牺牲与内疚
  沈婳被点了穴道,现在根本无法逃走,几人自然知道红衣教主的目的,纷纷使出了浑身解术,要将其拦下,厮斗在一起。
  只见白子珏以内力使得手上的剑弯了缠住了红衣教主的脖子,四儿与阿忆则是一左一右从两旁朝着他攻来,逼得他不得停下脚步应战,而同时长孙斐以最快的速度抱起沈婳就朝着旁边跑去。
  而这个时候红衣教主双目突然圆睁,瞪得如牛眼一般,布满赤红的血丝,狂笑一声,震碎了白子珏手中的剑,左右一掌,分别击中了四儿与阿忆的胸膛,两人吐了一口血水,退后了好几步。
  此时,红衣教主朝着沈婳的方向飞扑而去,这个阵势长孙斐十分的熟悉,当初顾雪凡想要与他同归于尽的时候便是如此,脑袋会爆炸,而且血液里面有剧毒。他当机立断的将沈婳推到了一边,自己则是朝着红衣教主扑去了,试图将他控制住,至少要保住沈婳的安全。
  “阿斐!”
  然而红衣教主虽然人之将死,但是却没有丧失理智,此刻见着长孙斐朝着自己扑来,则是退后了两步,跃身以轻功越过了他,几步便到了沈婳的面前。
  只见红衣教主目光之中闪过一丝嗜血的光芒,嘴角挑起一抹嘲讽变态的笑意,同时眼前一片血红,血沫横飞,沈婳来不及思考,只是本能够闭上眼睛,忽然间她只感觉眼前有东西一闪,一道黑影立在了自己的面前,慌忙睁开眼睛,目眦具裂,却见白子珏不知道何时已经挡在了自己的面前,将所有的危险全部为自己挡下了。
  “子珏!”沈婳尖叫了一声,眼睛睁得大大的,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世界仿佛安静的一瞬间,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白子珏嘴角扬起一丝笑容,伸手拍了拍沈婳的头顶,温柔的说道:“不要怕,没事了!”
  血水全部飞溅到了他的身上,背上,脸上,眼睛,惨不忍睹,但是他的脸上却挂着一丝笑容,慢慢地,慢慢地,倒在了地上。
  “子珏,子珏!”沈婳跪在地上,颤抖着手,不知道该触碰他身上的什么地方,“你怎么样了?不要死啊!”
  心好像被人紧紧的攥着,想哭却没有一滴眼泪落下,沈婳慌乱不已,愧疚自责,感激抱歉,所有的情绪全部涌了上来,好像完全不能够呼吸一般。
  吃惊的又何止沈婳一人,四儿阿忆立即冲了上来,长孙斐快步跑了两步,顿住了脚步,紧紧的握了握拳头。
  “小姐,你不要慌,先给白二爷看看伤势如何了!”四儿赶紧按住沈婳的肩膀安慰她,让她不要慌乱。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四儿!”沈婳死死的抱住四儿,“我现在脑子里面一片混乱,根本不知道该做什么!四儿我该怎么办?”
  沈婳根本不敢去看白子珏现在的样子,她脑子里面全是方才他对着自己的南那抹笑容,告诉自己不要害怕!
  幸亏在这个时候,曾如意与柳逸尘也受到消息赶来了。柳逸尘先是看了一眼沈婳,又看了一眼地上重伤的白子珏,对四儿说道:“带她先回避一下!”
  四儿点了点头,抱着沈婳先离开原地,不断的安慰她道:“白二爷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你不要担心,不要紧张!”
  “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沈婳自责不已,她的舌头为了骗过红衣教主的的确确咬破了,此刻开始流血,沈婳满嘴的腥味,却感觉慢慢都是苦涩。那比看着自己喜欢的人死在自己面前还要残忍,是一直喜欢自己,一直爱着自己的人在自己面前变得面目全非,被撕裂的展示在了她的眼前,如此的赤裸,如此的残忍与无奈。
  沈婳嘴里面全是血水,神情十分的激动,几乎在抽搐,四儿没有办法只得点了她的睡穴,让她暂时睡过去,然后将她交到了长孙斐的手中,说道:“小姐现在的情绪不适宜见到白二爷现在的样子,王爷先带小姐回去吧,她受了伤,又受到了惊吓,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长孙斐抱起沈婳,紧紧的抱在怀中,他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欣喜,她还能够在自己的怀中,真好,但是同时又有一种无可奈何,白子珏此举,不管生死,都会在她的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可是又是如此的感激白子珏,是他保留下了这个完整的她啊!
