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将人借了出去,负气追寻
  柳三愣了一下,而后仰天长笑,“王爷,你真是自信啊,只是我想问一句,你凭什么?”
  左长乐在这片刺耳的笑声中反而饶有兴致的问道:“便是你今天不接受我的条件,你想要去寻古武的将士,镇国将军未归,古武边关没有能做主的将领,你如何能说动对方?”
  柳三哼了一声:“王爷莫不是忘了,朱明正在搜集送往古武的军需,我借着此次军需提出我的要求,大不了我再退一步让出一些利。岂能不成?”
  左长乐鼓掌:“这么看来,我确实不占优势。”
  柳三冷然:“除非你能给我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
  左长乐静静看着柳三,他从柳三眼中当真看不到半点有破绽的情绪。
  相反,柳三眼里满是破釜沉舟的决绝。
  因为他当真这般做了,便是彻底站在了北狄的对立面,这日后地下交易区哪里还有前途可言。
  左长乐吐出三个字:“柳若言。”
  柳三面上神情没有什么变化,而是淡淡道:“不否认,我们确实存在血缘关系。但王爷出身金陵左家,该知晓,商人,最是无情了。”
  用柳若言与他的血缘并不能成为这次交易上的加砝。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左长乐静静等了片刻,淡笑着开口:“可我与她不是商人,至少她心里还是顾念着你,柳大人大约也是在心里惦念着你的,你不想跟柳大人的女儿有牵扯,难道就不想见见柳大人么?”
  “毕竟,”左长乐刻意顿了顿,“您在这世上的亲人大约也就剩下柳大人一家了。”
  亲人。
  柳三面上闪过一丝的嘲讽。
  左长乐静静等着。
  柳三忽然开口道:“我那侄女很是孝顺,你让她来跟我谈。”
  左长乐听出了弦外之音,禁不住笑了。
  “这件事,你只能跟我谈。”
  柳三站起身来:“既然如此,这件事便不劳王爷插手了。”
  左长乐一挥手,大帐外便走进一队士兵,堵住了帐门。
  柳三心中一惊,看向左长乐,好哇,他这是要霸王硬上弓啊!
  但柳三随后将这几个士兵仔细一打量,便笑了。
  “王爷,这些士兵是你原本王府里的守卫吧?”
  柳三一眼便看破左长乐的处境。
  左长乐淡定道:“要留下你,却是足够了。”
  柳三面色沉了下来,凝着虚空半响。
  “行吧!我答应你,不过这件事你迟早都要让她知晓的。到时我要与她商谈细节。”
  柳三郑重道。
  左长乐摆摆手,遣退这队士兵。
  “你想从她身上多一些好处,只要你能与她谈拢,自然可以。”
  柳三顿了顿,问道:“我这侄女是什么样,我自己知道。倒是你,你想如何帮我们?”
  左长乐将首领叫进来与柳三见过。
  左长乐道:“我将他借给你,他是我麾下的人,只是他和他的手下决不能暴露。”
  柳三微眯着眼:“合情合理。”
  两人谈妥,柳三被护送出去,首领跟十人换了百姓常服亦是同样离开。
  左长乐有些自嘲想着,原本计划好了,绝不插手,但还是将人借了出去。
  这大营里人多嘴杂又与他并非一心,他这般做实在是冒了极大的风险。
  不过好在总算是结束了一件事。
  左长乐又将书案上连夜写下整顿军营的条条框框再度看了一遍。
  这一遍看完,终于是觉出了不对劲。
  他的身边太安静了,这么久了。
  柳若言呢?
  左长乐走出大帐跟帐外的守卫询问。
  谁知这一班守卫乃是刚刚才换上的,并不知道柳若言去了哪里。
  左长乐眉头轻皱,想起蛮南,便挥手差人去寻她。
  这下终于有人看到蛮南跟着王妃一道出了大营了。
  出去了?柳若言一句话也未跟他交代,便出去了?
  左长乐眉头轻皱,只觉得说不出来的诡异。
  他好像错过了什么?
  便在这时,有个士兵过来递给他一封信。
  乃是季礼常留给他的。
  信上面只写着一句话,王妃负气前往内河城客栈小住。
  负气?小住?
  左长乐只觉得头都要大了。
  他马上便要离开,在这个时候柳若言却不在他身边?
  左长乐登时觉得一股冷意泛上心头。
  他盘算了下自己手边可用之人。
  首领已经借出去。
  季礼常将柳三找来之后也亲自去寻朱明了。
  算来算去,此时他身边便只剩下小高了。
  左长乐安排下去极重的训练任务,将原先的王府守卫与季礼常的人打散暗中编入。
  留下小高带着几名高手领了监督一职。
  小高看起来像个不谙世事的少年,可惜他却已经是老油条了。
  且他极为擅长跟蛇类沟通,他一人全力发挥之时,身边的助力便不是人力可以抵抗。
  左长乐又大笔一挥,拨了一笔钱财在伙食上。
  一硬一软,两手准备。
  而后,左长乐这才悄然出了军营,做一副寻常的贵公子打扮。
  跟在他身边的便只有不到危急时刻绝不出现的暗卫。
  左长乐原本气质偏向儒雅,在这一段时日的打磨之后,举手投足之间,多了一股凛然不可亵渎的清冷。
  他虽然做了寻常的打扮,奈何在内河城这等杂乱之地,忽然走进来一位这般清冷斯文的贵公子,登时便吸引了有心人的注意。
  而这位公子独身一人,更是惹眼。
  左长乐走到先前曾与柳若言居住过的客栈内,抬手便定了一间上房。
  左长乐这一路上思来想去,隐约有些猜到为何柳若言会生他气。
  八成是他先前与季礼常说得那番话泄露了。
  否则,季礼常不会留信给他,上面却一句为何都没有。
  季礼常不是这样办事潦草之人,只告诉他柳若言下落却不说为何。
  这原因定然是他自己知晓的。
  左长乐直到走进自己客房之前,眉心仍旧是锁着的。
  这间客栈,先前他带着柳若言来之时, 那客栈老板已见过左长乐,这次见他一人前来,不敢多问,只当他是寻常客人。
  就在左长乐进房之后。
  从二楼角落房间走出柳若言来。
  柳若言身后跟着蛮南,她神情淡淡道:“跟我走,咱们换一家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