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衣相师 第29节
  这种修行是非常困难的,所以八尾猫几乎只存在在传说之中,根本没人见过。
  这八尾猫这个时候要是死了,那八百年的修为功亏一篑,就全完了!
  它跟罗教授素不相识,为啥要在这个时候,拼了这条命来保护罗教授呢?
  罗教授听了,却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忽然一拍大腿:“大师,我好像,知道它为什么护着我了!”
  原来罗教授他爷爷跟他说过,祖上是砍柴的,有一天祖爷爷上山闹了山洪,急急忙忙往下跑,下山路上看见一个动物的后腿被猎人的捕兽夹给夹住了,正在原地挣扎,动弹不得,见到了这帮人,立刻挣扎着站起来,跟人作揖,好像求他们救救自己。
  其他的樵夫同伴自顾不暇,没人肯多看那动物一眼,祖爷爷眼瞅那动物拼命作揖,眼里还含着眼泪,不禁动了恻隐之心,山洪马上就下来,这动物挣扎不开,就会被活活淹死,于是就蹲下给它解扣。
  可山洪来的很急,解扣就等于浪费自己的生机,一起砍柴的都骂他傻,也没人帮他,全跑了,他就自己一点一点的把捕兽夹弄开,把那动物抱在了怀里。
  才刚一解开,那山洪就冲下来了,祖爷爷本来想抱着那动物等死,可迷迷糊糊的,就觉出自己好像被人拉了一把,凌空飞了起来,落在了一个山洪淹不过的大树上。
  接着,他就听见有个声音问他:“你救了本仙的命,想要什么报酬?”
  他感觉自己在梦里一样,不由自主就回答:“我没别的想法,就希望子子孙孙都平平安安。”
  等再清醒过来,山洪已经退了,他从树上爬下来回家,看见同伴的家人都在哭——那些跑的快的樵夫,全被山洪淹死了。
  这会儿他才想起来那个动物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跟家里人说,怕是遇上山里的神仙了,家里人都不相信,还拿这事儿当个笑谈,笑了百十来年。
  说着罗教授就瞅着我:“别说,我们家祖上虽然都穷,但全都是寿终正寝,家宅平安,难道……就是因为这么一句话,它就真的守着我们家这么多年?”
  那是当然,八尾猫最出名的,就是信守承诺。
  同时这也是因为罗家的人自己积德行善,比如罗教授就有功德光,不然的话,八尾猫也不可能守护他这么长时间。
  我一下想起和上家,也是祖上砍柴遇上了窥天神测李先生,才得到了大肚美人地,看来砍柴这职业真不错,得到奇遇的概率,可比在写字楼里坐着大多了。
  罗教授一听,眼眶子红了,就对着程星河说的那个方向鞠了一躬:“谢谢这位猫大仙舍命救我,你拼了这么久的修为,就为了这个承诺,我真是于心不忍啊,过意不去啊!”
  “不用伤心。”忽然,空荡荡的房间里传来了一个尖细的声音:“这是本仙最后一个劫,成与不成,都是天命。”
  那个声音确实很……特别,真的像是猫的嗓音说了人话!
  只是那声音确实气若游丝,就跟临终遗言一样。
  我一下就动了恻隐之心,就连人都很难用性命去守承诺,更何况猫呢!难怪灰百仓说了,他们动物比人说话算数。
  灰百仓……小金花……我一下有了想法,连忙让程星河拉着我的手,我想摸摸那个动物。
  程星河撇着嘴,说你咋这么没见过世面,人家都快死了,你还有这个心情,跟到哪都拍照留念的大妈似得。
  嘴上是这么说,他还是牵着我的手放在了一个东西上。
  说也奇怪,我明明什么也看不到,但真的能触及到一个东西,那东西毛茸茸,触手顺滑,摸上去很舒服。
  那个东西一开始对我很反感,但因为太虚弱无法挣脱,也是个听天由命的感觉。
  我顺着皮毛,摸到了嘴部,当机立断,就把手划开了,把血滴了进去。
  那情景非常奇诡——血滴了下去,却没落到地上,而是凭空消失了。
  程星河这才想起来:“对了……蛟珠可以给灵物续命!”
  上次,我就这么救的小金花,这次,也死猫当活猫医吧!
  罗教授一下紧张了起来,问我真有办法救它?
  我也不敢打包票,但程星河抢着说道:“国服第一奶妈真是起了作用了,那东西有精神了!”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把手给提起来——十指连心,还真是挺疼,但是一看伤口,竟然连个血丝也没有——被八尾猫给吃干净了。
  罗教授虽然看不见,但也跟着高兴了起来,手足无措的跟个孩子一样:“太好了……太好了……让人家用命换我的命,我是真过意不去啊!”
  八尾猫毕竟有这么多年修为,只要命续上,自然会自己想法子恢复好,我也可以放心了。
  我就问八尾猫,有没有那个尸油小鬼的线索,时间快来不及了,我要替它救罗教授的命。
  “我不知道,对方手段很高明,根本看不清他的来历。”那个尖细的声音说道:“你要救人,务必小心——我就是被那东西的主人打伤的。”
  我说呢,十四人油的小鬼虽然厉害,但八尾猫也绝对不怂,怎么会让一个小鬼害成这样,原来那小鬼后头的主人这么牛逼。
  用这种阴狠手法害人的,自然不是什么好鸟,我就来会会他,替天行道——说不定,功德一下就上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七星龙泉冷不丁又震颤了起来——我身后有东西!
  与此同时,程星河忽然拉住了我,低声说道:“那小孩儿又来了……在你身后右侧,像是想爬到你肩膀上去。”
  终于来了,我假装不动声色,却暗暗握住了了七星龙泉——再次送上门来,就没那么容易放过它了。
  “说也奇怪,”程星河皱起了眉头,说道:“我总觉得,这个东西跟走的时候,不知道哪里,有点不太一样。”
  啥意思?它是回去升级了还是咋?
