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堂验尸
  许采儿坚持要当堂验尸,连“草菅人命”这样敏感的词都搬出来了。
  府尹大人自然非常生气,“大胆许采儿,竟敢藐视公堂,公然与官府做对,你当这公堂之上的刊具是摆设,来人,把这扰乱公堂秩序的叼民拉下去。”
  两旁的官差听一声令下,上来就要对许采儿动手。
  此时外面进来一个官差来报,“大人,外面有安国侯世子求见……”他的话音未落,齐云修已经进来了。
  来报告的官差一脸惊恐无奈,“大人,小的拦不住他。”
  “大人且慢,不知她是犯了何罪,要被逐出公堂?”
  齐云修脸色阴沉,不带一丝的情感。
  府尹作为一个京兆尹,自然是对京中所有的权贵世家了如指掌,虽说他也算一个正四品的官阶,可是他这是在京城脚下,里面随便拎出来一个,就是皇亲国戚,哪一个都得罪不起,因此他这官做的还不如边远州县的一个七品来得威风。
  他心中一惊,怎么这个侯府世子也来管闲事,真是吃饱了撑的。
  脸上只好堆出笑容,“原来是齐世子,不知世子怎么忽然光临,可是有何贵干?”
  旁边有那伶俐的官差慌忙在府尹大人的旁边摆上椅子,“齐世子可是对此案感兴趣,若真如此,快请坐,正好指点一二。”
  齐云修没有理会他,也自然没坐,“指点不敢当,我只是听闻府尹大人公正兼洁,只因许姑娘是在下的朋友,所以前来参详一二。”
  府尹向那两个上来准备动手的官差一摆手,二人会意下去。
  他呵呵笑了两声,“齐世子,这当堂验尸还是有些不妥,仵作早已验过,还会有假?这不是浪费时间,有损官威?”
  “怎么,大人是怕验出什么不一样的答案吗?若是堂堂正正,没有虚假隐瞒,多验一次又何妨,都是为了公正兼明,还大家一个公道,有何不可?”
  府尹听他说的有理,一时找不出什么理由反驳,又不好为了一个柳家,连侯府也得罪,只好点头,“好,就依世子,来人,把尸体抬上来。”
  许采儿也没想到齐云修会突然来到公堂上帮自己,心中感激,看了他一眼,齐云修回应她一个轻微的点头。
  过了片刻,尸体抬了上来。
  许采儿上前揭开头部的白布,装模作样仔细查看了一番,“大人,这柳公子的尸体有异常,他的死因并非刀伤,而是中毒而死。”
  她此言一出,全场震惊,特别是柳母,她“嚎”一嗓子就嚎开了,上前抱着柳如风的尸体大哭起来,“你胡说,明明就是许海盛杀了他,什么中毒而死,好好的中什么毒,他向来都谨小慎微,没有仇家,怎么会有人下毒害他,你这个狡诈的女人就是想脱罪,什么借口都胡乱找。”
  泪如雨下,哭得满脸鼻涕眼泪。
  府尹更是大怒,“没有证据怎能信口开合,若是中毒,仵作怎么会知而不报?休要胡言。”
  齐云修也惊疑地看着她,等着她下一步解释。
  许采儿不慌不忙,从袖子里拿出银针,然后指着死者的耳后,“大人请看,死者这里呈青黑色,明显是中毒症状,而且这里有一处小孔,若是大人让仵作顺着小孔查找,定能发现这里面还藏有一枚带毒的钢针。”
  “现在我手里是一枚试毒的银针,你可以仔细看,它变黑了,说明他是中毒而死。”
  她说着把银针在死者耳后轻轻刺了一下。
  柳母距离最近,看得最清楚,“可怜的儿啊,是谁这么狠毒,怎么会用毒针伤你……”一阵惊恐心痛,差点又晕过去。
  被家人搀扶到了一边去。
  齐云修赞赏地点点头,府尹心知肚明,这样子明显的中毒症状,仵作自然不瞎,他本想蒙混过关,赶快了结这个案子,如今被许采儿一语道破,只觉得这个女人太厉害。
  脸色变了又变,想要震压下去不可能,有齐世子在旁,他不可能太过分。
  “是中毒又如何,可是这脖子上的刀伤可是明明白白的,又有老鸨的证词,许海盛他脱不了嫌疑。”
  他还想狡辨,求生欲真强。
  “大人,你再看这脖子上的刀伤,第一痕迹浅,不是致命伤,第二血迹不多,当时没流多少血,定是先中毒,再中的刀伤,中毒之后刀伤才会没流那么多的血,所以这个带毒钢针才是致命伤,凶手另有其人,这么浅显的道理,大人不会装糊涂吧。”
  许采儿把话说得如此清楚明白,让府尹非常没面子,哑口无言。
  他支唔了两声,无话可说,只得找借口退堂,“鉴于此案又有了新的疑点,退堂改日再审。”
  他一拍惊堂木,就要退堂。
  许采儿可不干,他这是缓兵之计,下次再审,其间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不如一鼓作气让他放人。
  “大人,至于真正的凶手是谁,现在还不知道,但是绝对不会是许海盛,他是不是可以无罪释放。”
  府尹大人当然不想放,还在犹豫。
  “大人,许姑娘说得对,既然凶手另有其人,那许海盛就应该无罪释放,没有理由再关押。”
  齐云修也上来说道。
  虽然柳家人还不依不饶,可是他们又拿不出证据,府尹只好宣布把许海盛无罪释放。
  案件结束以后,许采儿跟齐云修道谢,“齐公子,你又帮了我一次,不知该怎么谢你。”
  “采儿姑娘,我只是举手之劳,还是姑娘足智多谋才令其三叔脱罪,姑娘的谢意不敢当。”
  两人告辞。
  许海盛从大牢里出来后,人都瘦了一圈,想起这几天的遭遇,心有余悸,觉得这京城中实在是龙潭虎穴一般可怕,再也待不下去了。
  赶紧收拾东西连夜出了京城,带着周氏回老家。
  周氏本还不想走,被这一顿惊吓,哪里还有留恋之心,也乖乖回去了。
  许采儿经过这几天几夜的辛劳,身心疲惫,案子一结束,心中一下子松了下来,身体就支撑不住了,回府之后,一见绿柳迎了上来,脑子一松就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