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景廷都发朋友圈秀恩爱了
  她一字一句的话落在耳畔,乔敏惜脸色难看至极,怨毒的目光,像是恨不得把姜幼夏给吃了。
  四目相对,姜幼夏眼里始终含着笑,是那副永远与世无争的淡然。
  僵持了一会,乔敏惜深吸了口气。
  “夏夏,你真的要这么对我?”
  她攥紧着拳头,唇角牵出一抹苦笑:“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至今二十年了。我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清楚。算计你,是我剑走偏锋一时冲动。可是夏夏,我从没想过要你的命,也没想你出事。我给你剂量很小,即便你吃了,也不会真的出事。我只是想完成我的心愿,想你跟我哥哥在一起。我知道我伤害了你,我不请求你原谅我,可是,你真的要那么对我吗?我已经众叛亲离了,你还不能放过我吗?”
  她眼里含着泪,满是苦涩和渴求。
  突然地示弱,措不及防。
  乔敏惜本就是要强,心高气傲的人。
  突然间打起感情牌来,姜幼夏还真不太适应。
  放过她?
  她算计她的时候,可曾想过放过她?!
  “我给过你机会的。”
  姜幼夏抬起的手放在她的侧脸里,乔敏惜一怔,姜幼夏抚摸着她的脸,这张她曾熟悉,无条件信任的脸:“当时你不珍惜,现在,晚了。”
  乔敏惜瞳孔紧缩,后者微笑:“你放心,我会替你孝顺你父母的。”
  “夏夏。”
  姜幼夏把玩着手里的药瓶,饶有兴致的看着她,出口的话险些把乔敏惜气的吐血:“敏惜,你放心,我会永远记得,你是我最好的好朋友的。”
  姜幼夏步步紧逼,几乎没有给乔敏惜多余喘息的机会,打乱了她的步骤。
  直至姜幼夏离开病房后,乔敏惜思绪还是一片混乱,颤抖的手,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全都是恐惧和怨恨。
  姜幼夏,你真的想逼死我?!
  乔敏惜眼睛闭了又闭,从抽屉里找出一个手机,发出一条短信。
  她不能再坐以待毙。
  等消息发出去后,乔敏惜又将迷你的小灵通手机放好,佯作一切没发生。
  ……
  病房的隔音不算差,两人刚才在病房里的谈话,游萝不得而知。
  但见姜幼夏从出来后,脸色一直不太好,有些担心她的情况。
  “太太,你跟她说什么了?”
  “我让她别做傻事,好好改过自新,过几年就能出来了。”姜幼夏声音不大,很轻,透着苦涩。
  游萝眯了眯眼眸,问出心底里的疑惑:“你真的要放过她?太太,她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差点就把你逼疯,你真的要原谅她?”
  换做任何人,都会想乔敏惜不得好死吧?可偏偏,姜幼夏反其道而行之。
  非但没有,甚至至今都还在为乔敏惜求情。
  即便是见惯大风大浪,历经不少事的游萝,也难以理解她的心思。
  是因为姜幼夏精神已经不正常的缘故?
  姜幼夏不答反问:“她死了又能怎么样?”
  乔敏惜死了,就能改变这一切吗?
  发生了就是发生了。
  既然乔敏惜不想要她的命,她自然也不会要了她的命。
  很公平,不是么?!
  游萝做事向来干脆利落,是个有仇当场报的性格,不太能理解姜幼夏的想法。
  回头,她就把今天的事,跟盛景廷说了。
  盛世集团办公室里——
  游萝兄妹均在场。
  “乔敏惜也不知道抓到了霍家什么把柄,霍老那边,想保她。现在乔敏惜拖着不肯开庭,恐怕还有后招。”
  游伽道:“我从医院那打听到,姜志南是服用安西汀才导致精神紊乱入院。安西汀是乔敏惜给夫人的,借夫人的手给了太太,阴差阳错落到了姜志南那。”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游萝说道:“老板,太太之前精神出现问题,会不会跟安西汀有关?”
