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大事不好
  孙诚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骤然收了个干干净净,下意识的回禀她:“不,下官想问,可有需要帮忙的么?”
  赵凰歌拿了帕子擦拭着手,淡漠道:“没有。”
  她说到这儿,便见有人站在外面,冲着孙诚悄然打手势。
  见状,赵凰歌勾了勾唇,一面看向他道:“看来孙大人有客到了,去吧。”
  得了这话,孙诚却是心头一跳,声音里也多了谨慎:“是,下官先告退。”
  待得孙诚走了,赵凰歌又挥手让人将那些犯人们全部关了起来。
  他们先前被关押进来的时候,全部都给隔离开来,现下得了赵凰歌的吩咐,倒是将人都困在了一处。
  但正因为到了一块,彼此的恐惧却又加倍的往上翻。
  看到赵凰歌要出去时,便有人忍不住,当先喊道:“草民真的是被人蒙骗的,如今知道的也都招认了,求您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闻言,赵凰歌并未说话,脚步未停的走了出去。
  而身后的求饶声逐渐连成了一片,在这深夜的牢房内,着人有些凄惨。
  临出门前,赵凰歌轻声吩咐道:“将证词收好。”
  方才刑讯时,负责记录的人已然换成了自己的。
  那人低声应了,赵凰歌这才出了门去。
  夜色浓重,已然过了子时,寒气上涌,赵凰歌微微拧眉,转身去了自己的公事房。
  房中的卷宗陈列着,赵凰歌走到角落的柜子里,从中取出来了一份卷宗,又将先前的供词合并在一起,想了想,又将人喊了进来:“那边可有什么动静不曾?”
  她带着人回来的时候,龙虎司的人便接替了他们在那里把手搜寻。
  听得她询问,那人顿时压低声音回禀道:“有三批人夤夜前去探访,已经着人跟踪,其中一批如您所想,是赫连家的人。”
  他这话一出,赵凰歌唇边笑意便深了几分:“本宫知道了。”
  她今夜设局,为的便是赫连家,如今鱼儿上钩了,很好。
  “按着原计划行事,记得——护好世子。”
  得了赵凰歌的话,那人应声去了,赵凰歌站在原地,看着外面沉沉的夜色,神情里都添了些冷。
  今夜这个局,是她从来兵马司的第一日便布下来的。
  当初她与赵显垣推心置腹,并未说谎话,她想要做这北越的一把刀,刀想要发挥作用,便需的用对地方。
  比如兵马司。
  这个管着上京上下的大小案件,却又在各方势力中夹缝求存的地方,便是赵凰歌最好下手之地。
  但她没有想到,她来的第一日,就有了惊喜。
  那一座烟花作坊,去年便曾经出过事儿,可因着有人压着,所以便不了了之。
  而她在看到这案子时,便明着糊弄人,暗地里让人布了局,提前将周围的百姓们替代成了自己的人,才着人炸了那烟花作坊。
  今夜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现下他们所做的每一件补救措施,都会成为她桌案上新的证据。
  包括前来找孙诚的人。
  待得孙诚将人送走后,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又在原地斟酌了一会儿,到底是狠了狠心,去了赵凰歌的房外。
  他还不等回禀,便听得里面传来声音:“孙大人来了?”
  房门未关,内中的光线明亮,少女坐在桌案前,头也不抬,正在写着什么。
  孙诚几乎是一瞬间便有些心颤,到了这会儿,他对赵凰歌的印象,早就不是那个好糊弄的小公主了。
  “公主,人走了。”
  赵凰歌点头,并未停下手中的动作。
  孙诚离得不远,可以清晰的看到她在做什么。
  只是一眼扫过去,却又有些诧异。
  到了这会儿,她居然还在抄佛经?
  孙诚一时心里犯了嘀咕,赵凰歌倒是察觉到了他的动作,问道:“说什么了?”
  她不问是谁,语气又这般笃定,更让孙诚的心里生了些嘀咕,因回禀道:“是赫连家的人,说是爆炸的那个烟花作坊,旁边挨着他们家的远亲,问出了什么事儿,可需要帮忙。”
  这话一出,赵凰歌的唇边倒是染了些笑意,道:“谎话也不编的像样点。”
  孙诚不敢附和,只道:“已经将人打发了,只说没什么大碍,都是些不入流的帮工,审讯清楚就放了,至于赔偿等事宜,待回头让他们自行协商。”
  他不知自己意会错了没有,这会儿说完,又有些忐忑。
  倒是赵凰歌脸上笑意不变,甚至还夸赞了他:“孙大人做的不错。”
  她说完这话,复又起身道:“夜深了,大人若是无事便先回去吧,本宫也要回宫了。”
  眼见得她要走,孙诚自然不敢阻拦,因笑着应声道:“下官送您。”
  他才说了这话,就见外面有人匆匆进来,神情里也带着几分慌张:“公主,大事不好。”
  那人生的面熟,孙诚看了几眼便认出来,这是寻常随在赵凰歌身边的小厮,生的倒是眉清目秀的,可是现在那一张脸上满是慌乱。
  他心里咯噔一声,便听得那人继续道:“有人去刺杀唐世子,咱们的人也受伤了!”
  这话一出,孙诚先是一怔,旋即问道:“哪个唐世子?”
  这话问的愚蠢,他几乎是瞬间反应过来,这上京中还有几个唐家世子,除了那个被唐家留在上京为质的世子唐无忧,还有其他人么!
  念及此,他的神情里都带着些不可思议:“怎么还有他的事儿呢?”
  赵凰歌眉眼瞬间沉了下去,道:“孙诚,着兵马司点人,过去看看!”
  便是她不说,孙诚也知道,自己今夜是回不去家里了,出了这事儿,他能完好的解释清楚,且不连带自己,已然是不易了!
  他急匆匆的应声,点人去了。
  赵凰歌则是带着人先行一步,去了唐无忧临时所在的药铺。
  临走之前,赵凰歌先折返回了房间,将一应卷宗及供词等物,全部都带在了身上。
  他们到的时候,药铺里已然一片狼藉。
  唐无忧旧伤才被上了药,又添了几道新伤,整个人看起来狼狈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