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南杜鹃
  柳若言这般的模样一出来,果然杜鹃和蛮南都没有认出来。
  且因柳若言面上伪饰毕竟非真人的肌肤。导致柳若言此时面上的三分笑意硬生生便被削减成一分。
  衬着柳若言此时的话语,便令人觉得柳若言在给人下马威的姿态。
  这士兵见柳若言仿佛来势汹汹,扭头便离开了。
  毕竟这些北狄士兵跟蛮南与杜鹃的交情并不深。
  柳若言看着蛮南,却没想到,往日里看着温吞胆小的她此时竟然敢直视她的眼睛,一点也不怕的样子。
  分明……就是将她当成了想要勾搭洛南王的女人。
  柳若言不觉嘴角微微一勾。
  这一点动作如水纹掠过,很快便没了。
  蛮南跟杜鹃并未发觉。
  “王爷不让你们过去大帐自然有他的道理。你们想听什么,可以问我。私下跟军中士兵打听消息,这一点最是为上位者忌讳。”
  柳若言说完这番话,杜鹃眼里闪过讶异。
  蛮南面上涨得通红。
  杜鹃眼里很快闪过一抹情绪,随即道:“敢问女官,现下王妃在何处?”
  柳若言眼里闪过赞赏,杜鹃的身世她一直没有去调查,但从杜鹃的种种反应来看,杜鹃从前一定是大户人家里出来的。
  柳若言忽然起了要好好查查杜鹃的心思。
  “王妃重病,需要调养,王爷已经派人将王妃送去内河城。之所以没有带上你们二人,是王爷想着,我才来军中,不懂得王爷日常喜好习惯,还需你们提点。我便让王爷留下了你们。”
  这番话说出来,蛮南登时便气得脸红了。
  杜鹃眼里闪过一丝冷漠,两人看来都是气得不轻。
  这就好办了。
  柳若言眼里闪过不易觉察的笑意。
  “你们二人若是想追随王妃而去,我当下便可以求王爷将你们二人放出去。”
  柳若言话音刚落,蛮南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一个字好!
  没想被杜鹃拦下了,她抢先道:“女官大人,王妃身边不能没有人,但王爷身边也需要人照顾。这样吧,便让蛮南去王妃身边,我留下随女官一同照顾王爷起居。”
  杜鹃这番话一出,蛮南才明白过来。
  柳若言哦了一声,嘴角轻笑出言将杜鹃的建议击个粉碎:“我听闻杜鹃姑娘你,卖身契并不在王妃手中,那么严格来说,你并不算是王妃的侍女,再者,你才来王妃身边不久,又怎能比得上蛮南姑娘熟知王爷的喜好习惯?”
  杜鹃无法反驳。
  柳若言看向蛮南,“所以说来说去,还是蛮南姑娘随本女官留在军中的好。”
  杜鹃沉得住气,道:“也好,我的身份既然尴尬不便留下,那我去照顾王妃。烦请女官跟王爷通禀一声。”
  柳若言微微一笑,走上前来,掏出一样自己的贴身饰物。
  杜鹃见了那玉佩,登时狐疑了。
  柳若言道:“杜鹃姑娘,王妃知道她这么一走,你们二人定然要牵挂,便留了这个玉佩为信物。只说若是我实在劝不动二位的时候再拿出来。她此行本就是养病,身边有王爷专门请的医婆照顾。人若是多了反而对她恢复不好。”
  杜鹃与蛮南二人面面相觑。
  柳若言见自己话已经说到这地步,两人好似还有些犹豫的样子,便又道:“还要请教二位,今日午膳该如何准备,这军中膳食往日里可需要王妃过问?”
  柳若言这般一问,杜鹃眼里的神色便坚定下来,“女官大人只管顾好王爷的需求,军中,包括王爷膳食均有我二人承担。”
  柳若言微微一笑:“如此极好,想必王上也能安心了。”
  待柳若言转身走后。
  蛮南不解的问杜鹃:“让咱们二人留下我能明白,可你怎么还让她去贴身照顾王爷!”
  杜鹃有些犹豫道:“也许是我想多了?但这女官是王上派来的,你不让她跟着王爷身边,若是她计较起来在王上面前告上王妃一状怎么办?”
  “再者,既然王妃不在,那么你我二人就更要替她打理好军中事务,好让这些士兵都记得是王妃的恩惠。别被这女官抢去了名声。”
  一语惊醒梦中人,蛮南这才明白了。
  柳若言缓缓踱步假装自己是个新来的,跟每一个人打着招呼。
  她僵着一脸的笑回了大帐。
  左长乐坐在书案前看着公文,一抬头便见一个容貌陌生的女子走了进来。
  柳若言正想像往常一样在床榻上歪一歪。
  却看到左长乐的神色间透着一股古怪,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
  柳若言登时便觉得心头有些不顺,她站起来径直闪到一边,微微有些赌气。
  左长乐轻轻一笑,从后面揽住她腰身,低声道:“只是见你容貌陌生,举止却熟悉,一时之间觉得有些新奇便想多看看你。你怎么就生气了?”
  左长乐这般一解释,登时柳若言便没了脾气。
  柳若言将自己对蛮南和杜鹃的安排说了一遍。
  左长乐点头道:“也好,她二人在军中互相帮扶,便是你我都不在,也可替长安营运转下去。只是她们二人毕竟是女子,还需想办法替她们安排好安全事宜。这样吧,等你我走后便让她二人去伙房帮忙。我再派几个人暗中保护。若有不对便立刻掩护她二人逃走。”
  柳若言连连点头,她所担心的正是这一点,为了安住现下军中士兵的人心,她和左长乐决不能走得太过突兀。
  身边的人也不可尽数撤离。
  有些委屈她二人了。
  柳若言神色认真道:“她们二人的安全便托付给王爷了。”
  左长乐点头:“你放心,我不在,季礼常还会在暗中帮我盯着些。”
  说完这话,左长乐眼里极快的闪过一丝忧虑。
  柳若言正是心满意足之时,并未察觉。
  这一日很快便过去。
  长安营中仿佛只是缺少了一个洛南王妃而已,其余一切照旧并没有什么不同。
  做戏做全套。
  晚间,柳若言走入左长乐单独给她安排的营帐中正准备就寝。
  却忽然烛光闪闪之下,营帐上幽幽映出一个人影。
  柳若言不由得一惊,随即又想到该不会是左长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