  还没等我想明白,程星河大声说道:“不对……这个小孩儿不对劲,是换了一个新的小鬼,比之前那个,厉害多了!”
  第41章 醋封七窍
  程星河话音未落,七星龙泉震颤的更厉害了,我辨别出了位置,抽出七星龙泉就横扫了过去,只听一声巨响,一个大花盆也被剑气切成了两半,在地上咕噜噜乱转。
  这种煞气,我不用望气也感觉出来了——比之前那个十四人油,要强一半,就算看不见,也有一种很奇怪的压迫感,让人心里发紧!
  二十一人油?这位主人够下本的。
  我立马对程星河说道:“你把米醋倒在罗教授头上和手腕脚腕上!”
  头上有七窍,手腕脚腕有脉门,一般小鬼害人拉魂,都会从这几个部位下手,而米醋能融尸油,小鬼绝对不敢摸,暂时能保了罗教授安全。
  程星河手脚很利索,一边照着做一边说道:“这个东西煞气特别厉害,你可别硬抗!实在不行,咱们去找个武先生!”
  所谓的武先生,就是专门管行尸邪祟的,这方面比我更专业。
  不过,形势这么危急,现在上哪儿找去!
  一道煞气从我面前掠过去,感觉的到,应该是对着罗教授扑过去的,我当机立断就砍了过去,没成想,这个二十一人油比之前的敏捷太多,玩儿似得就躲过去了,倒是对面柜子里的一排书应声被拦腰截断,碎纸撒了一地。
  这个速度和力道,我看得见都够呛砍得准,更别说看不见了,就算七星龙泉有指示,也只能跟盲人打苍蝇一样。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罗教授身上的米醋一旦挥发,就危险了。
  “它笑呢……”程星河大声说道:“那个小孩儿,在笑你!”
  我没回话,脑子里飞快的转了起来,忽然问道:“程星河,你带着含奶的零食没有?”
  程星河正护着罗教授呢,一听我这话,匪夷所思的说道:“小哥,不是我说你,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
  “别废话,你带没带?”
  程星河挺委屈的往怀里掏了掏,掏出一大串牛板筋,无花果,辣条辣片之类的,里面还真有一袋旺仔牛奶糖,他就给我扔了过来。
  我稳稳的接住,利落的扯开了糖纸,刷的一下把雪白的牛奶糖撒在了地上。
  程星河这才看出了我是什么想法,忍不住对我竖起了大拇指:“你他娘的还真是个人才!”
  果然,那道煞气一下就停了,似乎静止在了什么地方。
  接着,我就看见一块牛奶糖以很快的速度消失了!
  我就知道!这小鬼到底是小鬼,怀胎几个月,却一口母亲的奶都没吃上过,所以奶对他们来说,是非常有吸引力的。
  小孩儿毕竟是小孩儿啊……
  我奔着那个方向,就把七星龙泉横着砍过去了。
  “铮。”
  砍中了!
  可空气中是一阵钝响,我的心顿时一沉,这个手感,好像是砍在了什么坚硬的皮革上,大概只砍出了一道划痕,远远比不上之前砍伤十四人油的那种手感!
  七星龙泉的煞气都砍不透,二十一人油竟然这么难对付……
  “小哥,小心,它生气了!”
  话音刚落,我忽然觉得面前来了一个什么东西,像是一阵疾风,对着我就冲过来了!
  我下意识的往下一蹲,勉强躲了过去,不由一阵失落,心说七星龙泉都砍不透,我特么还跟它打个什么劲儿呢?
  不过……小鬼属阴,阳能克阴,我一下有了想法,对着那些奶糖就踢了过去。
  果然,像是怕奶糖被踢飞,一把奶糖悄然就消失了,我看准了那个地方,引了丹田下那少得可怜的行气,灌注在了七星龙泉上,再一次劈了过去!
  “咔!”
  这个手感就对了!
  横行无忌,锋锐无比,带着酣畅淋漓的痛快劲儿,那东西肯定被我一劈两半了!
  空气中冷不丁就弥漫出了一股子血腥气,还混杂着让人作呕的腐烂气息,程星河猝不及防,一歪头就把早上吃的包子全吐出去了,罗教授经常给人看病,大概对这种味道不陌生,倒是还好。
  “咳咳……”程星河一边擦嘴,一边对着窗户说道:“那东西两腿全被你砍断,跑……跑了!”
  那东西再跑回去弄个真正的四十九人油,我们可就真的麻爪了,我立马说道:“你带路,咱们追!”
  “那东西跑挺快……”
  罗教授连忙说道:“我开车带你们追!”
  原来罗教授有个老年代步车,电动的。
  “你想要什么报酬?”
  就在我一只脚迈出门槛的时候,忽然就听见了那个尖细的声音缓缓的响了起来。
  我想起来,这不正是潇湘跟我提过的事情吗?
  本以为这话是罗教授跟我说,没想到是八尾猫。
  我就按着潇湘说的,回答道:“我要你欠我一条命。”
  走的急,我也没听清楚它回答了啥。
  这会儿天色也晚了,罗教授就跟着程星河这个人肉道航吭哧吭哧往前开,程星河一边指路一边说,那玩意儿腿被砍断还跑的那么快,幸亏我砍的腿,要是砍的手,那我们可够呛追的上。
  老年代步车的速度到底是有限,我们撵了半天,也还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追来追去,程星河大声说道:“那东西进去了!”
  我一瞅地方,顿时愣了——县医院?
  罗教授也给傻了眼:“大师,没搞错吧?我们县医院,怎么可能有那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