  姜幼夏精神出现问题的时候,恰好是得知果果死亡后,尽管当时他们都揣测乔敏惜有问题,但也仅是猜测,毕竟那时候,他们都没想到原因,也没有乔敏惜有可能会害姜幼夏的动机证据。
  也没有把姜幼夏精神出现问题的事情往乔敏惜的身上想。
  现在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乔敏惜还借沈玉珠的手给安西汀姜幼夏。虽然不知道她打的究竟是想要挑拨离间,让他们误解是沈玉珠想害姜幼夏,还是真的想让姜幼夏疯掉。
  但姜幼夏那段时间一直是跟乔敏惜在一起,她有太多可以下手的机会。
  甚至她要真想让姜幼夏疯掉,也不无可能。
  乔敏惜嘴巴硬的很,仗着有人撑腰,现在都还不肯交代,甚至一口咬定自己是被冤枉。
  “安西汀?”盛景廷凤眸一沉,轻嗤:“你去安排。”
  简言意骇的一句话,游萝瞬间明了,给盛景廷一个放心的眼神。
  游伽却说:“不过,毒蛇一直还没下落。”
  提起毒蛇,游伽有些气馁,这人还真能藏。
  已经国际悬赏了这么长的时间,却迟迟没有下落。
  秦或在旁边听着,忽然说:“毒蛇一直没有以真面目示人,每次出现,都伪装的极好,没有拍到过脸。上次在医院,那么明显的地方,他都能跑掉。况且,我查过乔敏惜的信息,她没有渠道联系上毒蛇。但两人的关系匪浅,会不会,这个毒蛇,就隐藏在景城里?”
  关于乔敏惜的资料,以及跟她有过金钱往来,乃至于通讯录,他们都反复找了个遍。
  但都没找到过任何跟国际犯人毒蛇有关的信息。
  即便再隐秘,也不可能一点资料都没有。
  甚至游萝还问过果果,有没有跟其他陌生人接触过都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果果虽然年纪小,但记性很好,人也聪明。
  要真见过陌生人,她不会一点都不记得。
  可从果果的口中翻来覆去,她见过的只有医生跟护士,以及乔敏惜。
  再可疑的人,实在诡异的很。
  盛景廷闭了闭眼睛,黑金钢笔被他扣在桌面上,发出哒的一声声响,他低缓了声线开口:“跟乔敏惜接触来往最多的人圈出来,细查。”
  ……
  姜志南住院小半个月,没再吃安西汀,在医院里调养了这段时间,精神才恢复过来。
  父女俩虽然早已经没有感情可言,但接到电话,姜幼夏还是过来替他办理出院手续。
  正好今天没事,盛景廷陪她一起。
  姜志南看到盛景廷这个意外惊讶的同时,也感到一丝别扭。
  盛景廷站在姜幼夏的身侧,低缓的声线平静:“岳父身体可好些了?”
  “我没什么事。”姜志南无处安放的手摸了摸鼻子,盛景廷道:“出院手续秘书已经去办,我在潇湘阁定了位置,岳父一起过去吃个饭?”
  姜志南不太自在,见姜幼夏一言不发,这才颔首,一同抵达了潇湘阁。
  定的是个包厢,算是为姜志南接风洗尘。
  一路三人都没怎么交谈。
  早上姜幼夏没吃多少,盛景廷给她夹菜。
  姜幼夏本来就很瘦,体重向来不过百,这段时间折腾下来,更消瘦了不少,脸上都没什么肉。
  补了一阵,也没见什么效果。
  姜幼夏也没反驳,盛景廷给她夹什么,她就吃什么。
  安静的用着餐,跟姜志南这个父亲基本没什么交谈。
  姜志南倒是时不时朝两人看一眼。
  盛景廷墨眉轻抬:“岳父怎么不吃?不合胃口?”
  成熟男人的气场不怒自威,举手抬足间皆是一股掌权者的从容不迫,却隐隐让人感到发怵。
  姜志南喝了口茶:“没,挺好,你们吃。”
  “本应该早些去探望岳父,但最近家里事多,没来得及探望,还请见谅。”盛景廷这话说的客气,姜志南也没真拿乔。
  尽管长女嫁进盛家五六年,但两家一向没什么来往,只逢年过节才见上这个女婿一面。姜志南没有攀龙附凤的心,面对这个小辈,心里也有种难以言喻的滋味。
  尤其近年发生的事不少,上次姜幼夏在医院里说的话,姜志南历历在目。
  一口闷了一杯茶,姜志南扯唇笑笑:“夏夏身体不好,你陪着她也是好的,我没什么大碍,也不用来看我。”
  姜幼夏睫毛轻颤,吃着饭也不吭声。
  姜志南欲言又止了下,又笑笑,催促盛景廷赶紧用餐。
  一顿饭吃完,基本没什么交谈,盛景廷跟姜幼夏就送姜志南回了姜家。
  相比于上次过来的杂乱,如今房子已经被江姐收拾的一干二净,焕然一新。
  姜志南在门口僵持了几秒才进的,那表情愈发的复杂。
  “我跟江姐谈好了,她每天会过来给你收拾房子,做一日三餐。如果你江姐不合适,你想另请也可以。”
  姜志南道:“不用麻烦了。”
  姜幼夏蹙眉,姜志南忽然道:“景廷,我跟你谈谈吗?”
