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未如愿
  圣驾归銮的这一日,皇城大门早早敞开。
  净水泼地,黄土垫道,百姓们跪迎天子入城,山呼万岁。
  皇宫内外更是焕然一新。高高挂起的红灯笼,装点着天子凯旋的喜悦。满眼的繁花彰显着盛世的到来,整个皇城散发着勃勃生机。
  庄凘宸映着众人的目光,直接进入了祭祀殿,将夺取中南,开疆扩土的好消息禀明祖先。
  岑慕凝领后宫妃嫔正候在此处,直到皇帝禀明祖先,步出正殿,她才能迎上去道一声:“臣妾恭迎皇上凯旋而归,已经备下了盛宴,还请皇上移步。”
  看着皇后略微消瘦的脸庞,庄凘宸知道,这些日子她一定过得很辛苦。“皇后有心了。”
  环顾四周的妃嫔,庄凘宸明显能感觉到宫里的冷清。“这些日子也难为你们了。”
  “皇上能平安归来,一举击碎中南,开疆扩土,当真是盖世之功。臣妾等于宫中期盼皇上归来,如今心愿达成,欣喜不已又怎么会为难。倒是皇后娘娘,这些日子一直操持着后宫诸事,又惦记皇上,眷顾各位姐妹,辛苦不已。皇上可要好好陪一陪娘娘。”廖绒玉含着泪,每一句话都说的殷勤热切,叫人动容。
  庄凘宸微微蹙眉,扫了一眼她的腹部,不免疑惑。
  “皇上走后,锦来殿就传来喜讯。廖嫔有了身孕。如今也四个月了。”岑慕凝连忙解释。
  “甚好。”庄凘宸温和一笑,顺势握住了皇后的手:“先陪朕去更衣,再去家宴不迟。你们便先去候着,不必跟着伺候了。”
  “恭送皇上、皇后娘娘。”杨芸碧这时候才越过廖嫔,朝皇上皇后行礼。她眼尾的光亮划过廖绒玉的脸,唇角微微上扬。
  廖绒玉行罢了礼,起身正对上敏妃这样的目光,不免心口一紧。“敏妃娘娘怎么这样看着臣妾?似是有什么不满?”
  “这话就说岔了。”杨芸碧不紧不慢的勾起唇角,就着婢子的手转身,才语调悠扬的说:“皇上最在意的,自然是皇后娘娘。就算廖嫔你急着想禀告皇上有孕的喜讯,也不必急在这一时。有时候,表现的太过伶俐,未必是好事。哪怕是为了溜须拍马,也不必这般殷勤。”
  “溜须拍马?”廖绒玉一脸的无辜,眼神里闪烁着委屈的光芒:“敏妃娘娘是不是误会了。臣妾这般心急,乃是因为思慕皇上良久,才忍不住想要和皇上说上一句话。但毕竟身份摆在这里,皇后娘娘又一直眷顾臣妾,臣妾为娘娘说话,怎么就成了溜须拍马?到底是敏妃你介意我比你先开口,还是我做的不过好。明眼人都能看清,无需你在这里提醒我。”
  “好了好了。”欣悡听这两个人说话的味道有些冲,连忙来打圆场:“皇上凯旋而归,是件多么值得庆贺的事情。皇后娘娘在凤翎殿的正殿设盛宴,咱们姐妹总是得盛装出席才妥当。敏妃娘娘不如也回去再精心装扮一番,臣妾也得陪姐姐回锦来殿收拾一下。”
  “是了。”杨芸碧微微点头:“欣美人说得对,这么好的日子,无畏扫兴。”
  说完她便转身走了。
  廖绒玉气的不行,脸都涨红了。“你瞧敏妃是什么意思?素日里,我与她见面也总算是客客气气的。如今不过是皇上回宫,我一时心急,抢在她前头多说了一句话,她就这样对我摆脸色。还弄得我跟仗着有孕,目中无人一样。我哪里是这个意思。”
  越说越觉得委屈,她的眼眶都红了。
  “姐姐。”欣悡握着她的手微微用力:“这么好的日子,可千万不能落泪呀。叫人瞧见了,还当是你见不得皇上荣耀归来呢。那可是大罪……”
  “是啊。”廖绒玉生生的忍住眼泪,委屈的说:“这么好的日子,我可不能扫皇上的兴致。再说,皇上凯旋而归,我是做梦都盼着的。又怎么会不替皇上高兴呢。这也是皇上登基以来,第一次开疆拓土实现剿灭中南的心愿,我高兴都来不及。”
