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两人同时开口。
  冯殃一愣。
  殷承祉割了自己舌头的心都有了,问什么问?有什么好问的?便是要知道之后私底下问圆球不就行了?他还是小孩子吗?怕被人抢了师父夺了宠爱吗?他又不是圆球!再说了,别说人已经死了,就算还活着,真的就比得过自己?圆球不是一直说从未见过师父像对他一样对过一个人吗?!那个木安阳自然也没有了!
  “师父,徒儿只是好奇……师父不必说的,是徒儿不好,徒儿不该问的!”
  冯殃看了看他,“一个故人而已。”
  “故人?”殷承祉又恨不得打自己嘴巴了。
  冯殃颔首,“嗯,一个故人。”
  “他……他对师父很重要?”殷承祉还是问了,问的自己满心满肺的难受,哪怕已经死了还是难受。
  曾经有那么一个人,对师父也很重要。
  “可以这么说吧。”冯殃颔首,“第一个没想把我抽皮扒筋吃了的人,第一个说我是他朋友的人,好了,都已经死了好些年了,便不提了。”说完,便岔开了话题,“你方才有些失态了。”
  “徒儿知错!”殷承祉脑筋还没转过弯便直接认错。
  冯殃叹了口气,“你这不辩解便认错的毛病怎么来的?”
  “嗯?”燕王有些懵。
  “算了。”冯殃无奈,怎么来的也是自己养出来的。
  殷承祉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了,要是再这样下去,怕是真的连死人都比不过了,“师父,你方才说朝廷猜疑我们军需的事情了?”
  “嗯。”冯殃顺着他的话题,颔首。
  殷承祉皱起了眉,“师父先前为何没说过?”说完,便又忙道:“徒儿不是……”
  “你还不够忙?”冯殃打断了他的话。
  殷承祉一愣。
  “事情解决了便可以了。”冯殃继续道,“不过往后这些事情为师亦会交给你,到时候你便清楚了。”
  殷承祉吸了口气,“师父是怕我心里难受吗?”
  “那你难受吗?”冯殃反问。
  殷承祉摇头,“不!徒儿不会的!师父,徒儿很清楚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也清楚自己的处境,师父,徒儿不怕的!”
  “好。”冯殃也不欲多说,“当时没告诉你,一是事情解决了,二是不想让你分心,至于你所说的怕你难受,阿承,为师虽然活了一把大年纪了,可还不至于觉得自己养出了个瓷娃娃来。”
  “师父不老!”殷承祉忙道,随后便恍然大悟了,“师父今日做如此装扮,便是担心……师父,你不必如此!有徒儿在,没有人敢对师父不敬!”
  第161章 瞎想
  “既然一张面纱便能免了的麻烦,为何不做?还是你就喜欢当累的半死的老黄牛?”
  殷承祉一怔。
  “好了。”冯殃决断道,“这事就这么定了。”起身,“走吧。”
  “师父!”殷承祉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臂,“不要去了!”他的呼吸有些急,“徒儿原本是想让师父与徒儿一同……”
  “阿承。”冯殃打断了他的话,“迟早的事情。”
  殷承祉又是一愣。
  “你在锦东孑然一身,与唯一有亲缘的崔家亦不亲近。”冯殃继续说道,“唯一能让你看重的人,便只有一位恩师,与其让人揣测试探,不如就满足了大家的好奇心。”
  “可师父不是……”
  “我既担了你师父之名,便要为你考虑。”
  “师父已然为徒儿考虑很多了!”殷承祉摇头,坚定地道:“徒儿这般努力便是为了能庇护自己在乎的人!师父是徒儿唯一的家人了!更是徒儿最重视亦是最重要之人,徒儿岂能让师父如此委屈?!”
  “你嫌我麻烦?”冯殃忽然问道。
  殷承祉错愕,“我怎么会嫌师父麻烦?师父怎么会麻烦?师父……”
  “那你是想让我一直关起来不见人了?”冯殃又问道。
  殷承祉连忙摇头,“不是,我没有,师父……”
  “这张脸永远都不会变。”冯殃截断了他的话,“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哪怕过去一百年,都不会变,怎么?圆球没跟你说过?”
  “不是……”
  “若我已然要在你身边,这面纱迟早是少不了的。”冯殃看着他急的脸都发白了,叹气道:“还是你想让我离开?”
  “不!”殷承祉伸手抓的更紧。
  冯殃声音突然冷了下来,“那便松手,该做什么便做什么!”
  “师父……”生气了吗?
  “把脸给我整回来。”冯殃继续冷声道,“小事一桩便这个模样,出去让人见了便是给我丢人!”
  “师父……”
  “听不懂话吗?”
  殷承祉只得作罢,深呼吸压下翻滚的情绪,“徒儿知道了。”
  “那还不松手?”冯殃又道。
  殷承祉本来想松的,可就在松开的那一刻便又不愿意了,反倒是抬起了另只手,搀扶起她来了,“徒儿扶师父出去。”
  冯殃怔了怔,这孩子被骂傻了?
