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哐当——”那声音刺耳的很。
  锦莫痕猛然站了起来,林盛连忙叫道,“醒了,醒了皇上!”
  锦莫痕猛然间扭过头。
  那双阔别了很久的眸子终于对上了他的。
  那一双眸子看着她,深如潭水。
  “女……女娃子……”华雀瞬间哽咽,而后扑到刚刚坐骑身子的青鸾身上大哭起来。
  “吓死我了!一大把年纪了,被你吓成这般……女娃子,还好你没事……”
  青鸾伸手推开华雀。
  她不喜欢这样,即便是待她不错的华雀。
  华雀被推开,便面对着帐篷开始梗咽,似乎还没有缓过情绪。
  锦莫痕一直站在那里,看着她。
  他身上的衣服似乎有些日子没换了,皱了起来,面上也没了光泽,又好似很久没有吃饭了,脸上没了一丝肉。
  对视良久,锦莫痕冲她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别来无恙。”
  青鸾想着黑袍人的话,看向锦莫痕的目光里都有了些别的东西。
  林盛小声的爬出了帐篷,连洒落在地上的食物都没有收拾,连滚带爬的跑到了暗卫他们那里。
  暗卫们正吃着饭,一号扫了一眼林盛,“林总管,这是怎么了?”
  “我……里面……一号……看……女魔头……见鬼……!”林盛气喘吁吁的想说什么,最后却是什么都说不完整。
  一号是何等的思维,立刻明白了过来林盛所说,有些不相信的道,“罗刹皇醒了?”
  林盛费力的点了点头。
  顿时一一众暗卫都是一怔。
  这些日子江湖上到处都是关于罗刹皇的传闻,虽然那些妄想攻下天下第一阁的人最终因为修罗王有去无回。但是传的最凶的,还是关于天人将怒,罗刹皇形神俱灭。
  他们是知道罗刹皇情况的,一直以为她醒不过来了了。
  她竟然醒了?
  天人都奈何不了?
  难不成那个女魔头是比天人更可怕的存在?
  外面一片惊愕。帐篷里却是寂静的很。
  华雀还在一旁平复着自己的心情,扭过头,看见青鸾和锦莫痕对视着,虽然有些不解,却也是默默的走出了帐篷。
  帐篷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青鸾想站起来,面前却已经出现了一只修长干净的手。
  “多谢。”青鸾道了一句,却是没有搭上那只手,自己站了起来。
  锦莫痕收回了手。
  两个人相距的很近,帐篷里又静的很。心跳声明显的很。
  都是一样的平静。
  青鸾目光直视着锦莫痕的白皙的脖颈,竟然不知道说什么。
  什么时候两个人之间竟然到了这般的地步?
  无话可说?
  不会。
  只会是无从开口。他和锦莫痕的关系从来都是这般不明不白。
  当真是不明不白。
  “衣服准备好了,换上吧。”最终,锦莫痕先开口。
  拿起一旁的衣服。
  青鸾接了过去,“多谢。”
  锦莫痕已经转身走出了帐篷,关上了帘子。
  这是一套白色的衣服,简单的很,没有花饰。
  有些人了解你比你自己了解自己还要甚。
  她脱下了身上的衣服。
  外面突然传来马蹄声,急速整齐。
  “皇呢!”马蹄声停了下来,一道女声响了起来。
  青鸾微微一怔,青衣?
  青衣是……她缓缓回忆起最后的最后的记忆。
  她杀了皇弑龙,而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换衣服。”是华雀的声音。
  帘子那里突然间传来声音。
  青鸾蹙眉看了过去,却见一双修长干净的手将帘子掀开了一个缝隙,她日思夜想的卜卜冲了过来,只一个晃眼,便到了她的肩膀上。
  外面传来一道有些无奈的笑声,又带着宠溺。
  她知道,锦莫痕也喜欢卜卜,卜卜又似乎和锦莫痕很投缘。
  卜卜在她裸露的肩膀拼命的蹭着。
  又抬头看着她,眸子里全是担心。
  “卜卜你刚才见过我了?”她开口。
  卜卜用力的点了点头。
  她伸手摸了摸卜卜雪白的毛,而后道“卜卜,你这样让我怎么离得开你。”
  卜卜开始不安分起来,拼命的扭动。
  “我知道。”青鸾按住它。
  卜卜安静了下来,目光直直的看着青鸾。
  青鸾却是微笑的看着它,不在开口。
  将卜卜放了下去,开始穿衣服。
  卜卜安静的看着她穿衣服。大有一会再战的样子。
  青鸾被它逗得一笑,卜卜就是这样,通灵通的让人撒不开手。
  “华神医,您快看看他!”青衣的声音。
  而后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这……”华雀似乎是诊断了一个人,而后是犹豫了几秒。
  青鸾已经换好了衣服,抱起卜卜,掀开了帘子。
  锦莫痕一直站在帘子旁,他扭过头,便是他温柔的笑意。
  久违的阳光照在了身上,有种异样的感觉。
  “皇!”青衣惊喜的呼唤。
  青鸾冲青衣点了点头,目光转移到了华雀面前的人,而后身上的气息猛然冷了下来。
  宴尘。
  宴尘死了。
  她不用走进便知道,皇弑龙的剑已经洞穿了宴尘的心脏,他如何活的下来。
  那么俊逸风秀的男子,他还没成家啊。
  他嫉恶如仇,他一腔热血。
  最后终于死在了战场上。
  宴尘……
  她的耳边似乎响起了宴尘那有些轻快的喊声,“皇……”
  “皇……”
  那声音还好似昨天,人怎么就不见了呢。
  她说要给他报仇的,怎么又让他走了呢。
  “他死了。”华雀看到青鸾面上的表情,华雀开口。
  青衣的瞳孔剧烈收缩,而后抓住华雀的袖子,“你说什么!你凭什么这么说!我有给阿尘上药!他怎么会死!庸医!你有什么资格说你是神医!啊?你说啊!“
  青衣嘶吼着,华雀却难得的没有了往日的架子,没有和青衣发怒。
  “阿尘怎么可能会死!”青衣咆哮道。
  青鸾静静的看着青衣怒吼的样子,而后走了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青衣转过头趴在了青鸾的肩膀,青鸾的肩膀很快湿了。
  她任由青衣哭着,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青衣和宴尘感情这般好,但是她终究是难受的。
  他们几个都是从小一起长大,自然感情深厚,陪在身边十多年的人突然间离去,任谁都接受不了。
  这片天空只听得到青衣绝望的哭声,那么悲哀。
  一号目光不着痕迹的盯着青鸾,六号靠在耳边小声的说着知道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