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心不断地往下坠
  东方煜的眼神半眯,幽深的黑眸在黑夜中竟然闪过一丝光亮,拿出口袋中的手,大步向前走去,夏侯蝶还没有反应过来,身后的长发尽数被人用手攥住,抬起头只看见他刚硬的侧脸,绷着脸的样子真难想象他现在竟然是在帮自己,盘发。
  可是他用什么呢?
  “皮筋。”东方煜开口道。
  “断了。”夏侯蝶轻声说道,因为他靠的自己太近,还能够感受到他说话时候喷出来的热气,弄得自己脖颈有点麻麻的。
  “给我。”
  夏侯蝶看着手里断成一条的皮筋,交给了东方煜,东方煜单手拿着她的头发, 一只手拿过皮筋,用手缠绕过去,随后在两端打了一个结。
  夏侯蝶因为角度的关系,看不到东方煜此时的表情,不过她可以看到周围人的表情啊,已经有不少的人朝着他们的方向看过来,不时有人伸出手点点她们,还有人拿起手机拍照片,这一幕感觉似曾相识。
  夏侯蝶猛然醒悟,立马朝前走了一步,因为东方煜还没有盘好发,眼看着这满头的青丝从自己的手中溜走,因为不舍得弄痛她,所以东方煜没有出手,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夏侯蝶转过头,双眼已经刚才的羞怯,转为变成讽刺,东方煜皱眉,“怎么了?”
  夏侯蝶冷哼一声,“我说你今天怎么这么反常,原来即使到最后一刻,你也想要利用我到最后一刻。”夏侯蝶已经想明白了,不然以东方煜的身份,怎么会在饭馆的大堂就餐,而且还出门在大庭广众之下帮自己盘发,这不是跟当初在超市的一幕一模一样的吧,后来超市的那一幕怎么样了?
  他亲口跟自己说这样的话,能够让凶手看到自己还活着的消息,这样能够让凶手主动出击,你看,这就是东方煜,为了自己的目的,能够轻易把别人推向死亡的洞口,而如今,即使她想要退出了,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利用到自己最后一刻。
  东方煜的眼睛带着不解,准确地说是疑惑,薄唇微启,“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夏侯蝶冷笑一下,“难道你不是想要利用舆论再次把我们在一起的事情报道出去,这样的话那个凶手就能够看见赵蒙蒙还活着,从而再来刺杀吗?”
  东方煜的瞳孔骤缩,现在突然明白了,原来她是这样想的,夜风吹过,带着微凉,拂起她的长发,纠缠在一起,有些缠在她的脸上,这样的她看起来脆弱易碎,在灯光下,她的脸色更显得苍白。
  东方煜刚才这一下子突然因为被她误解而窜起的怒轻易地浇熄,迈开步子走向她,夏侯蝶看着他走近的动作,看着他脱掉外套的动作,看着他把外套披在自己身上的动作,愣愣地呆在原地忘记了怎么反应。
  这剧情有点不对劲啊,按照自己刚才这么冷嘲热讽的,剧情发展应该是他因为被自己拆穿而羞愧,甚至是恼羞成怒,所以大家冲动之下直接离婚完事了,可是现在是怎么回事,东方煜竟然把外套披在自己的身上,这剧情是按照苦情剧的发展了?
  “有点凉了,别感冒了。”东方煜确定自己披上衣服,随后还俯身嘱咐一句,“现在去走走吧。”
  夏侯蝶呆在原地,“东方煜,你想要玩什么把戏?”
  “把戏?不是说好今天出来说清楚的吗?”东方煜自嘲地扬起一笑。
  夏侯蝶最终还是跟着东方煜走在他不远的身后,而他也没有勉强,因为走了一个路口,见东方煜仍然没有出口的意思,夏侯蝶终于是忍不住了,“东方煜,现在说吧。”
  “你就这么着急想要跟我离婚吗?”东方煜停下脚步,转过身,眼神是带着悲切?夏侯蝶觉得自己一定是高烧脑子糊涂了。
  “你觉得我们现在还能够继续下去吗?”夏侯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他。
  “如果我能够把现在的问题处理好呢?”东方煜沉吟片刻之后,问出一个问题。
  夏侯蝶揉了揉眉心,“之前我们已经讨论过了这个问题,我觉得现在没有必要继续讨论。”
  东方煜最后看着夏侯蝶,他高大挺拔的身姿站在路灯下,投射在地面上的影子完全把自己遮盖,两个人其实有点距离,但是在路灯投射的影子上看来,仿佛夏侯蝶笼罩在东方煜之下一般,就连她自己看着交缠的影子也顿时心生一股压迫感。
  “刚才都是说的离婚,取消协议的理由,那你想不想要听一下我说不能离婚,取消协议的理由呢?”东方煜走近她,一字一句地说道。
  不能离婚的理由,无非就是帮你找到杀人凶手,这点夏侯蝶还是很清楚的。
  夏侯蝶沉吟着没有说话,毕竟这件事情是她当初答应的也没错,而现在她显然觉得自己继续呆在东方煜身边百害而无一利,说她自私也好,说她出尔反尔也好,总之现在她只想要逃得远远的。
  “为了你肚子里面的孩子,我们现在也不能离婚,难道你想要他出生就没了伯父吗?”东方煜清浅的声音在耳边犹如安置了一个定是渣弹,不他是顺便直接按下了按钮,夏侯蝶刚才的千万个理由顿时轰然倒塌,丝毫不剩。
  他怎么会知道的?他为什么会知道?
  夏侯蝶的脑子几乎不能够思考,她从来没有想过把怀孕的事情告诉东方煜,所以从他的口中说出这件事情,可想而知对夏侯蝶来说是多么惊悚的事情,即使他是她腹中孩子的伯父。
  而她此时缓缓地抬起头来,看着东方煜嘴角弧度微微上扬,还打算做最后的挣扎,“你在开什么玩笑?”
  “夏侯蝶,你觉得我会拿这件事情跟你开玩笑吗?”东方煜用冷硬的语气说道。
  至此,夏侯蝶输了。
  而在东方煜等待夏侯蝶的一个小时里,在一处高档高贵的西餐厅里,整个二楼的大堂都洋溢着优雅欢愉的小提琴声,而却只有一个女人安静地坐在中间,也只有这么一桌,黄玲玲从原本的紧张不安渐渐变得烦躁焦急,最后脸上的笑意也慢慢地收起,一颗心不断地往下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