  他神色别扭,欲言又止的,有话跟盛景廷说。
  盛景廷不语,姜志南请他进书房。
  三室一厅的房子不算小,是姜志南跟前妻结婚的时候买的。那时候政策严,没打算要二胎,才选了三室一厅。原本小房间是当书房的,只后来邹淑跟姜如潇登堂入室后,姜幼夏的卧房,就被姜如潇给抢走,她则搬到了小书房里。
  自从姜幼夏出嫁后,她那书房改的小房间,又被姜志南给改成了书房。
  ……
  书房里,门关上,盛景廷回过身问姜志南:“岳父有什么事跟我说?”
  姜志南神情复杂,客气的请他坐下。
  往日里,姜志南虽然不说端架子,但对盛景廷这个女婿,也一贯是冷淡,一副文人清高。
  生怕落人口舌,说他攀龙附凤。
  如今这般的客气,倒是让盛景廷感到几分意外。
  “你跟小夏结婚也快六年了。”姜志南双手合十放在跟前,稍有些忐忑。后者颔首,没急着吭声,等着他的下文。
  举手抬足间的气势,皆是世家公子的贵气涵养。
  不同于姜志南故作清高的装腔作势。
  姜志南轻叹口气:“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小夏都这么大,当母亲了。我听说果果病了,但画廊一直事多,我都忙晕了,没去看他们。不知不觉,你跟她结婚也挺久了。景廷,我不太应该跟你说这些,但……是我对不起她。你们还愿意来看我,我也知足了。她母亲去得早,我平时忙,对她忽略不少。她从小懂事,受不了不少委屈。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晚了,她不愿意原谅我,我不强求。但我也就剩他一个女儿了,我……景廷,我希望你能够好好对她。她这孩子看着软,实则跟她妈妈一样,死心眼,认定什么就是什么,不撞南墙不回头。希望你,能够善待她,别让她再受委屈。她性子倔,但心软,没有坏心眼。若是吵架,你哄她几句,她也就没有不高兴了。”
  一番推心置腹的话,姜志南眼眶微微泛红,声音都开始哽咽。
  “岳父不必担心,夏夏是我太太,我自会善待她。”
  姜志南鼻子一酸,又觉得自己这番托付有些可笑。
  “我听说了,夏夏是因为乔家那闺女,才变成这样的?”
  盛景廷没否认,姜志南气愤道:“小夏她从小没什么朋友,敏惜那丫头整天找她,她俩从小也就要好。我是没想到,她竟然藏了这种心思。”
  提及乔敏惜,盛景廷俊容一沉,姜志南看出,他不想提乔敏惜,便收了声,尴尬的笑笑:“我看得出,你对她是真心的,岳父没有什么要求,只希望你们能够好好的。”
  盛景廷颔首,姜志南忽然握住他的手:“当岳父求你,别再让她受委屈,替我好好照顾她。”
  “岳父大可放心,我会照顾好她。”
  男人低沉的声线厚重,极具信服力。听到他的保证,姜志南才暗自松口气。
  姜幼夏在客厅里坐了十来分钟,才见两人出来,她起身,姜志南就道:“果果还在家里,你们就早点回去吧,没什么事,也不用来看我了。”
  目送两人离开后,姜志南回了卧室,才发现早前那张全家福不见了,找了半天,只剩下被撕了只剩下他自己的一边,姜幼夏母女的合照,已经不知所踪。
  他拿起桌上的烟,哆嗦着手点了根,复杂的面容闪过自嘲。
  终究是他的报应。
  放下烟,起身到客厅里,给已逝妻子的牌位上香。
  伊雪,我对不起你,你放心,我很快,就下去陪你,给你赔罪了。
  目光触及另一边新做的牌位,刻着姜如潇的名字,他握紧成拳的手,隐隐有些颤抖。
  ……
  路上,姜幼夏问身侧的丈夫:“我爸跟你说什么了?”