  “走吧,咱们先回宫。”欣悡召唤了人将辇车领来,扶着廖绒玉上车:“姐姐宽座,等下到了宫里再说。”
  “你与我同乘就是。”廖绒玉让茕瑟拉了欣悡一把:“快上来。”
  那边软珥看着这三个人闹了这么一出,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就着环佩的手慢慢走了。
  环佩少不得在她耳边轻声说话:“这么瞧着,敏妃是容不下廖嫔了。她俩都是皇后身边的人。这怜妃和恭嫔才回宫,后宫局势还不明朗,倒是皇后身边的人自己先内讧起来,奴婢怎么觉得,这后宫的日子越发有趣了。”
  软珥没做声,只是慢慢的随着她走着。
  “娘娘也是的,怎么不把殿下给抱来。皇上出宫多时,必然挂念着咱们殿下。殿下如今也会喊父皇了,这若是边喊着父皇边扑进皇上怀里,一准儿能把皇后的风光都比下去。皇上眼里有了咱们殿下,哪里还顾得上其余的妃嫔。也能多关怀娘娘您几句。”
  “唉!”软珥少不得叹气,又是摇头的。
  “奴婢说错了?”环佩有些疑惑,不免皱起眉头。
  “当然错了,还错的很离谱呢。”软珥回头望了一眼,跟着的奴才都远远缀在身后,才继续往下说:“怜妃和恭嫔如今有了战功,是同皇上经历过生死的人,自当被高看一眼。皇后一向恩宠优渥,凭着母家的显赫自不必说了。褚家这回也算是峰回路转,又增了光。那敏妃系出名门,母家也不可小觑。廖嫔如今身怀有孕,也是官宦人家的女儿。你再看看我有什么。除了梓州,我根本一无所有。你却要我在这样的时候,把梓州推出来惹眼,这不是自招横祸么!”
  她这么一说,环佩的脸色竟大变,整个人都在颤抖。“小姐教训的是,是奴婢思虑不周。”
  “唉!”软珥又是一叹:“我也不是怪你。我是怪我自己没用。身为梓州的娘亲,却不能事事为她打点妥当,总要他承受这些危险。他是皇长子,却不是嫡亲皇子,将来皇后有了子嗣,亦或者是廖嫔有了皇子,都会给他带来威胁。皇上又根本不在意这个孩子……”
  说到这儿,软珥也是生气:“你说这么长时间,皇上没见过梓州,即便是回来了,看见我在,也没有过问半句。还要我怎么厚着脸皮,把孩子往他怀里送吗?他若是冷着脸不肯接,我岂非连梓州的颜面都保不住。这孩子也是命运多舛,怀着的时候就几次不当心的,好容易皇上肯将她送去皇后那边抚育,又被推给了怜妃,怜妃养不住,皇后又不肯养,这样子折腾来回的,好像他有什么见不得人一样。虽然如今是留在我身边了,终究也不是长久之计。唉……”
  “都是奴婢不好,好端端的惹小姐不开心了。”环佩咬着唇,语气微凉:“奴婢只是想帮着小姐让殿下能得到父皇的恩宠,却没想到这背后还有这么多刀枪剑戟的,小姐,您别往心里去了。”
  “环佩。”软珥忽然停了下来,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
  “小姐,您这是……”环佩身子一颤,似是有些害怕。
  “这段日子,我一直在想,我到底还有什么办法,能获取恩宠。能扶摇直上,能为自己的儿子,博取一片天下。但我思来想去,也没有任何办法,直到刚才,不,直到现在,你在我面前说这番话,我忽然想到了。”她的眼睛,审慎的看着环佩,那目光如同要剥下她的一层皮。
  环佩越发的恐惧,甚至不敢看她的眼睛。“小姐,您弄疼我了。”
  软珥非但没有松手,反而双手握住她的腕子。“你看着我。”
  环佩咬着唇与她对视,半天没敢做声。
  “我身边,唯一能信任的人,就只有你。若你能获宠,得到皇上的怜爱,兴许还有我们母子扶摇直上的机会。”软珥微微凝眉:“环佩,为了我和梓州,你愿意服侍皇上吗?”
