子抱怨:“真不是我说,苏同文,你家这个女儿真是个刁蛮任性的主儿!我一老婆,进了你们苏府连着半点话都不能说,脸还被打了一巴掌。你好歹是个知县,怎么把女儿管教成这么个半吊子!”
  苏同文只能好声好气地笑着,没说话。
  苏子柠跨过门槛,走进屋中。因为这次苏同文回家较晚,所以还没开晚膳。
  她走进后,府里的下人像流水般进来上菜。看得王婆子眼睛直了,她走到饭桌前:“苏家还是比以前豪气了不少,就是太铺张浪费了!”
  苏子柠只淡淡看她一眼,落座在苏同文身旁:“王婆子!”
  这声把王婆子吓得一激灵,身上的寒毛卓竖,机械般转身看着苏子柠:“苏小姐……”她刚刚说她坏话,不会叫她全听了去。
  想着,砸吧了嘴然后坐在苏同文对面。
  “谁让你坐下的?白家的奴仆都可以和主子同桌吃饭了?”苏子柠扬声,澈眸闪出一道凌肃的寒光。
  王婆子吓得一滞,手里面刚的大汤匙抖了出去,白玉汤撒了一桌。这笨拙的模样,不禁惹得一旁站着的下人低声笑着。
  她顿时觉得羞赧的憋红了脸,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无地自容地四处瞟着。
  苏同文轻咳了声,瞪了眼苏子柠换了副亲和客气的笑脸:“别听子柠瞎说,你千里迢迢赶来也是累极了,先坐下吃些食!”
  间接性苏同文给了王婆子台阶下,又有苏子柠在场,王婆子也没敢颐指气使。
  “王婆子这次来既然是带子柠去白家,为父自然是愿意的。毕竟白太太年纪大了,也需要个得心的乖孩子说说话!”苏同文轻夹一块黄鱼,放在王婆婆碗里。
  这般客气的态度,却没让王婆子对苏同文改观,仍是瞧不起的模样。夹着碗中的黄鱼,怪腔怪调:“这白家得心的乖孩子多了去,也轮不到苏小姐的,但二小姐死后,白太太心里多是落差难受的,也算替你母亲给白老太尽了孝!”
  这顿饭像极了大过年亲戚串门。
  “王婆子要是瞧不上我,便赶紧走了去,别在这儿蹭吃蹭喝的!”苏子柠没有动餐,眸子轻睨着,月牙般的澈眸,一闪一闪得极其无害。
  这般鬼灵精的话,既然没让这句恶毒话增添市井气。倒有些天仙下凡施舍的意味,顿时让王婆子无地自容。
  她脸色白青,枯皮搬的老脸皲裂着笑:“这是什么话,老奴说得话严重了,小姐别放在心上。”
  苏同文毕竟把王婆子当长辈看待,剜了一眼苏子柠笑呵呵道:“别听这死孩子胡说一气,王婆子在白家也是有地位的老奴,快给王婆子道歉!”
  他饭桌下的脚踢了踢苏子柠,苏子柠淡淡看了眼王婆子。
  王婆子惧的眼球震颤,握拳站起:“这可是折煞老奴了,老奴身份抵不上小姐道歉的!”
  苏子柠给她道歉?瞧那盛气凌人的眸子,看她一眼便轻易让她减了寿去。
  这顿饭下来,王婆子食之无味如在哽,在喉。
  饭后,王婆子钻着空子便溜会西厢房了。堂屋只留下苏子柠和苏同文两人,苏同文迈着沉沉步子关上门。
  “那王婆子虽说不是个心好的,但好歹是白家的老奴,让她记恨上,你回白家还怎么过?”苏同文语重心长道。
  苏子柠目光闲散,话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苏同文轻叹着气,走到苏子柠面前,大掌覆住她的毛绒脑袋:“子柠,你年纪不小了什么都明白,我也不能圈你一辈子。”
  “父亲这么费心给你找夫君,就是想你一辈子居在这郴县无忧无虑些!”说着苏同文眼睛红得出现了血丝,疲惫的阖眼:“这次父亲想明白了,不在逼你了!”
  苏子柠抬起脸,掌心的温度像是一团严寒时烘烤的火堆,暖似热流,轻触她的颅盖。她眼睛没由得红成兔子,眶中出现了一层雾气。
  “爹爹……”她轻喊。
  苏同文睁眼,揉了揉她的脑袋宠溺着:“哭什么,多了还哭鼻子!等你回来,又不是不见爹爹了!”
  拇指轻拭去她眼角的泪花,苏同文去堂屋的耳室。回来后,拿着一个沉箱子,他放在苏子柠面前:“这是你母亲的遗物。”
  在原主印象里,母亲是因风寒死去的。
  “父亲想让我带回白家?”苏子柠似兔子一般,小眼珠子转着看他。
  苏同文点头,打开箱子里面是一些首饰还有银票:“这些都是你母亲给你留的,总不好意思让为父再藏着掖着,你带着这些去白家,也算带着你母亲回了趟白家。”
  苏子柠合上箱子,重重的点头,仿佛熟记于心一般。
  交代完这些,苏同文给苏子柠倒了一盏茶:“我问过王婆子,明天便要送你走。你打理好身边的事还有人,道一声别!”
  “我听徐子枫也跟你办过何生财的案子,其实那孩子长得也不错……”
  说着,苏同文话锋转到了徐子枫身上,又是帮她物色起夫婿了。
  苏子柠喝着茶叹气,果然离开郴县是正确的,本来是有些舍不得。听到苏同文又给她催婚,牵媒搭线的,心情复杂。
  然后苏同文连着把他们结婚的事都想好了,甚至还提到了孩子,苏子柠找到空子便回了自己屋中。
  她刚进屋,看到屋外丁三挠头踱步,时不时还自言自语。
  “你干嘛呢?”
  “公子,你到底是男是女!”他一脸认真。
  苏子柠被他这问题呛住,半晌后答道:“我女扮男装!”
  丁三惊愕地看着她,张着嘴巴仿佛能吞下一个拳头,呆呆道:“你……把我骗的好惨!”
  怎么突然有种痴男怨女的委屈劲儿。
  “你又没问我!”苏子柠推开他,进了屋子,又探出脑袋补了一句:“别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