  盛景廷长指一顿,对上她漂亮的眼瞳,盛景廷解释:“他让我好好照顾你,别再让你受委屈。”
  姜幼夏闻言非但没有任何感动,甚至还觉得讽刺。
  只低着头,情绪看起来不明显。
  姜幼夏跟姜志南的矛盾,盛景廷大致了解,牵着她的手:“以后,你还有我跟我们的一双儿女。”
  是啊,她还有她自己的家。
  姜幼夏垂下的眼帘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把脑袋枕在他的肩膀里,一言不发。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搭在她的肩膀里,仿佛要抚平她内心的所有创伤,为她注入所有的温暖。
  ……
  乔敏惜借自杀来逃避开庭,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在盛景廷的施压之下,一月下旬开始了一审。
  姜志南作为受害者家属开庭告乔敏惜,盛景廷没让姜幼夏出席,给姜志南请了景城赫赫有名的金牌律师。
  在乔敏惜的要求下,乔缙夫妇同样给她请了做好的律师团队,争取缓刑。
  在乔家掩盖之下,乔敏惜开庭算是秘密进行,没有引起大规模的轰动,但圈子里,却不乏看热闹的。
  因为毒蛇迟迟没有被抓到,林锦年又一个劲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不肯招供乔敏惜。
  一审证据不足,暂时休庭了半个月,等年初继续开庭。
  姜幼夏听到结果,并没有多少意外,但乔敏惜却坐不住了。即便现在还没判定,可继续消耗下去,对她的处境有害而无力。
  也因为上次医院里姜幼夏那番话,乔敏惜整天疑神疑鬼,饭菜都不敢怎么吃,就怕姜幼夏会让人给她吃安西汀。
  她不想坐牢,也不想成为一个疯子。
  春节将至,年初三就要继续二审开庭,乔敏惜心里很不安,给父母打了电话,联系了乔修珏,他们都不肯见自己,已经打定主意,让她重新改过。
  乔夫人不忍心让女儿坐牢,但乔修珏话已经撂下,即便再不忍心,可丈夫儿子都铁了心,要让乔敏惜在监狱里改过,乔夫人对姜幼夏也感到愧疚,只能狠下心,不去见乔敏惜。
  ……
  年三十晚,繁华的城市热闹喧哗,拘留所里仍旧冷冷清清。
  乔敏惜待的是单人间,她来回踱步了不知道多久,一道声音忽然响起,乔敏惜猛地回头,看到站在门口里的人,她眼前一亮:“你来了。”
  眼前的青年男人外面套着深棕色的长款风衣,黑色简单西裤,内搭是件高领毛衣,剑眉星目,鼻梁上架着一副银边眼镜,斯文俊雅。
  “初三晚上十一点,我在码头等你。”
  男人简言意骇的话落在耳畔,乔敏惜脸色一变。
  “跟我离开景城。”
  离开景城?
  乔敏惜抿紧的唇,不甘。
  男人一眼看穿她的心思,这个节骨眼上,他不愿意冒着暴露身份的危险来拘留所,但乔敏惜一直给他发消息,加之时间越长,乔敏惜越危险,双方都互有把柄,而他,也不想看乔敏惜出事。
  只能冒着风险过来这一趟。
  “这是最好的办法,留下,盛景廷不会放过你,早晚都会出事。”男人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他们彼此听得道:“我先走了,惜惜,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好好考虑。”
  短暂的交流,男人走后,乔敏惜呆坐在床里,紧攥着的拳头,指甲掐入了掌心里。
  脑中忽然一空,她有些烦躁,看着桌上的水,她想喝又不敢多喝,怕里面被放了安西汀,她不能疯。
  青年男人出了巡捕局后,大大方方的上了一辆黑色的丰田,就若无其事的离开,殊不知,却被不远处匿藏的身影给拍了下来。
  游萝坐在车上,看着照片里的身影,觉得眼熟,好半响才想起,这不就是早前照顾盛果的医生谭星旭么?
  似乎,还是乔敏惜的学长。
  大过年的,他来拘留所看乔敏惜干什么?