  “既然装了,便装的更像一些也无妨!”殷承祉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来了这个想法,“众人皆知徒儿是师父养大的,徒儿搀扶着些理所当然!”
  “你是说我老?”
  “师父不老!”
  “那还不松手!”
  “我就不!”
  冯殃吸了口气,这孩子不是傻,是熊了!就是平日里太宠着了,一些不顺他的意思便使性子成熊孩子了!
  “师父,小心脚下。”殷承祉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熊,但这般亲近让他觉得心安。
  冯殃又吸了口气,行,自己养的娃还能因为熊了便不要吗?
  等燕王恩师出现的那一刻,宴席的目的也很明显了,燕王不是要为自己寻王妃,而是要让众人拜见他的恩师!
  虽说有些失望,但来了就好,见到了燕王就好,再怎么说见了面了,血气方刚的,便是先前没有婚姻大事的念头,见了这么多各家闺秀总能勾起一些念头吧?便是没有,找个机会提一提不就有了?最好是当着燕王的恩师面提,没了父母可以做主,又不想皇帝这个兄长做主,这位恩师便是成了唯一长辈了,还是亲手养大他的长辈,若能得到燕王恩师的青睐,那便是板上钉钉的燕王妃了!
  燕王恩师是女子那就再好不过了,让女眷过去提,女人家哪怕再厉害对于儿女之事都是在意的,也更好打开话匣子。
  只是……
  “冯夫人……”
  话匣子还没打开,便被燕王给彻底封上了。
  殷承祉知晓了师父的心思之后自然更不会让人上前打扰了,还有,冯夫人是什么称呼?师父才不老了!还有,夫人夫人的是喊谁你?!
  三两句话,便将人打发了,沉着一张脸,把那打头阵的夫人给吓的差点就站不稳了,不过燕王殿下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转过头便把吓人的事情丢开了,一门心思都在侍奉恩师上,比侍女都还要周到。
  堂堂燕王,是真的把自己当伺候人的下人了。
  不过那认真、仔细的模样却又是让人敬佩,怕是亲生母子也做不到这个地步吧?
  燕王是真的将冯夫人奉为母般重视孝敬!
  可惜的是冯夫人比燕王还要拒人于千里之外,估计燕王那不喜与人交际的性子便是源自于她了。
  虽然有些波折,但燕王府的第一次怕也是最后一次的宴席总算是顺顺利利结束了,众人虽没达成所愿,但能在燕王面前露了脸,也比没有的好,燕王总得要娶亲的,今日没提,往后总会提的,而且以燕王的年纪这个以后估计也很快就要来了。
  再说了,不是还有崔家的门路可以走吗?
  崔总督要为妹妹寻人家,便是个好机会,往后往自家女眷多多往总督府才行。
  殷承祉不必亲自送客,散席之后自然便紧跟冯殃回去了,恨不得黏在身上似得。
  冯殃伸手直接将人丢了出去,“差不多就行了!”
  人高马大的燕王殿下差点就和小时候一样被丢了个狗吃屎了,连圆球都习惯性地要上前接,好在最后不用。
  “臭娃娃你又做了什么找死的事了?”主人多久没发脾气了?
  殷承祉连忙站稳身子,“师父……”
  “滚!”听这声音,是真的动怒了。
  殷承祉自然不敢再往前一步了,“那师父先歇息,徒儿……”本来想说就在这里守着的,可话还没说完,里头便传来了砸杯子的声音,立马连忙说道:“去送一送崔怀!”
  屋子里再没传出不好的动静。
  “这次宴席崔怀帮了不少的忙。”殷承祉松了口气,继续说道:“徒儿这就去,师父你好好歇息。”说完,还没忘朝圆球喊了一声,“小球,你陪着师父!”便一溜烟地跑了。
  圆球当然要留下来八卦一下了,赶紧飞进屋,“主人主人,臭娃娃怎么惹你了?小球就知道长大了的娃娃都没个好……”迎面飞了一个东西,“啊——主人主人,小球错了!小球错了……主人你别生气……”
  “滚!”
  “好的主人!”圆球立马溜,它这是哪个程序错误了竟然跑进来找死!主人舍不得对臭娃娃发的火当然就发到他身上了!哎哎哎哎哎!
  “过来!”
  都还没跑出去,便又收到了这个命令了。
  圆球怕是真怕,可再怕也不敢违抗主人的命令,况且它也是真的八卦,主人怎么就突然间生娃娃的气了?“主人……”
  冯殃抬手捂着头。
  “主人你怎么了?你头受伤了?头疼了?……”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完全忘了它家主人压根儿不会受伤更不会头疼这事。
  “闭嘴!”冯殃吐了口气。
  圆球赶紧消音,定在了原处一动都不敢动,直到后来检测不到主人愤怒的情绪了,这才怯怯地说:“主人,发生什么事了?”
  臭娃娃到底做了什么惹的主人这般生气?
  冯殃看向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