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是赵匡胤啊
  晏时玥道:“我想做的事情很多,但我能信任的人却不够多,而我能信任的人,本事又大多不太够用,你说能不能不考?”
  赵匡胤摸摸头,只得应了。
  “举人算什么,”晏时玥很认真的跟他道:“你不能跟着阿旌,当个普通武将就知足了,你可是赵匡胤啊!文武双全是最基本的,我还想叫你封侯拜相呢!你要努力才行。”
  赵匡胤都听愣了,看着她。
  一直到很多很多年后,他位极人臣之时,还是时常会记起,她那么自然而然的对他说:“你可是赵匡胤啊!”
  然后晏时荼问她:“玥儿,我干什么?”
  晏时荼自从上次之事,因为她要设计林弗建,就没再去国子监,虽然这事儿很快就了了,但他被温成刺激到了,还是没去,就躲在她这边。
  晏时玥有点头痛。
  霍祈旌道:“你若实在不想念书,就先跟着我吧,先练练身手见识再说。”
  晏时荼一喜:“那阿旌,你能不能先教我两手?”
  他点了点头:“可以。”他顿了顿:“改天吧,今天大家都累了,早点休息。”
  也确实是累了,吃过饭,顾恒沙就起身告辞,曲斯年却顿了一顿,示意她跟着他,一直到四周空旷无人,他才施礼道:“相爷,斯年有句话想说,还望相爷不要见怪。”
  她道:“说啊赶紧说。”
  曲斯年声音极低极低:“请问相爷,对那个位子,是否有意?”
  晏时玥愣了愣,看了他一眼,才确认自己没有听错,不由惊讶的张大了眼睛。
  要知道,在这个世界,前朝是没有武则天的!也就是说,从未有过女皇!所以他居然能问她这个??这思想,真够新潮的啊!
  曲斯年静静的看着她。
  晏时玥正色道:“如果你没发癔症的话,我可以郑重的告诉你,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
  曲斯年眼神微变,晏时玥续道:“你难道没发现,我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是‘顺势’而为?我从来就没有野心,从不擅长权谋,我一向贪图享受,喜欢偷懒。事实上,如果有人能做我做的这些事情,我更乐意闲在家里混吃等死,我所有向上爬的努力,都只是为了活的更自由。”
  “等我老了,会把所有事情都丢给我儿子,然后我与阿旌一起混吃等死,每天最大的消遣就是在墙根底下晒太阳。我就是这么一个胸无大志的人。”
  那边霍祈旌正与晏时荼说话,忽然就笑了。
  晏时荼还以为是在笑他,立刻道:“哎,什么意思,我也是从小练武好吧!”
  “嗯,”霍祈旌道:“继续说。”
  晏时玥继续道:“所以,你如果有这样想法的话,劝你另投明主,因为你一定会失望的。”
  曲斯年折身施礼:“斯年绝无此意,斯年来找相爷时,也从未盘算过从龙之功。我只是觉得,在如今的形势之下,似乎你已经身不由已的,走了许多许多步……如果相爷无意于此,那之后,我会注意的。”
  “行吧,”晏时玥也没多说:“好累,咱们散了吧。”
  “嗯,”曲斯年拱手告辞,忍不住又多说了一句:“我总算明白,皇上为什么叫你上朝了。”
  “哼!”晏时玥道:“所以要论狡猾,你还得多学学!”
  她扭头就走了。
  等洗过澡,人还没出来,就被霍祈旌一把抱住了,他搂着她,许久,才抽开身,帮她擦着头发:“刚才你们说话,我听到了。”
  她嗯了一声,霍祈旌又道:“我很欢喜。”
  她又嗯了一声。
  他道:“下一辈是从誉字的,我想,给我们的儿子女儿起什么名字才好……”
  她困的不行,整个人软软的往他怀里倒,耳中他的话渐渐消音,他不知说了多久,忽然听她呼吸声不对,低头一看,不由失笑,低头将她抱回榻上,轻轻盖好被子,亲了一口:“睡吧。”
  等晏时玥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
  微欣一边挂起帐子,一边跟她道:“晏二郎派了两拨人过来叫你了,说叫你去户部衙门。王妃娘娘打发人来说,头三个月一定要小心,叫你不要乱跑。”
  晏时玥哦了一声,倚着床架子,一动都不想动,微欣看不过去,直接动手,帮她穿好衣服,一边道:“就不能把事情交给旁人做,一伙爷们,却要个小娘子如此操劳……国公爷洗濑都是在隔间的,早上出门,我看就差用上轻功了,晏二郎还是亲兄长呢,都不知道要照顾一下……”
  晏时玥被她叨叨的,终于清醒了,定了定神才道:“没事,我就是这几天没睡好。”
  微欣道:“琳琅姑姑说,这都快两个月了,要是害起口来,才叫个难受……”
  她也有点担心,她可是见过人害喜害的,吃什么吐什么。
  她道:“那我得趁没害口之前,赶紧把手头的事情做了。”
  她吃了饭,急匆匆去了户部。
  晏时蕤正与曲斯年说话,一见她,赶紧起来,做势双手来扶:“我昨儿可是叫阿娘训了半个时辰,你嫂子把我胳膊都掐青了……姑奶奶,你可得好好的,过了今儿,我再不敢请你的大驾。”
  晏时玥乐了:“哪有这么严重,我都没感觉。”
  晏时蕤嗯了一声,就把桌上的纸给她看:“我们商量着,如何管控,这个你瞧瞧。”
  晏时玥低头看时,就差不多是之前与四皇子说过的那些。
  一是请铸为银砖,二是进出的称重,再就是关于守兵、库兵的管理了。
  晏时玥道:“哎,谁说过一回,是不是斯年说的,全铸为银砖有时用起来不方便?”
  “那也比丢了好。”晏时蕤道:“如今是宁可矫枉过正,也万不要出问题。”
  晏时玥道:“但我们现在有玻璃了。库中足金足两、同批次的小银饼,你们可以挑出一部分来,然后暗中运去我那边,我叫人用玻璃箱装。”
  她比量了一下:“就做成那种板状的,装完把箱子封起来,外头就能看清楚,就能点,然后要用的时候,就要打碎才能取出来。”
  “还能这样?”晏时蕤点了点头:“这样倒是可以,那我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