  “小姐,您这是在说什么呢?”环佩涨红了脸,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奴婢只想好好的侍奉您和殿下,不敢有别的心思。”
  “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软珥倒吸了一口凉气:“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当初皇后说你比我更有侍奉皇上的潜质,说你母家原本是官宦人家,不幸遭难,才有你的今日。你原封不动,将话都说与我听,我就明白了,你是心有所属,根本不愿意动这样的心思。”
  “小姐,您别说了……”环佩眼眶微微发红:“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奴婢只是想好好服侍小姐和殿下……”
  “你放心,我会找机会将你献给皇上,也会偿你喜欢那人的心愿。只是,眼下你别太期待,这可能是个很漫长的过程。”软珥微微抿唇:“你放心,只要有我的好,一定不会亏待你。”
  “……”环佩动了动唇,不知道她究竟打的什么主意,但整个人十分的不安。起初皇后提点她的时候,她也曾幻想着成为这后宫里穿金戴银的主子。可久了,看尽了缨妃的处境和艰难,她就却步了。非但不敢动这样的念头,就连多看皇上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她觉得一辈子平平安安,活到能出宫的时候,再有一些养老的银钱,就是最好了。
  “你也别怕。这事情眼下不是时候,咱们得从长计议。”软珥总算是松开了她的手,幽幽道:“走吧,咱们也先回宫。皇上总得与皇后娘娘温存片刻。”
  凤翎殿中,岑慕凝一早就备下了沐浴的香汤。梁宝也取了龙袍送过来。
  庄凘宸走进氤氲的浴池,温暖舒适的水温,让他觉得格外轻松。
  “皇上,等下让赫连过来瞧瞧吧。”岑慕凝见他身上有多处新伤,不免担心:“有些伤若不妥善处理,就怕留下病灶,成了旧患。”
  “无碍的。”庄凘宸转身握住了她的手往水里拽:“陪朕一起沐浴。”
  岑慕凝身子顺势朝浴池里倾,惊得瞪圆了眼睛。却在落水的一瞬间,被他结实的螳臂托住身形。缓缓的放入水中。“皇上……”
  庄凘宸抱着她,往怀里揉。“四个月没见了,不想朕吗?”
  “臣妾倒是很羡慕怜妃和恭嫔。”岑慕凝微微蹙眉:“她们可以陪皇上涉险,可以随皇上拼命,无论怎么样的处境,都能共同经历,臣妾真是妒忌的夜不能寐。”
  “傻瓜。”庄凘宸捏了捏她的鼻尖:“若不是你稳定宫中局势,在皇城内外设防,阻止不轨之人伺机动乱,朕岂能安稳作战。这次的事情也是朕疏忽,竟然不知皇城里早有人勾结中南逆贼。亏得是褚荣志目光如炬,倒是比朕更先设防,才幸免祸端。说到底,他也算是功不可没。朕容后,会收回褚家的兵权,给他个闲职继续为朝廷尽心。你大可以放心了。”
  “谢皇上恩典。”能善待褚家,已经是个很好的结局了。
  “还有件事,皇后兴许不知道。”庄凘宸凑近她的耳畔,轻声道:“褚将军麾下,竟有个能人。此人非但功夫了得,还擅长战事。便是他率先攀上险峻山崖,将中南军营撕开一个豁口,令朕有望攻陷。你可知道此人是谁?”
  这么明摆着的事情,岑慕凝岂能不知道。皇上这是在考验她说不说真话。
  “那一日,臣妾偷偷出宫,却被人发现踪迹,险些灭口。惊慌之余,竟然忘了细节。”岑慕凝蹙眉凝视庄凘宸的眼睛,缓缓的说:“后来事过境迁,臣妾细心思量,竟觉得他是臣妾相识的一位故人。不知道皇上提及的人,是否正是此人。”
  “哦?”庄凘宸并没有见好就收,仍然希望她能说出这个名字。
  “褚培源。”岑慕凝顺了他的心意,说出了这三个字。
  庄凘宸微微凝眉,道:“朕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皇上决定善待褚家,也和他有关?”岑慕凝直接了当的问。
  “是啊。”庄凘宸毫不掩饰的答。“褚培源还活着,也是褚荣志肯再为朝廷出力的原因。不过已经死了的人,自然就只能是一个死人。朕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藏匿军中继续为朝廷效力,但朕不可能恢复他往日的身份,再给他从前的荣耀。这一点,想来皇后不会反对。”
  “自然。”岑慕凝落落大方的点了头:“皇上处置国事政事,确实不必问臣妾的意见。且无论皇上做怎么样的决定,臣妾都会遵从,亦或者是视而不见。”
  “是么。”庄凘宸的手轻轻拨开她浸湿的外袍,皱眉道:“那么后宫的事呢?”
  岑慕凝就知道他是不会亏待苍怜的,但这一次,她并未吭声。
  不得不说,分开的这四个月,庄凘宸一直很惦记她。他对她的熟悉,就好像是对自己的了结一样。哪怕是一个眼神,一个细微的动作。
  “你若是不肯,那朕便……”
  “怜妃救驾有功,复位贵妃实属应当。但若皇上觉得贵妃之位委屈了她,不如就择个封号给她,作为弥补。至于皇贵妃之位……臣妾是不许的。若皇上执意要许。下旨便是,臣妾也无法。”岑慕凝手腕一转,整个人下沉到池中,硬是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时候也不早了,臣妾要去梳妆更衣,皇上沐浴过后,会有人侍奉您更衣。”
  她还真是滑不留手,庄凘宸都没反应过来,她怎么就挣脱掉了,浴室的门就已经关上了。
  看来执意要封苍怜为皇贵妃是不太可能了。凭他对她的了解,她若不甘愿,必然有一百种办法能把苍怜从那个位置推下来。到时候岂非更没脸。还不如就依了她的心意,择个好的封号,也就是了。
  “性子还真是越发傲起来。如今连朕也拿捏不住你。”庄凘宸嘴上这么说,心里反而更加想要征服她。那种来之不易的顺从,才有意思。就像此番历尽艰险,剿灭中南一样。
  未央宫中,奢华装点着夜色。
  苍怜站在镜子前,看自己的发饰,不免叹气:“如今也只能这样梳妆了。”
  “娘娘,您就别担心了。纵然是这样梳妆您也是这后宫里的翘楚。皇上眼中的至宝。任凭是谁,都没法与您相较。”旌侨笑的合不拢嘴。
  “越发嘴甜了。”苍怜与她对视一眼:“你说皇上会给本宫皇贵妃的位分吗?”