  想到早前那个猜测,游萝眸色冷了分,给盛景廷发了消息。
  年三十晚,盛公馆里灯火通明,贴满了剪纸,挂着各式各样的灯笼,是这一年来,少有的喜庆热闹和团圆,举家欢乐。
  果果最近身体恢复了不少,姜幼夏也不像是初初那么小心翼翼,给她洗完澡,换了新的漂亮裙子,让果果下床活动。
  盛宸晞要上学,果果则整天呆在医疗室里,但姐弟两相处的却是极好。
  一个软萌乖巧,一个内敛懂事。
  五官上并无多少相似,但却莫名像是对龙凤胎。
  吃过团圆饭后,沈玉珠早早回了房,姜幼夏还在客厅里陪着一双儿女,跟周姐一起教他们剪纸。
  盛景廷这个大忙人也难得空闲下来,一同陪着妻儿。
  剪纸他不会,只在旁边跟着看,果果见他坐着,怕他无聊,便把自己的小剪刀递给盛景廷,让他也剪纸。
  盛景廷无奈又好笑,觉得幼稚,但被女儿充满期待的溜圆大眼睛看着,他也只好笨手笨脚的跟着学着剪。
  果果手托着腮,看了半天,也不知道盛景廷在剪什么,拧着秀丽的小眉毛,问他:“爹地,你剪的是什么呀?”
  盛宸晞闻言也朝盛景廷看过来。
  盛景廷感到一丝窘迫,轻咳了声,掩饰内心的尴尬:“你们猜猜,像什么?”
  盛宸晞摇头表示不知道。
  果果苦恼的皱着眉,沉思了好一会,才说:“是花花吗?”
  “……”
  姜幼夏跟周姐也看了过来。
  周姐瞧了半天:“这是个人?还是个猴子呀?”
  盛景廷:“……”
  姜幼夏目光从剪纸上移开,看向盛景廷,男人耳根泛起一丝薄红,瞧着极其尴尬,她粉唇轻抿。
  盛宸晞研究了半天,“是妈妈?”
  “……”
  几人觉得不像是个人,但瞧盛景廷那尴尬的反应,分明就是被盛宸晞给说对了。
  剪的还真是姜幼夏的小像。
  “小少爷这一说,看这还真有像。”周姐笑笑:“少爷这是头一次学,剪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等多剪几个,就像样了。”
  盛景廷俊美的五官复杂,并没有被安慰到,侧目望向姜幼夏,姜幼夏低着头没吭声,也不知道生气没生气。
  盛宸晞低头在果果耳边不知道说了句什么,果果睁着溜圆的大眼睛问姜幼夏:“妈咪,爹地给你剪小像,你也给爹地剪一个好不好?我跟弟弟都有了,就爹地没有。”
  姜幼夏闻言一愣,粉唇轻抿,盛景廷闻言眉眼含着一丝笑,看着姜幼夏,分明是很赞同女儿的话。
  姜幼夏张了张口,下意识想要拒绝,但被盯着,她才应下,末了,又说:“你把我剪的跟个猴子一样,你好意思让我给你剪。”
  盛景廷听她如此评价也不生气,反而说:“那你教我?”
  “你学这个干什么?”
  “给你剪漂亮的。”
  男人磁性的声线低沉悦耳,周姐不住笑了笑,姜幼夏嗔了他一眼,不答应也没拒绝,手里还利索的剪着盛景廷的小像。
  姜幼夏的手很巧,几剪刀就勾勒出了轮廓,惟妙惟肖,两个小的都巴巴的看着姜幼夏,满满的都是崇拜。
  盛景廷看的入神,兜里的手机忽然颤动了下,拿出来一看,见到游萝发来的消息,墨眉不易察觉的轻蹙,回了一条消息,又若无其事的把手机放好。
  姜幼夏还是注意到了这细微的举动,不过她没问,只认真的把小像给剪好。
  跟盛景廷不知道剪的是动物还是植物亦或者可能是人的小像相比,姜幼夏剪得可谓是精致,很像盛景廷。
  盛景廷薄唇轻勾起一个弧度:“谢谢太太,很好看。”
  “妈咪真棒,好看。”果果很捧场,双手托着腮,皓月般的眼眸亮晶晶的说:“果果也要学,跟妈咪一样厉害。”
  盛景廷手指轻抚着小像,对姜幼夏道:“太太,还差你的小像,教我?嗯?”
