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生孩子,换你爸出狱
  在陆宁以为,薄斯年又要开始找她麻烦的时候,他却没再说话,拿了笔记本,坐到了床上办公。
  就这般相安无事地各自忙活了小半个小时。
  陆宁画完了一幅画,分明不久之前还发生了那么多不愉快的事情。
  可或许是宋知舟帮她做的那场催眠的缘故,她现在脑子里格外的清醒,画手绘的状态也很好。
  她瞟了眼床上的薄斯年,他似乎忙得认真。
  淡漠着一张脸盯着电脑屏幕,应该根本没注意她这边。
  陆宁轻声将那张画好了的手绘拿下来,再换了张干净的素描纸放到画板上,想再继续画。
  刚下笔,耳边突兀地响起很重的敲击键盘的声音。
  思路被打断,陆宁蹙了蹙眉,果然,不正常的人,就是跟自己的电脑也能过不去。
  她停了笔,等着那“噼里啪啦”的噪音停下来,好继续画。
  床上传过来的声音却更大了几分,简直就像是暴雨砸在她耳边。
  陆宁平缓了一下情绪,再看向床上,就看到薄斯年绷着张脸,极不爽地睨视着她。
  “过来睡觉,你开灯影响我睡眠。”
  陆宁几乎要脱口而出的一句“我可以换个房间画”,到底是没有说出来。
  说了也是白说,反正素来他最痛快的事,就是让她不痛快。
  她起身收拾了东西,刚要躺到离薄斯年最远的床边,头下的枕头就被抽走。
  薄斯年淡漠的声音从身边响起:“睡过来,我不喜欢吃人。”
  陆宁当没听见,直接睡了下去,再背对着他侧躺着。
  身后的人贴近过来,他将她揽进了怀里,在她咬牙挣扎时,他低声开口。
  “明天去医院问下医生,我们再要个孩子。”
  挣扎着的人,身体突然僵了下来,薄斯年似乎感觉,自己生出了一丝紧张感。
  分明知道她不可能答应,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期待什么。
  片刻的沉默,他看不到她表情,但能想象她此刻脸上的冷漠和抗拒。
  她终于冷笑出声:“如果我活着碍你眼,你大可以直接点。”
  熊猫血很难要二胎,因为母体与胎儿有溶血的危险。
  一旦发生溶血,甚至可能一尸两命。
  他抱着她的手在微微发抖,有时候,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会那么想要她给他生个孩子。
  许是觉得这样可以牵绊住她,或许为了孩子有个完整的家,她可能就愿意留下来了。
  也或者,是奢望能消除掉一些自己的愧疚感。
  不想让两年前流产的那个胎儿,成为这辈子再也无法弥补的遗憾和罪过。
  他用力将她按进了怀里,似乎生怕一个不小心,她就会从他掌心里消散开来。
  他说:“就试一次。我们小心一点,多做检查,如果有溶血的先兆,就打掉,以后再也不试了。”
  陆宁没说话,直到薄斯年沉声再重复了一遍。
  “就一次,我说话算话,只要你愿意,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我不愿意。”她终于开口,声音里只有冰冷。
  在身后的人沉默时,她勾了勾唇角,讽刺出声:“你也可以逼我,反正你办法多。”
  薄斯年下颌紧绷,良久后,他将她扳过来面对着他。
  “阿宁,你不愿意给我生孩子的话,我没办法答应养小蕊。
  光给别的男人养孩子,我度量没那么大。”
  陆宁眸子有些发红,厌恶地盯着他:“你想干什么?”
  薄斯年凝着她的眸子,到底还是不想要直接逼她。
  “只要你答应,我就让你爸出狱,你爸没吃过那种苦,未必还能熬一年多,等到出来的那天。”
  陆宁抬头看着他。
  她想说,我不会给你生孩子,就是你将陆家全部毁了,我也绝不可能给你生孩子。
  可她脑子里却开始循环着那一句,“你爸未必能等到出来的那天。”
  她爸的刑期还有一年多,如今陆氏两千多万的债务,凭她的能力想要偿还,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债务不主动还清,减刑的概率就几乎为零。
  他抱紧了她,那种温暖就也传到了她身上,可她却只感觉冷。
  一想到时至今日,还给他生一个孩子,她就觉得五脏六腑每一个细胞,都是被冰冻一般的寒意。
  但她到底是自嘲地笑了笑,似乎也不甚在意,“那你得让我爸先出狱。”
  薄斯年眼底浮现惊喜,很快冷静了下来。
  “好,我明天就让人清算偿还陆氏的债务。
  再让当年你爸非法集资涉及到的债主企业,出具谅解书。大概一个月,我让你爸出来。”
  他垂眸看着她,显然还没有说完,但后面的话没立刻说出来。
  陆宁对上他的目光,她太过平静。
  这种平静在无声地告诉他,除了利益交换,她对替他生孩子,不抱任何的其他情感。
  她声音很淡:“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在我爸出来之前的这一个月内,我会尽量怀上孩子。”
  尽量。
  薄斯年心口涌起一丝无来由的涩意,合上了眼睛,将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头上。
  他声音染着些疲惫落下来:“睡吧。”
  陆宁克制着不再反抗,她闭着眼睛,却了无睡意。
  很悲哀,分明对给他生孩子反感至极。
  可对父亲出狱的期待,却一点点超过了那种反感,她甚至感到庆幸。
  这地狱,她是出不去了。
  如果用她身上仅剩的一点价值,能救出她爸,不也是万幸。
  彻夜无眠,一直到天色微亮,她才勉强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很长,再醒来时,直接到了下午四点多。
  阴雨天气,窗外的天有些灰蒙蒙的,好像一直没有大亮过。
  陆宁摸过床头的手机,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上面的时间,揉了揉眼睛,再看了一次。
  没错,已经过了下午四点。
  她起床洗漱,再下楼时,就看到穆雅丹正坐在客厅沙发上,身后恭敬站着一个男人。
  平日里待在客厅里的女佣和保镖,都没看到,显然是被她支开了。
  陆宁顿住了步子,想回楼上去,穆雅丹找她也不会有好事。
  但楼下的人叫住了她:“小宁,阿姨跟你说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