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
  晚膳时,绿柳发现无痕没有吃多少东西,就被阳子归安排跟其他人轮值,她留了一个心眼,到厨房找了一些糕点,还有她早就准备好的一个香囊,这是她熬了无数个夜,亲手做的,她用纸袋装了糕点,手里紧攥着那个香囊。
  来到客栈外面,却没看见无痕在哪里值守,她转了一圈,不明白他们神出鬼没的暗卫工作到底有多神秘,正失望地往回走。
  只听得身后一声咳嗽,她转过脸来,无痕不知道什么时侯站在了她身后。
  “如果没有事情的话,最好不要乱跑,出了事情对大家都不好。”
  无痕并没有看她,望着远处的夜色,声音平稳,听不出任何感情色彩。
  绿柳一颗心要跳出来,她准备好的那些话一个字都想不出来,真想给自己一巴掌,她忽的一下红了脸,结巴起来,“……无痕,我给你送一些吃的来,还有这个……”
  她的声音低的像苍绳哼哼,紧张的手心里出了汗,把午囊都浸湿了一片。
  无痕扫了一眼她手中的东西,伸手接过了点心,“多谢。”
  当绿柳鼓起勇气再抬头看时,哪里还有无痕的身影,茫茫夜色,像是他根本就没有出现过。
  绿柳看着自己手中的香囊,觉得它怎么这么丑,一点也拿不出手,上面绣的鸳鸯,像两只丑小鸭,也可能是一只,另外一只还不确定是谁。
  她在原地呆了一会儿,失魂落魄一般,将香囊收到了怀里,回身进了客栈。
  许采儿骑不惯马,颠簸了一路,也没心情看医书,收拾了一下准备睡下。
  突然看见窗台上落了一只信鸽,阳子归警觉一伸手抓了过来,在它的脚上解下一个小圆筒,里面是一张秘信,“边关异动,将领被杀。”
  阳子归将它浸在水里,然后映着灯光看见这几个字。
  他的胸口像是被扎了一下,脸色大变。
  许采儿忙问,“将军,出事了?”
  阳子归点头,“娘子,这次委屈你了,明日我们要早起赶路,你早点休息。”
  刚才的好心情一下子全没了,许采儿心里装了沉甸甸的心事,翻来覆去睡不着。
  “没什么大事,这里还是安全的,我守着你,你只管安心睡。”
  阳子归和衣躺在她身边,把剑放在手边,灭了屋里的灯光。
  只剩下月光照进来,许采儿觉得这像是远古时代的鬼怪出现的场景,不过有他在身边,她不但不怕,还有种同患难的幸福感。
  不知道什么时侯睡着了,她一睁眼的时侯,身边已经没人了。
  她慌忙起身,此时阳子归从外面进来,“采儿,都准备好了,就等你出发了。”
  许采儿三下五除二地收拾利落,也不再撒娇,知道事情紧急,出了客栈翻身上马,一路上紧抓着马缰绳,一点不敢掉队。
  快马加鞭跑了将近四个时辰,只在午时在路边稍停留了半个时辰,每个人吃了一点干粮,休息了一会儿,就又赶路。
  阳子归靠近许采儿,“你还能行吗?前面马上就到了,再坚持一会儿。”
  许采儿还没回答,只觉得冷风四起,有无数的箭矢射了过来。
  阳子归伸手将许采儿揽腰抱了过来,右手中已亮出长剑,丁丁当当格开了几支箭羽。
  一边还不忘嘱咐无痕,“无痕,保护绿柳。”
  许采儿尽量把自己缩小,紧贴在马身上,电光火石间,她和绿柳已经被围在中间,阳子归他们十几个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包围圈,那些刺客们已经从远程攻击切换到了短兵相接。
  只见来者身材高大,全都黑纱遮面,手中抡着亮闪闪的弯刀,看起来穷凶恶极,不过算他们倒霉,遇到了硬茬子,阳子归所带的都是精英,以一敌十不在话下。
  “留几个活口。”
  阳子归砍瓜切菜一般杀了几个刺客,一掌击到一个黑衣人的胸口,趁他反应不及,顺手击落了他的兵器,上来几个亲卫将其绑了。
  其他人见杀不动,自己人又死伤几个,都开始望风而逃,阳子归几个弯弓搭箭,箭无虚发,一箭一个,逃跑的黑衣人翻身跌落马下。
  从开始刺杀到结束战斗不过也只有一盏茶的功夫,刺客死的死,伤的伤,还有被绑的。
  许采儿简直还处在魂不归位的状态里,阳子归此时才腾出精神来,“娘子,我抱你下来。”
  他将许采儿抱下来,心里一万个后悔,真不该一时心软把她带出来,这太危险了。
  绿柳马上清醒过来,自己战战兢兢往下跳,忽然旁边伸手一只手来,是无痕。
  “姑娘慢点。”
  绿柳本来就如飘在云端,此时一见无痕竟然伸手扶她,她整个都变成了一团棉花,不知身在何处,更不知该伸哪只手了。
  她心里全是无痕那英俊的面庞,磕磕拌拌身心不属地被扶下了马,感觉自己要灰飞烟灭了。
  许采儿和绿柳被安置到一旁休息,阳子归将刺客押过来审问,两个亲卫将那个被绑的刺客拖到前面。
  无痕上去将其黑纱揭掉,露出一张胡子拉渣的脸,看起来不像是中原人,像是胡人。
  这个人瞪着一双牛眼,扫视了一圈,闭口不言,颇有点坚贞不屈的样子。
  “说,你们是谁派来的,为什么要偷袭我们?”
  胡人本来是垂着眼睛,听了这话,抬了一下眼皮,有些不屑,又有点漠然,然后又垂了下去,不打算说一个字。
  无痕刷一下亮出剑来,架在其脖子上,只见胡人脸色一变,就要咬舌自尽,被无痕一下子看穿,伸手夹起他的脸颊,在他的嘴里掏出一颗药丸扔了出去。
  嫌恶地他的衣服上擦了擦手,“说吧,要不然就让你生不如死。”冷凛无情。
  阳子归靠着一棵树站着,手里拿着长剑,看他还有什么花招。
  没想到胡人“呸”了一声,梗直了脖子,大有一副士可杀不可辱英勇就义的气势。
  许采儿冷笑了一下,从身边的包袱里找出一个瓷瓶,“无痕,给你这个。”
  无痕会意,拿过来以迅以不掩耳之势喂进了胡人嘴里,然后一抬他的下巴,“咕咚”一声被迫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