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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初夏狂奔了一段路,心快得要跳出来,她拿手紧紧的捂住心口,眼泪疯狂的涌出来,老天,你为什么这么残忍,为什么不让我早点知道这些事?若是四年前,她知道他要娶的其实是一个叫囝囝的女孩,也许他们就不会错过,更不会在这四年里受尽煎熬。
  叶初夏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直到呼吸紧促,整个大脑都开始缺氧,她才想起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叫计程车的代步工具,她冲到马路边上,拦了一辆计程车,报了地址,计程车快速的向容达集团驶去。
  坐电梯上了65楼,办公大楼没有丝毫变化,就连走廊两侧的盆栽都是她走时的品种。其实容君烈外表看起来很荒唐,骨子里却极守旧,家里的布划是怎么样的,他十年都不会移动一下。
  就像以前,别墅的客厅里摆了一张沙发,沙发很挡路,每次上楼都要绕过沙发才能走,后来有一天,她让人把沙发移动了一下,方便上楼,但是那天晚上,容君烈发了很大的脾气,第二天,沙发又摆回了原位。
  他就是这样一个固执又别扭的男人,他坚守着他认为最重要的东西,所以那日the last day,他说的话都是真心的,只是他承诺过要去娶一个女人,所以必须遵守承诺。
  而在订婚典礼上,她看到那个人是叶琳时,整个人都乱了,以为容君烈对她说的话都是假的,只为了羞辱她。她介意了这么多年,原来只是因为他找错了人。
  走到总经理办公室外面,里面一室黑暗,她怔了怔,一颗鼓躁的心慢慢冷静下来,此刻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他怎么可能还在办公室。她转身下楼,又坐计程车去了半山别墅。
  前面的路越来越熟悉,再转过弯,就到了别墅,叶初夏越来越紧张,手心里全是汗,司机见她左手不停的扭右手,都生怕她会把手指扭断,见她坐在副驾驶座久久都没有下车,他催促道:“小姐,到了。”
  叶初夏回过神来,连忙下车,司机见她连车费都不给,连忙熄火追上来,叶初夏冲他歉意的笑了笑,拿了两张百元大钞给他,见他要找钱,她挥手说不必了。
  徘徊在这栋熟悉的别墅之外,叶初夏的心情很复杂,她冲动的追到这里来,到底想干什么呢?就算她知道事情的真相,又能改变什么?那些伤害明明白白的存在,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抹消的。
  更何况他们若在一起了,到时六姐怎么办?韩非凡怎么办?
  想到这些问题,她突然就却步了,如果容君烈告诉她,他当初只是骗她,他真正想娶的人是叶琳,她又情何以堪?
  伤过的人,是再也伤不起了。那年,她用了整整一年时间才从悲伤中振作起来,现在,她已经害怕了那种毁天灭地的绝望,生完孩子以后,她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失眠,眼睛一闭上,都会浮现容君烈的脸,后来她害怕睡觉,甚至害怕清醒。
  她拼命从绝望中走出来,如今,她是再也无法承受一丝一毫的痛苦。就这样吧,既然上天注定他们有缘无分,就这样算了吧。
  叶初夏拼命说服自己,最终胆怯胜过了冲动,她转身往山下走去。刚迈出几步,迎面开来一辆火红色的跑车,叶初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没有注意,那辆跑车迅速开过,然后在离她几百米外“吱”一声停下来。
  叶琳透过后视镜看到正在山路上行走的叶初夏,她疑惑极了,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犹豫了一下,她将车倒回到叶初夏身边停下,然后摇下车窗,道:“小叶子,你在这里干什么?”
  叶初夏回过神来,看着车里一脸明媚的叶琳,她皱了皱眉头,轻声道:“路过。”
  叶琳会信她的话才怪了,看她那样子,分明是刚从别墅那里走过来,她不知道叶初夏来这里干什么,但是直觉认为不是好事。又怕她在路上走,被回来的容君烈看见,她连忙道:“上车吧,我送你回酒店。”
  “不用了。”叶初夏不愿意坐她的车。
  “上来吧,我们都是自家姐妹,不用客气,再说这么晚了,这里是富豪区,你很难打到车。”叶琳热情不减。
  叶初夏又皱了皱眉头,最后还是上了车。叶琳边开车边道:“你这么晚了还在外面晃,孩子谁照顾?”