  “白子珏!”沈婳忽然惊醒,恍惚间看看一眼周围,这里是风荷院,已经是天明十分了。
  “婳儿,你醒了!”长孙斐急忙抓住了沈婳的手,“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地方不舒服?”
  “是梦,那一切都是梦对不对?”沈婳神情激动的紧紧的抓住了长孙斐的胳膊,急于跟他求证,急于得到他的肯定。
  “婳儿……”长孙斐叹息了一声,伸手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发,“都会过去的!”
  “他怎么样了?”沈婳一下子坐直身子,担忧心焦的问道,“白子珏怎么样了?”
  “他没有生命危险……”长孙斐欲言又止的说道,“只是……只是伤势很重!”
  “这一切都是因为而起,我得去看看他!是我对不住他,一切都是我的错!”沈婳急忙下床就往外面跑,可是却不知道该跑向何方,急的直流眼泪。
  长孙斐在后面追了出来,一把将沈婳抱起,说道:“我带你去看他!”
  白子珏现在正在鬼王府的客房内疗伤,长孙斐抱着沈婳来到了的时候,阿忆与四儿都守在房间外面。
  沈婳急忙问道:“怎么样了?”
  四儿说道:“柳神医正在里面为他疗伤!”
  “我要进去看他!”
  “小姐!”四儿将她拦下,抱歉道,“白二爷中途醒过一次,他不想你见到他现在的样子,所以,小姐你还是不要进去了吧!”
  “傻瓜,傻瓜!”沈婳咬着嘴唇,埋在长孙斐的胸口压抑的哭了起来。
  如果有一个人这么全心全意拿着生命来爱着自己,怎么可能没有一丝感觉?只是一个人的心太小了,容不下第二个人罢了。明知道自己给不了他回应,为什么还有这么无怨无悔的付出?值得吗?值得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沈婳才渐渐的止住哭泣,对长孙斐说道:“你放我下来吧,他既然不想见我,我便在外面等着,我一定得知道他平安方可。你们也不必劝我,就当作为了自己能够好受一点的自私之举吧!”
  下人早就捧来了鞋子为她穿上了,长孙斐将她放下,细声道:“我陪着你吧!”
  所有人都沉默着等待着屋子里面的动静,虽然有柳逸尘在大家知道白子珏的姓名并无大碍,但是他们同时也知道那种毒,无药可解,当初长孙斐中毒以至失明,需要用金侯草解毒,但是现在金侯草到何处去寻呢?白子珏将面临的,或许是比死亡更加糟糕的状况。
  几人静静的等待着屋子里面的情况,没有人说话,无数次的同生共死,大家的心中又何尝不是煎熬着呢?
  直到快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房间的门才算是打开了。沈婳想要冲过去问问白子珏的伤势的情况,却因为腿麻,差点摔倒,被长孙斐及时的扶住了,柔声道:“小心一点!”
  沈婳紧紧抓住他的胳膊,低眸细声道:“对不起!”
  长孙斐揉了揉沈婳的头发,说道:“不要一个人觉得抱歉,是我们夫妻两人欠他的,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找到治疗的方法!”
  四儿走向柳逸尘问道:“怎么样了?”
  “命是保住了,但是毒已经侵入筋脉,除非有金侯草,不然难以根除,只能够以草药续命而已!”柳逸尘叹道,“在神医谷的时候,我虽然尝试过培植金侯草,但是却一直没有成功。这些年,走南闯北,找到过一些与金侯草药性接近的草药,但是其效果又怎么能够抵得上呢!”
  “这世上还有剩余的一颗金侯草吗?”四儿又问道。
  柳逸尘也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也许世界之大,还有其他的金侯草存在呢?”身上时时饱受毒药的折磨,却不能够根除,虽然活着,却比死了更难受。
  “怎么可以没有其他的办法呢?”沈婳抱着手臂瑟瑟发抖,“那么他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白子珏的伤势严重,只能够靠着药物慢慢的续着,已经半个多月过去,却始终不肯见沈婳,而沈婳也只能够在其他人的描述中,知道他的身体的情况。
  长孙斐内心不会比沈婳好过,虽然有心想要陪着她,但是国事烦扰,终究还有许多的事情等着他去处理拿主意。
  时间不觉已经来到了四月,天气也慢慢的热了起来,春花凋零,夏木却繁盛,每日清朗的日头,却也无法驱散人们心中的阴霾。
  “你是否是有话要同我说!”长孙斐好不容易抽出时间陪沈婳一起吃饭,但是她却一直心不在焉的模样叫他心中一沉。
  沈婳扒着饭却确是味同嚼蜡,放下碗筷,深深的看了一眼长孙斐说道:“这些日子我想了许久,子珏如今的样子因我而起,我需要担负起这个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