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做饵
  “为什么父亲没有想过洛南王呢?”莫罕迪秋眼里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达达尔颦着眉头,眼深如井,看着莫罕迪秋。
  “女儿,你别忘了,洛南王也同样有王妃。”
  莫罕迪秋反驳道:“可咱们北狄百姓都是知道的,那洛南王妃是古武出身。若是洛南王真的有心王位,日后柳若言的出身便会成为臣子们攻讦他的把柄!”
  莫罕迪秋得意道:“若,洛南王妃是我,届时局面可就不一样了。再者,柳若言手上无兵无权也不能给洛南王提供任何娘家亲族的助力。若是我,那又不同。”
  “且不说,我一直都与王都中的贵女保持交好,便是我自己手下都练就了一支骑兵,随时可接应支援。”
  莫罕迪秋看向达达尔,又有几分讨好道:“而且我身后还有爹。”
  达达尔哼了一声,眼里倒没有明确的反驳。
  莫罕迪秋暗喜,又接着道:“眼下,这洛南王将柳若言送进了内河城,虽说派了人手保护。但到底是脱离了他自己的视线。若是这洛南王妃因水土不服生了重病,一病不起。那可怨不得旁人。”
  “这简直就是天时地利的好时机呀!阿罕!”
  达达尔经不住自己爱女热切的眼神,站起来斥责道:“胡闹!”
  莫罕迪秋却不急了,笑眯眯道:“阿罕好好想想吧。我现下要好好的进城去探查洛南王妃的下落了。”
  达达尔眼里有无奈,更多的便是对女儿的宠溺。
  等莫罕迪秋出去了。
  达达尔的眼神渐渐冷下来。
  “太天真了。我若是现下转而扶持了洛南王,只怕大皇子的旧部,那些王庭里的老臣立刻就能拿着阿罕的把柄去上告王上。你还怎么去扶持洛南王?”
  莫罕迪秋出得大帐,只觉得达达尔一贯爱护自己,自己的这个提议,便是现在不同意,阿罕仔细想过之后定然会答应。
  谁叫阿罕最是疼爱她。
  莫罕迪秋回到柳若言营帐内时,又是一副言笑盈盈的模样。
  “文女官,我瞧你近几日训练得辛苦,且随我出去走一走。”
  柳若言仔细瞧过莫罕迪秋的神情,却是不知这达达尔究竟答应了没有。
  有心想探得达达尔的态度,便跟着莫罕迪秋出去了。
  临走前,给这营帐外的二十护卫使了个眼色,令这二十人想办法传讯出去,将王上的圣谕和莫罕迪秋的态度尽数告知左长乐。
  内河城内,人来人往,一派平和景象。
  柳若言已经好一段时日没有得知外间的事了,因此一路之上左看右看十分开怀。
  莫罕迪秋也是一样。
  不过因为莫罕迪秋经常在城内走动,很多店铺的老板都认得她。
  这一路之上,有不少人都悄悄对着两人指指点点。
  莫罕迪秋不以为意,只是回头吩咐跟着的士兵将说她闲话的人都记下来,找机会处置。
  莫罕迪秋吩咐完了,却见柳若言面上什么波动都没有,只觉得有些奇怪,便问道:“文女官,你也看到方才我做得了,怎么?你就没有一点想法?”
  柳若言顿了顿,奇怪道:“迪秋少主是想我阻止你还是附和你?若说阻止,只怕我根本没这个能力。若说附和,这又不关我的事,我为何要开口?”
  莫罕迪秋皱眉:“我也不知怎的,凡是你跟在身边,便总想听听你的看法。谁让你是王庭里来的女官。”
  两人闲聊着。
  忽然路边走出来几个人径直来到莫罕迪秋面前,避开柳若言交谈了几句。
  莫罕迪秋眼前一亮,整个人欢喜至极。
  “文女官,我的手下来报,保护洛南王妃的人不知何故撤走了大半。现下正是她身边防护最为薄弱的时候。我带着你去见见这位古武来的洛南王妃!”
  柳若言不动声色,唇角一勾:“好啊。”
  果然,莫罕迪秋带着柳若言七拐八拐穿过一条又一条的小巷子。
  最终在一处院门前停下。
  果然,院门外空无一人。
  推开院门,便看到院中地面上横七竖八躺下了许多士兵。
  身上并没有血迹,想来该是被迷晕了。
  这些士兵身上穿着的服饰分明就是长安营的。
  柳若言外表尚算镇定,内心却有些疑惑和担忧。
  左长乐早就料到馨雨假扮的她会有危险,早就防着被人发现。
  怎么今日这么轻易就被莫罕迪秋得手?
  而且还有边关大营外的八十暗探,怎么?竟然没能及时将莫罕迪秋要来的消息传过来?
  然而此时已经来不及多想。
  莫罕迪秋已经大踏步的走进了里屋。
  柳若言猜测,或者馨雨已经逃走了?
  却没想到,莫罕迪秋走进去之后,她尚在门外便听到屋里传来一个跟她一模一样的声音。
  “迪秋少主,好久不见。”
  柳若言皱眉,馨雨这是什么意思?
  莫罕迪秋语气里都是兴奋:“你真的病重了?可看过大夫了?”
  床榻上的‘柳若言’虚弱道:“看过了,正是大夫要我在城中静养。迪秋少主,我房门外那些士兵可是被你的人害了?”
  莫罕迪秋撇嘴道:“怎么会?这些人是来保护你的,可更是洛南王的手下。我又岂敢伤他的人?”
  ‘柳若言’有气无力道:“那就好。我在这城中已经过了几日清净日子,却没想到,被你找到了。我劝你赶紧走,否则,王爷会为了我跟你拼命!”
  莫罕迪秋乐了,上一次她威胁左长乐失败,乃是因为她手上并没有真正的柳若言,而如今,活生生的柳若言就在她面前,她想不相信都不行!
  莫罕迪秋得意道:“真是没想到,竟然这般容易!枉费我还以为洛南王布下的保护圈有多么铁桶一般,谁知这般容易就破了。看来,你也并不怎么得洛南王爱重。你们私下里一定不如外面流传的那样恩爱。”
  床榻上的‘柳若言’微敛眼眸,掩盖住眼里的阴霾。
  这里的保护本来就不是铁桶一般!她本来就是为了柳若言在这里做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