  “……”姜幼夏道:“你不是已经剪好了吗?”
  向来冷峻阴戾的男人,此时敛了一身戾气,温柔道:“我手笨,没剪出你的神韵,教教我?嗯?”
  姜幼夏还真不喜欢他这样,一双儿女跟周姐又在帮腔,姜幼夏不好继续唱反调,硬着头皮答应下来,教他。
  男人学的很认真,但怎么剪都剪不好。
  一连剪了十几个,才勉强剪出个人样来,但跟姜幼夏剪得相比,还是有点惨不忍睹。
  不知不觉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两小的都已经在打哈欠了,姜幼夏见盛景廷是在卯着劲剪,劝也劝不听,似乎跟这个剪纸卯上了。
  盛景廷从小就是个天才,过目不忘,一学就会。十世身体健康换来今生智商美貌双全,还从没有这样受挫过。
  姜幼夏只当他自尊心受挫。
  两小的已经困了,盛景廷还精神奕奕,她就没再管他,带果果跟盛宸晞上楼休息。
  年三十,姜幼夏还从没有跟一双儿女一起睡过,就带他们回她跟盛景廷的放睡。
  两米的大床,母子三人都很瘦,睡他们三个绰绰有余,兄妹俩睡在一起,姜幼夏躺在果果的身旁。
  看着他们熟睡的眉眼,心里微微暖,眼底的情绪却是复杂。
  被打乱的计划,失而复得的喜悦,种种情绪萦绕在心头,上次在医院里跟乔敏惜说的,倒不是谎话,故意刺激她。
  五六年的冷漠,她对盛景廷的爱,早已经被生活的琐碎冲淡了,冷却了,心更在他那一记耳光下,彻底的碎了。
  可她舍不得孩子。
  无论是盛果还是盛宸晞。
  心底的情绪复杂,姜幼夏躺在床里睡不着,拿过床头柜的手机点开,微信里,乔修珏给她发了新年祝福。
  看着像是群发,但姜幼夏了解乔修珏的性格,他是特意给她发的。
  姜幼夏同样回了句新年快乐,简单地浏览了其余上百条的微信消息,挑了几条回复,其中还有一条是周妍给她发的。
  姜幼夏转了个一万八搭配着祝福发出去,其余的没管,点进朋友圈,却被第一条消息给惊讶到了。
  【太太剪的,很好看。】
  其中配图的是一家四口的剪纸,但姜幼夏的小像,分明不是她剪得那个,跟其他三个小像也有点格格不入,少了分精致,但好歹也看得出是姜幼夏,像模像样了。
  姜幼夏轻咬着唇内侧的软肉,被被这惊讶的有些缓不过身。
  盛景廷虽然注册了微信,但除了处理公务外,他基本不用,更几乎没有发过朋友圈。
  上一条发的,姜幼夏记得,是六年前他们刚领证那天,他在澳洲发布的结婚证。
  宣告他们已婚。
  不是为了秀恩爱,而是在告诉所有人,姜幼夏是他的人,让那些谩骂非议她的人闭嘴。
  时隔六年,再次发朋友圈,是在秀一家四口。
  惊讶的不止是姜幼夏,而是整个圈子都炸了。
  毕竟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尤其本就是八卦焦点的姜幼夏,冷如冰山的盛景廷在秀恩爱,哪能不让人震惊?
  第一条评论是游萝评论的:老板不要以为你把自己剪得混进去,群众就看不出来,太太的小像是你剪的了。
  第二个评论的是秦或,复制黏贴游萝刚刚的评论,很快队伍整齐排楼,不到几分钟的时间,就多出了几十条的评论。
  无一例外都是如此。
  姜幼夏有他们的好友,轻易就看到了他们的评论。
  其中有一条是谢桥评论的:哟,这大过年的,什么稀奇事都有,盛公子都开始秀恩爱了?
  谢桥丈夫很快在底下回复:老婆,我们不能被比下去,朋友圈发起!
  ……
  姜幼夏一边翻着评论,一边失神。
  听到门外的脚步声,她关了手机顺势躺下假装入睡,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盛景廷关门进来,就看到妻儿三人,整齐排列的睡在床里,诧异的同时,男人薄唇轻勾起一抹弧度,迈着长腿走至姜幼夏身侧坐下:“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