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没看过谁
  也许,他将来会是个好丈夫吧!
  他惊讶地看着她走过来帮忙,不过很快的,两个人又像那一晚一样,一个洗一个涮。
  一切都收拾完毕了,方晓悠便瘸着脚往楼上走。
  “等一等,你这样子乱动,伤势什么时候才能好?”他擦了手,走到她身边,再次将她抱起来。
  “我自己可以走。”她倔强地说道。
  “闭嘴!”他回道,看也不看她就往楼上走。
  她低下头望着自己胸前交叉的双手,心里却是乱糟糟的。
  为什么他一会儿对她好,一会儿又对她凶,一会儿又轻薄她,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以后你还是减减肥比较好,不知道人家有多累吗?”他突然说。
  “啊?”她好像没听清楚一样的,却又说,“我又没让你抱,都是你——”
  “那好,我现在就松手,把你扔在地上,你说怎么样?”他看着她,说道。
  想想他下午把她扔在床上的那痛,她就害怕起来,只好说“我不乱说了”。
  他的嘴角微微露出一丝笑意,略带得意地说道:“知道怕就好!以后最好给我乖一点,否则——”
  她的鼻子里发出个“哼”的声音,他就开始把她往下放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知道了!”她大叫着抱着他的脖子。
  他看着她微红的脸颊,心中又生出异样的感觉,却还是抱着她进了她的房间,轻轻把她放在床上。
  “乖乖坐着,我去给你拿药。”他说完,就走了出去。
  此时的方晓悠,脑子完全乱了。一方面因为他的温柔体贴而感动,一方面又因为他阴晴不定的性格而迷惑。
  从小到大,他是第一个抱她的男人。她不知道男人的怀抱是怎样的,是否如想象的那样宽广,那样让她感觉到安全?
  事实是,他让她觉得好复杂。
  她脱掉鞋子,蜷着双腿坐在床上。没一会儿,他就进来了,还是和下午一样,一声不吭,只是给她喷药和按摩。
  此时,她的心跳的越来越快,甚至还有痒痒的感觉。
  想起下午他喷完药之后做的事,她就害怕起来,于是便说些话来分散他的注意力,也让自己平静下来。
  “你,你做的菜很好吃!”她的声音怯怯的,下巴搭在膝盖上,眨巴着眼睛望着他。
  他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那个,谢谢你!”她说。
  “我还以为你不会跟人道谢呢!”他说着,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给她按摩。
  “谁说的?”她嘟着嘴,“我从小到大都是很懂礼貌的,就你一个人说我不是。”
  她这孩子气的模样和话语,让他有些忍俊不禁。
  他抬起头望着她,她又开始紧张了,小脸发红,不敢看他,赶紧低下头。
  担心自己又会做什么事,他便松开手站起身,对她说:“你就乖乖在屋里待着,别下楼去。等我爸妈回来,我会告诉他们的。”
  她没抬头,重重点头。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体贴人?她轻轻活动着脚腕,陷入了深思。
  要离开夏家,是为了躲开他,是因为讨厌他。可是,从现在看来,第二个理由似乎不能成立了。不过,她知道两个人现在的状况比较危险,人的感情是很难控制的,这样住着对门,万一哪一天擦枪走火了,发生了什么事,后果难以想象。而且,看谭阿姨的意思,是要他和姚静结婚的,那样的话,就该立刻远离他。她方晓悠是个不容易对别人说“不”的人,心也软,就怕到那一天抵抗不了他的诱惑,反倒是害了两个人。
  思前想后,她决定明天早上早饭时跟夏叔叔和谭阿姨告别。至于夏雨辰,也许真的是因为太无聊了,才会纠缠她吧!只要她离开,他估计也就正常了。
  晚上父母回家后,夏雨辰告诉他们说了方晓悠受伤的事,两位老人赶紧上楼去看她。之后,夏雨辰就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上网了,他极少和同事聚会,休息日多是这样度过的。
  至于夏家父母,现在为了夏雨辰的婚事开始头疼了。从那日遇见姚静之后,夏雨辰的母亲就时不时地和丈夫提及此事。今天去了夏雨辰外公家里,一家人又说起婚事。
  “他和小静不是好几年没联系了吗?这种状况,你还想让他们结婚?”丈夫说道。
  “现在给他们机会,不就会走在一起吗?他们两个交往那么多年,怎么会说分就分呢?一定是辰儿太不懂得心疼人,要不然,小静那么乖巧懂事的孩子,哪里就会分手的?我看啊,咱们还是得好好跟辰儿谈谈,让他主动些,早点和小静把婚事订下来。姚家不是也有这个意思吗?咱们就——”妻子说。
  “好了好了,我看你还是别插手了。”丈夫合上书,放下眼睛,对躺在身边的妻子说,“辰儿那么大的人了,让他自己考虑。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怎么能说咱们让娶谁他就娶谁呢?还是看看辰儿的反应再说吧!”
