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沟无处不在
  小慧羞涩的扭脸,挺幸福的样子:“婚房有我对象那边准备,嫁妆归我妈准备,我没什么要忙的。”
  “那就多攒些私房钱,自己抓着,或者,娘家有条件的话,别陪什么嫁妆了,用钱给你买个小房子,属于你自己的,算是婚前财产。”锦瑟说这番话时非常郑重,表情严肃。
  这是掏心窝子的话啊亲!
  可惜,沉浸在幸福之中的小慧哪里能听得进去,或者听进去也无计可施:“哪儿有给闺女买房子的?我有哥哥,不可能给我买房子。我对象家里也有房子,他们家能给我们匀出一间屋来呢。”
  “就是说,结了婚要跟公公婆婆住一起?”
  “对啊,我对象家条件挺好的,给俩儿子结婚都能腾出间屋子来,还有个小院儿。比那些一大家子挤一屋睡上下铺拉个布帘可强多了。”
  小慧无法理解为什么锦瑟的眼神里闪烁着同情与怜惜,就像锦瑟无法理解为什么她会对俩儿子儿媳跟老人挤在一个院子里还觉得非常向往一样。
  她努力提醒:“小慧,就算现在有婚房,你想没想过生了孩子以后,一间屋子够住吗?你最少要生两个的吧?所以我还是劝你自己手里要存钱,多存,谁都不给,不告诉。”
  小慧笑着点头:“行行,姐,我听你的,多存私房钱。”
  她暂时听不进心里去是肯定的,锦瑟只能希望自己以后还有机会继续给她洗脑,同时必须把小慧稳稳的拉到村办工厂这条船上,互相扶持共同成长。
  摩托车“突突突”经过废品收购站时,她脑海中已经有了个初步计划,看见侧弯着身子站路边挥手拦车的人影,还有些懵,完全出于下意识踩下了刹车。
  “胡姨?”锦瑟抬起了头盔盖儿,疑问,“有事儿?”
  成天两个年代穿梭,过的不知山中日月。
  胡姨捂着心口喘粗气,好大会儿才能说出话,刚才摩托车刹车那一下太刺激了,她根本没料到,感觉就差一点点儿便要丢了老命。
  “哎呦喂——闺女啊,我就想问问,你叔给做的那个上下床还要不要?做好了,搁家里晾着呢。”
  “要啊,我这人言而有信,不会跟刘叔开玩笑的。”
  锦瑟干脆摘掉了整个头盔,透透气。
  胡姨这才敢上前扯胳膊,压低嗓子问:“库里还有点儿好玩意儿,你刘叔说该让你瞅瞅稀罕不……”
  “那我放好车。”锦瑟坚持把摩托车停到不影响交通的位置,尽管这个时代自行车都算有产阶级的标配。
  胡姨很热情,扯着锦瑟进去的时候还跟记账员介绍:“这是我老家的外甥女,来看看我,顺带给家里捎点儿顶用的家什。”
  这位记账的跟之前见到的那位不同,收购站是分组倒班制。
  胡姨领锦瑟进的那间仓库还是那么凌乱,摆放最整齐的就是一套卧房用的梳妆柜,镜子应该是坏掉了,位置空着,首饰匣很齐全,高低错落层次分明,木质与雕花都十分精美。
  跟柜子一起组合的还有一对儿鼓凳,花样跟梳妆柜完全吻合。
  “就是这个,你刘叔说年代不算老,可是木头好,说你就稀罕这个。”
  锦瑟轻抬脚迈到柜子跟前儿,她其实还是不懂行,只看外表漂不漂亮。
  梳妆盒自然是空的,但是一个个小抽屉保存得极好,显见得曾被主人精心呵护过。
  “这要是不抠了把手上的金银珠宝,就值点钱了。”胡姨长期在收购站上班,自然是懂点业务的,也凑过来摸着柜子上凹陷的地方表示可惜。
  其实目前金银珠宝也贬值,但还是比普遍认知的老木头强。
  梳妆盒上的每个小把手都有凹陷,真可能是胡姨猜测的曾经镶嵌过金银珠宝。再仔细观察,鼓凳的圆面上也有平滑的凹陷纹路,面积还不小,估摸是被抠掉了两块磨平的玉石吧?
  “多少钱?我要了。”
  锦瑟向来做事侃快,直接掏钱:“还有那个上下床,胡姨,一并算账。”
  “这套东西毁的厉害,收的时候是七八块,木头都要糟了嘛。你刘叔给做的上下床可是选的好木头,又是新样式,不好对付,呵呵——”
  锦瑟点头:“那我一并给胡姨三十块吧,胡姨帮我交钱记账。也不麻烦刘叔借驴车送去乡下了,下午我开村里的拖拉机来拉,胡姨到时候领着装装车就行。”
  三十块哩,胡姨脸上的褶子全笑开了,保证道:“那我叫你刘叔来给装车,再踅摸几块儿能修补柜子能垫车的木头给你。”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锦瑟再不敢逗留,得赶紧载着李站长两口子回村,把家里堆放的满满当当的箱子袋子运到李家存着,给家具腾地儿。
  小小的茅草屋里肯定放不下两套床铺,不如先提前搬到后院藏起来,等倒计时结束的时候一并带回2018.
  李家这会儿刚安静下来,物资贫乏的年代不嫌弃野猪肉的口感怎么样,有肉就行,邻居们你一块儿我一块儿再不两家分一块儿基本上都要了,李站长蹬着自行车又给俩人的亲戚们分了剩下的肉,不知道从没做过这种事的两口子有没有赊账出去,反正锦瑟一进家,就被塞了个手绢包,里面是纸票跟硬币,怪沉的。
  “咱们得赶紧走,我就不推让了哈。”锦瑟直接把手绢包放进摩托车座椅下,催促道,同时紧走两步,迅速探头往屋里扫一遍。
  “进屋等吃饭啊锦瑟,再紧也不能饿着肚子走。”马老师的节奏也快起来,扎着围裙在厨房端出一锅乱杂烩,主要是家里一直没断客人,来不及精工细作。
  “那好,咱们吃快些,就别睡午觉了。”锦瑟洗手进屋,再次仔仔细细观察屋内的布置。
  这两口子都有工资,日子过的够红火,整整三间正房,里间的卧室挂着半个白布门帘,带花边和图案。
  外间屋另一面摆着张单人床,应该是给新国奶奶准备的,床头顶着个原木色的衣柜,个头不小,很是吸引锦瑟的注意力。
  “妹子有为难的事儿?”李站长发觉了锦瑟的异常,问道。
  “也不是为难,有点不好意思。”锦瑟笑,指着大衣柜说,“里面装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