  “他没跟我住在一起。”叶初夏言简意赅的道,态度并不热络。
  叶琳似乎看不出她的冷淡,笑了笑道:“也对,我怎么把韩非凡忘记了,孩子是他的,他也有份照顾。”
  叶初夏听她睁眼说瞎话,心里不由得有些气愤,前晚她看到小鱼儿时的神情就像见到鬼一样,她肯定已经猜到孩子是容君烈的,这会儿却装糊涂,她越是这样,叶初夏反而越不瞒她了,“不是,孩子是容君烈的。”
  车身猛得晃荡了一下,叶初夏的肩膀狠狠地撞在玻璃窗上,整个右肩都痛麻了,她疼得冷汗都冒出来了,她用力深呼吸,疼痛夹杂着怒意席卷而来,她冷冷地瞪着叶琳,怒道:“你怎么开车的,想死也别拉我垫背。”
  叶琳连忙稳住方向盘,她没有想到叶初夏会正大光明的承认小鱼儿是容君烈的种,前晚她不都还遮遮掩掩的怕她知道吗?到底是什么事改变了她,难道她要回来跟她抢容君烈?
  想到这些,叶琳顿时心慌意乱,“小叶子,孩子必须是韩非凡的,他不是君烈的。”
  只有孩子不是容君烈的,他们之间就永远存着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一旦让容君烈知道孩子是他的,以他的性子会做出多么疯狂的事,谁也不知道。
  但是对她来说,什么都不重要,只要容君烈不离开她,什么事都不重要。
  叶初夏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跟叶琳承认小鱼儿是容君烈的孩子,或许是听不得她刚才那样的语气,现在见她六神无主的样子,她叹了一声,“六姐,孩子是容君烈的,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容君烈。”
  她真的不该冲动的,如果她不顾一切的去找容君烈,毁的不仅是她与容君烈,还有叶琳与韩非凡。现在事已成定局,容君烈已经娶了叶琳,她也即将嫁给韩非凡,他们彼此都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她不能像当初的叶琳一样,成为破坏他们婚姻的第三者。
  就算不甘心,就算不舍得,还是放手吧。
  叶初夏眼底涌现一抹脆弱,得用多大的力气告诉自己,她才能够对自己说放弃。这一次,真的不会再留恋,容君烈,我们今生有缘无分,来生,我一定不会喝孟婆汤,我会一直等着你,等着你再续前缘。
  叶琳猛踩煞车,轮胎磨擦着地面发出尖锐的声音,一直路上滑行了好几十米才停住,她猛的回头瞪着叶初夏,怨恨道:“为什么一定要告诉我,为什么不假装那孩子是韩非凡的?小叶子,你为什么要回来?”
  叶初夏被她问得哑口无言,她也想问问自己为什么要回来?当初答应韩非凡的求婚,她就是想给自己设定一个道德底线,可是根本没用。昨晚她就在他怀里睡了一夜,若是再留在y市,她不知道自己还会干出多少荒唐的事。
  “对不起。”看她如此痛苦,叶初夏忍不住道歉,她不该回来的,如果她还在新加坡,她就不会知道自己才是容君烈的青梅竹马,如果她还在新加坡,心就不会一再因他而沉沦。
  叶琳气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你说对不起有什么用?你知不知道我每天都活在恐惧中,我每天都害怕,害怕君烈回来跟我说离婚,害怕他说要给你们一个完整的家,你知道那种走在悬崖边的感觉吗?这四年来,我没有一天能够安心,小叶子,回新加坡去吧,不要留在y市,我求你,好不好,回去吧。”
  若是以往的叶琳,绝对不会哀求任何人,但是现在,生活将她的高傲与自尊都磨得消失殆尽,她没有自信,更没有尊严,只要能够留住容君烈,就是让她给她下跪她都肯。
  叶初夏看着她不停的落泪,心一阵阵揪痛,眼前这个女人是她的六姐,虽然从小她们并不亲厚,但是她的童年有她陪伴,她也不曾孤单过。
  “六姐,你不要哭了,我答应你,等这边的事情一解决完,我立即带小鱼儿回新加坡,有多远就走多远,再也不会回来破坏你跟容君烈。”叶初夏心软,有她爱着容君烈,她相信他一定会幸福的。
  她爱他,不就是希望他幸福么,只要他幸福了,那么谁在他身边都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