  “辰儿回国工作这三年,你几时见过他带女孩子回来见咱们,几时听他和哪个女孩子交往的?他和小静从小一起长大,两个人的感情岂是别人能比的?除了小静,他和谁结婚都不合适!”妻子坚持说。
  “婚姻要以爱情为基础,不是说合适不合适来判断的。”夏部长说,见妻子有些不高兴,便宽慰道,“行行行,改天你问问辰儿自己的想法,要是他和小静还有感情,就让他们交往去,要是没感情了,还是别强迫他!儿子的幸福才是咱们的幸福啊!”
  妻子看了他一眼,叹道:“你总是道理比我多!”
  “那当然,你以为我那么多年的指导员是白当的?”夏部长笑道,“说到这个,你觉得小悠怎么样?”
  “小悠这孩子不错,乖巧懂事,是个好孩子。”妻子说,看着丈夫神秘的笑,她立刻问,“你不会是——”
  “我没什么。”丈夫说。
  “我告诉你,小悠是个好孩子,我也喜欢她。可是,你要是为了你良心安宁而让辰儿娶小悠,我可不同意。辰儿的婚姻,不是你寻求慰藉的工具!”妻子说。
  “你看看你,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就想这么多。总之,辰儿的婚事,咱们要多多听他的意见,可不能包办!”夏部长说。
  妻子点点头,关了床头的灯。
  这夜,方晓悠辗转难眠,明天怎么和夏叔叔谭阿姨说,她要想好理由。这个理由既要充分,又不能伤了大家的感情。为了这个,她几乎醒了大半夜。
  第二天早上,刘阿姨很早就来了准备早餐,方晓悠因为脚伤的缘故,下楼速度比较慢。夏雨辰见她扶着墙小心翼翼地走着,便跟在身后。她知道他在后面,却不想去看,只有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不过,今天脚伤已经好了很多了。
  “你就别下来了,伤还没好呢!”谭阿姨见方晓悠走过来,说道。
  “没事,现在已经没大碍了。谢谢您!”方晓悠微笑着说,就坐在夏雨辰给他拉开的一把椅子上。
  和往常一样吃早饭,方晓悠却是心事重重。夏雨辰看了她一眼,却是不明白。
  夏叔叔和谭阿姨他们聊着天,方晓悠欲言又止好几次,他们都没注意到。
  “你要说什么?”夏雨辰问她,大家这才将注意力转到她的身上。
  “夏叔叔、谭阿姨,我,有件事,”她终究还是说了出来,面带微笑道,“马上就要毕业了,学校里活动很多,还有同学聚会什么的,我想去学校住,也方便一点——”
  她还没说完,就似乎感觉到有人的眼神充满了杀气,余光告诉她,这是夏雨辰。
  “这样也好,家里离学校有些远,你一个女孩子,要是晚上太迟的话,还是不安全。”夏叔叔说。
  “等学校那边的事完了,还是来家里住吧!我都已经习惯你在家了!”谭阿姨笑着说。
  “嗯,我知道了!”方晓悠微笑着答应道。
  大家随意聊天,夏雨辰却是一言不发。
  早饭后,方晓悠上楼了,夏雨辰在客厅和父母聊天。
  他生气了吗?还是她的错觉?应该不会生气吧!她心想,坐在房间里百无聊赖地上网。而从此时开始,他再也没有主动同她说过一个字。周一的时候,她的伤基本不会影响她的走路,便准备搬去学校宿舍了。
  方晓悠是周一下午离开的,因为告诉夏叔叔他们说只是回学校住几天,她也不好把自己在夏家的东西都拿走,便只是带着电脑和几件随身衣物走了。
  让她奇怪的是,平时中午都不回家的夏雨辰,周一竟然回来了。可是,从他进家门一直到最后离开去上班,都没有和她讲一句话。方晓悠感觉的出来他在和她生气,却不知道为什么。
  去到实验室,和同年级的几个毕业生一起商量什么时候进行谢师宴、请实验室的同学和老师出去玩。对于毕业生来说,毕业答辩一过,基本就没有什么压力了。至于工作和前途,那就是看个人的机遇和命运了。
  实验室里,孟曜也是在的。方晓悠见到他的时候,他还是和过去一样的友好,只是因为在实验室里,他也不好说别的什么,只和她打了个招呼就走了。方晓悠也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见他这样,心中却不是滋味。
  最近真是,烦心的事一件接着一件,而这些烦心事,她却无法对任何人诉说。
  晚上和同级关系好的几个同学一起聚餐,聊着实验室的恩恩怨怨,聊着导师。不管在什么地方,只要有人,大家总有说不清的恩怨纠葛。导师喜欢哪个学生,不喜欢哪个,同学之间哪几个走的近,谁是最滑头心机最多的。因为大家都知道对方不会去告密,所以才肆无忌惮地这样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