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粥
  柳若言记挂母亲身体,一大早便要去柳母院子与她一同吃早膳。
  却没想到正碰上云氏和柳书琪也在等着请安。
  柳书琪屁股上挨了家法,坐在椅子上只敢沾了一点,看神情撑得十分辛苦。
  云氏手里拎着一份红漆雕花的食盒安安静静坐着不知在想什么。
  柳若言只扫了两人一眼便进内室去了。
  正赶上柳母梳洗,柳若言自然地换过雨鸢给柳母净面。
  因好好睡了一觉,柳母精神看起来明显好多了,只是为何眼下的紫青之色分毫未少?
  柳若言暗暗思量,也许是病了太久,一次两次的改善不足扭转。
  “言儿,听说昨晚你让云姨娘在我院中跪了一个时辰?”柳母一边享受女儿的服侍,一边问道。
  “嗯,确有此事。”柳若言淡淡道。
  “那云氏毕竟是你父亲的人,你总该给她留几分面子。”柳母温和劝道。
  “娘,她只要不犯到我手里,女儿是不屑与她为难的。”柳若言一边道,一边手下快速的翻动,几下就给柳母绾好了一个常用的发髻,又配了一根剔透的玉簪压进发中。
  柳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倒是笑了:“我女儿的手倒是灵巧。”
  母女二人一前一后走出内室。
  云氏立刻换上笑脸迎了上来:“夫人,妾来服侍您用膳。我亲手熬了香米粥,还请夫人享用。”
  柳若言冷冷打量那开了盖的食盒,鼻尖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药香味。
  “姨娘这里面加了什么?”柳若言走过去,那药味更浓厚了些。
  云氏扶着柳母在一旁小室膳桌上坐下,却未理会柳若言,只盛了一碗粥放到柳母面前。
  “夫人哪,容我说句不该说的话。大小姐到底是年轻。”一句话说完云氏眼眶红了,仿佛忍着天大的委屈,“那张大夫开的药岂是说不喝就不喝的?大小姐在外面随随便便买了几包安神茶就拿来给夫人用,万一不对症出现了差错,岂不是害了夫人?”
  柳母皱眉,“安神茶能有什么错?你也说的太过。”
  云氏摇着头,却是拿起勺子舀起一勺粥:“大小姐有她的考量,可妾也不能不顾夫人的身子。知道夫人怕苦,妾在里面加了张大夫开的药,又用甘草调和,必是吃不出来的。夫人这下不怕苦了吧,且尝尝。”
  柳若言知道柳母并非是真的不想喝药,只是怕苦。
  眼见得云氏上赶到这种程度,这药岂能没有问题。
  当下,柳若言额角突突直跳,快步走过去劈手就将碗夺了过来。
  “姨娘,主母喝不喝药关你何事?你为何如此上心?”柳若言浑身散发着一种上位者的压迫感直直盯着云氏,“昨晚你跪在院中也见到了,一份普通的安神茶就能让我母亲安睡,反而是这药难以入口又无效果。到底什么是对母亲好,姨娘是故意看不出来?”
  云氏浑身一震,想起昨晚跪在院中。身边来往下人异样的眼光,简直是她嫁给柳世忠这么多年来头一遭的屈辱。
  她到底只是个妾!
  云氏叹了口气似是极为无奈抗争不过,“罢罢罢,大小姐既然坚持,妾便不管了。但愿夫人,身体康健!如大小姐希望那般!”
  柳若言仔细看着云氏,连她脸上神情一丝一毫都不放过,冷声道:“姨娘。面对主子还是自称奴的好。”
  柳若言话音刚落,只见云氏柔弱无奈的脸上极快的出现一丝错愕愤恨来。
  只是云氏极快的掩去了,“奴家……知道了。”
  云氏说完,低下头退到一边站着服侍柳母用膳。
  柳母犹豫了下,叫雨鸢将云氏的药粥撤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