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失态,朝堂
  他的眉眼凌厉,神情严肃,全然掩盖起了往日所有的温柔柔情。
  “我……”柳若言刚想说,她是因为担心他,可转念一想,若是她这么说了,左长乐问她是如何知道他出事,又是如何进王庭的……
  虽然这事瞒不住,迟早都要被左长乐知晓。
  但……能拖一刻是一刻!
  柳若言抬起眼,正想要不要试试撒个娇什么的蒙混过去。
  左长乐面上忽然如雨过天晴,花蕾初绽。
  隐隐绽放出一种欢喜的光彩来。
  “我很是欢喜。方才若不是你突然出现……”左长乐的声音变得有些晦涩,“我只怕不会走出来。”
  柳若言心中一跳。他说他不会走出来……那便是意味着他方才一定是心寒到了极点。
  心寒到了极点,还不知会做出怎样伤害旁人伤害自己的举动。
  柳若言凝视着左长乐的眼。
  现下,这双眼里,满是明亮而又坦然的光。
  像是从前了。
  情不自禁的,柳若言便捧起了他的脸,想好好的看看这双眼。
  左长乐微微一僵,忽而轻轻一叹。
  伸出双手握住她两手腕,拽下来放在自己腰间。
  距离遽然被拉近。
  柳若言只觉眼前一花。
  整个人便毫无缝隙的与左长乐贴近。
  眼前一暗,唇齿间便被温柔的顶开。
  饶是经过了昨晚的亲密。
  这般当众亲昵的举止还是让她有些微的不适。
  很快,她就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这件事了。
  整个人溺毙在左长乐耐心细致的亲吻里。
  待她慢慢适应,左长乐忽然加重了力道,像是沙漠中许久不见泉水的干涸旅人,拼命的想要融进这一汪清泉里。
  柳若言渐渐感到呼吸困难。
  “唔左……唔!”
  忽然,眼前一亮,突然的光线刺痛柳若言双眼。
  唇齿边涌入的新鲜空气,争先恐后往口鼻中涌去。
  柳若言有些痛苦的捂住了樱唇。
  左长乐放开了她,倚靠着一旁的树干,大口大口喘着气。
  柳若言不觉一怔,她还从未见过左长乐这般失态的模样。
  没成想,她才这般想着,却见左长乐用手揩拭了一下嘴角,眼中光芒闪烁,忽然冲着她轻笑。
  “娘子……好味道。”
  柳若言瞬间便红了脸。
  这个人怎么总是在她意想不到的时候出言调戏她!
  她知道他这是心情不好,可……每次害羞的人总是她!
  柳若言羞愤转身。
  左长乐一伸手,又将她拉回怀里,忽然变了脸色,冷声道:“你们看够了吗?没看够,自己也回去寻个女子成亲啊!”
  柳若言只觉更加没脸,想她片刻之前,还赢得了首领和手下的一腔热诚与尊重。
  现下,都毁完了!
  首领干笑两声,想藏回去,却被手下推了出来。
  首领定定神,眼里浮现凝重,先是望了望柳若言,而后对着左长乐道:“王爷,王庭入口处还埋伏着尚宫渊的人马。”
  左长乐一扫首领身上的污血和他手臂上挂的彩,淡声问道:“你带了多少人来?”
  首领一顿:“走前足有一百人,现下,算上属下,一共五十八人。”
  左长乐低笑了起来:“死了四十二人?呵呵!”
  这样的左长乐让人恐惧,柳若言转过身面对着他正色道:“你将他的腿废了,他若是鱼死网破现下便要与你争个你死我活,该如何?”
  左长乐上下打量着柳若言:“你可知,这王庭里为何今日看不到一个多余的侍卫?那是因为,一心想扶持新王上位的都留在了王殿里。剩下那些摇摆不定的都被季礼常带人控制起来了,在加上北狄王毕竟还有几分威信,随便恐吓几句,自然就无人敢出这个头,也不敢轻举妄动。尚宫渊想鱼死网破?那也得看老天给不给他这个机会。”
  难怪。
  左长乐斜睨了一眼首领,目光扫过剩下的受伤的几人。
  “想必尚宫渊在王庭外布置的人手也有几分本事吧。竟能让你损兵折将至此。等回了王府,你自去找管事将这些死伤兄弟们的抚恤办了。”
  首领领命。
  柳若言忽然出声道:“首领,你可告诉原管事,便说,王爷说得,死去的弟兄们加倍。其余的人除过赏银,每人再赏一些绸缎做新衣或者送人。”
  首领一怔,抬头看向柳若言:“谢王妃,谢王爷!”
  左长乐低头,唇角轻翘:“王妃倒比本王会收买人心。我瞧着首领怎么似乎对你多了几分敬意?”
  顿了顿,左长乐狐疑道:“可是来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你们究竟是怎么进来的?”
  柳若言自知瞒不过去了,便主动开口道:“进王庭之时,我也是出了力的。他们本以为我是个累赘,没想到我倒还起了几分作用。”
  柳若言这般避重就轻的说着,倒把首领唬了一跳。
  首领忙道:“王妃,你怎么是累赘呢?属下可从未这般想过。”
  说着,首领便要跪下,柳若言怎好让他跪,便走过去要扶,一来二去。
  左长乐冷眼瞧着这对主仆,半响懒洋洋的发话:“行了,王妃就是跟你开玩笑呢。你今日有理有据,本王反倒要谢谢你从王庭外那般局势中还能将王妃安然无恙的带到我面前。你回去后,来我书房中再领一份赏吧。”
  左长乐意味深长的看了首领一眼。
  首领赶紧谢了。
  柳若言浑然不觉方才那个饶有深意的眼神交汇。
  她想了想问道:“咱们怎么出去呢?”
  左长乐朝着王殿的方向望了一眼,语带深意道:“现下,不该是我再多管闲事的时候。”
  说着,左长乐凝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毕竟,方才我可是弑了母。”
  一语落下,片刻前的轻松荡然无存。
  柳若言心头一紧疾声道:“王上方才说了,此事与你无关!若不是尚宫渊故意推了王上一把,你手里的刀根本就不会刺向王后!”
  左长乐哦了一声,淡淡道:“说得跟你亲眼看见似的。你只是听了王上的转述而已。尚宫渊可还没死呢,以往日里王上对我的包庇,他若是想污蔑人,只怕半个朝堂的人都会认为是我蓄意杀了王后,届时,王上说了什么,会有人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