  “那是当然的。”旌侨毫不犹豫的点头:“这次若不是有您在,皇上如何能取得这样的胜利,您呀,可是立了头功。漫说是皇贵妃的位置了,能与皇上生死相随,携手共进的人,理当是坐在皇后的位分。”
  “我倒是想。”苍怜不免伤心:“就因为家世不如她,就低她一等。只盼着我什么时候能产下皇子,再设法与她一争高下。对了,听说廖嫔有孕了?”
  “是呢。”旌侨点头:“不过也不足为惧。廖嫔曾经就小产过一次,皇上待她一直都是不冷不热的。”
  “倒是好福气。侍奉时间也不过一两年,就两度有孕。”苍怜惋惜的说:“要是把这样的好运气给我就好了。可惜我这肚子一直都没有消息,也不知道那些御医是做什么的。”
  “娘娘。”旌侨示意她别再说了。
  “对呀。”苍怜这时候才回过味儿来。“说白了也不该怪御医,皇上不许我有,御医能怎么办。”
  “那也是从前了。”旌侨笑着为她簪花,语气里透着得意:“如今皇上一定肯的。”
  “圣旨到——”
  梁宝的声音忽然响起,让苍怜无比激动。
  她赶紧起身,与旌侨上前接旨。
  “荣妃娘娘,奴才奉命来宣读皇上册封的圣旨。”梁宝先这么说了一句,随即展开了圣旨:“朕惟治本齐家、茂衍六宫同庆。咨尔怜妃,素性温纯,淑慎持躬。忠君爱国、克娴于礼。此番随朕攻克中南,护驾有功,朕兹仰承太后慈谕、以册印、进封尔为荣襄贵妃。钦哉。”
  “荣襄贵妃?”苍怜脑子里嗡嗡作响,有些不太明白这几个字。“你是说皇上册封我为贵妃?”
  “是啊。”梁宝将圣旨双手递到她面前,恭敬道:“贵妃娘娘有所不知,本朝册封妃嫔多以一字为封号,如今皇上赐您双字封号,足见皇恩浩荡。娘娘快些接旨谢恩吧。”
  苍怜握住那道圣旨,看清楚了这四个字,真的是贵妃。她微微一笑,连连点头:“多谢皇上恩典。”
  “那娘娘就快些梳妆准备吧。这是内务局给您送来的恭贺首饰。奴才还要前往沛渝殿宣旨。”梁宝笑容里透着喜悦:“皇上册封恭嫔为恭妃呢。”
  “旌侨,打赏公公。”苍怜也不知道这时候,自己脸上的笑容看着是否舒畅。
  但心里的苦涩,几乎要将她吞没。皇上答应过不会负她的,哪怕有皇后在也不会让她受委屈。可是去凤翎殿见过皇后,封皇贵妃的圣旨就变成了贵妃。这真的是他自己的心思,还是皇后的?当别人都是傻子,瞧不出来吗?
  越想,越觉得委屈,苍怜强忍着眼泪。
  “娘娘,快起来吧,地上凉,当心膝盖。”旌侨连忙将她扶了起来,语气里透着关心。“您就别多想了,皇上已经给了您旁人不曾有的荣耀,这足以说明,您在皇上心目中,还是顶顶要紧的。”
  “那又如何?”苍怜委屈不已:“什么荣襄贵妃啊?还不是一个救了皇上的女人罢了。他给的,何曾是要紧,是荣耀,不过是他的一点颜面罢了。别人不知道,你伺候本宫还不知道吗?这次,我是豁出命去拼的,终究还是不如皇后在他心目中要紧。你这身上,大大小小到处都是伤痕,就快没一处好地方了,可他呢?他就这么对我。不过是见了皇后一面,耳鬓厮磨一番,就给我这样的难堪。旌侨,我不甘心,我不服气。我绝不会就这么算了。”
  苍怜咬着牙,气鼓鼓的说:“替本宫梳妆,那些贱人要看本宫的好瞧,本宫偏不让她们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