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有害怕的时候
  他微微转过头,瞥见了安暖暖白到近乎透明的一张脸,她一脸愁苦地紧紧抓着安全带,瘪着唇,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哦,原来真正害怕的人是她啊。
  莫名的,他唇角微微扬了扬,有种想要笑出声来的愉悦。
  短暂的停顿之后,过山车急速向下俯冲,安暖暖吓得不顾一切地尖叫出声!
  关键时刻,一只温暖的手从旁边探了过来,使劲儿抓住了她冰冷发汗的手,强行打开她的手掌,用力与她十指紧扣。
  她死死攥住那只手,仿佛像抓住了一块求生的木头,叫到心脏几乎快要着火。
  飞速的旋转倒腾之后,巨大的机器缓缓地停了。
  安暖暖一个箭步冲了出来,扶着栏杆开始干呕。
  “明明不行,又何必逞强?”身后,男人淡淡揶揄。
  安暖暖抓狂到想要跳脚,这句话应该是她说才对吧!奇怪咧,明明应该是他害怕的,怎么到头来反而是她受苦。
  “爸比,你的手手受伤了!”心心指着赫连冷奕的手惊呼。
  安暖暖擦了擦唇,直起身子瞥了一眼,他的手背上果然被掐住了五道血指痕,她蓦地想起降落的那一刻,凭空伸出来握住她的那只手。
  她张了张嘴,默默地拿出手绢,递给他,有些内疚,“那个,你要不要包扎一下伤口?”
  他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淡淡与她擦肩而过,“不必。”
  切!拽个毛啊!首相了不起啊?
  她咬了咬唇,因为他的冷淡有些难过,不过她很快振作起来,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回到首相府邸,史密斯管家早已为大家准备好丰盛的晚餐,垂手站在一旁伺候。
  安暖暖与赫连冷奕各自分坐餐桌两旁,谁也不搭理谁。
  赫连冷奕全程都在专心优雅地用餐,仿佛食物才是面前唯一能够吸引他兴趣的东西。
  安暖暖心不在焉地用刀叉切着牛排,一面吃一面用眼角余光打量赫连冷奕,关于银行户头上被冻结三千万的那件事……是不是还有回旋的余地啊?
  她有些烦恼地撑着下巴,没了钱,寸步难行呀,除了呆在首相府与史密斯管家大眼瞪小眼,她哪里都不能去。
  刚刚她还腆着脸想要跟宁宁这小坏蛋借点钱,居然被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小家伙斜睨着眼睛看她,“妈咪你不是有男人吗?去找爸比要就好啦!”
  像赫连冷奕这个狂妄自大的沙猪低头?她才不要呢!
  对面那个女人一副愁肠百结,茶饭不思的样子映入赫连冷奕锐利的眼眸,他放下刀叉,薄唇微翕,“你看上去好像很不高兴?”
  “哪有?我明明就很高兴。”她立刻展开灿烂的笑颜,生怕再度把他惹恼。
  他微微挑眉,“既然这么高兴,不妨帮我做点事。”
  “不做。”她一口回绝。
  男人似乎早就知道她的反应,轻描淡写地抛出一句话,“有报酬。”
  “真的?”她立刻双眼放光,喜滋滋地举双手表示,“我什么都愿意做!”
  他站起来,薄唇微动,对着史密斯管家吩咐了一些什么,史密斯的表情立刻惊诧起来,一脸怪异地盯着首相大人。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首相大人什么时候有闲情逸致去捉弄女人了?
  此时此刻,严肃的史密斯管家一面思索着这个问题,一面站在花园里,看着在花田里挥汗劳作的安暖暖。
  大人吩咐了,请他监督安暖暖,把这亩花田全都栽种上鸢尾花,要一株不差地完成任务,才能拿到报酬。
  花匠在一旁手把手地教习,安暖暖满脸坚毅认真,一副乖乖学生的模样。
  他叹息了一声,默默回头,迎面碰上同样来看热闹的王媛。
  “史密斯管家,你说咱们大人……”她挠了挠脑袋,一脸怀疑地嘀咕,“是不是对安小姐有一点点特别?”
  史密斯缓慢地点头,“岂止是一点点?”简直超出他对首相大人的了解了。
  “其实安小姐天真灿烂,跟大人真的很相配,如果她能取代大人心中那个女人的地位……”
  意识到说了不该说的话,王媛立刻识趣地住嘴。
  “张叔,你快来看呀,我是不是做得很好?”已经成功栽种了一株的安暖暖直起腰,擦了擦脸上的汗,笑吟吟地招呼花匠。
  府邸二楼的淡蓝色的落地窗前,赫连冷奕安静地站在那里,盯着干劲十足的安暖暖,眼中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女人,该说她真傻还是假傻?
  听说儿子的智商会随妈咪,幸好宁宁的智商不随这个傻女人,不然还真是令人痛心。
  安暖暖乐呵呵地劳作了半天,总算把活儿干妥当了,她满脑子想的都是酬劳,一结束就兴奋地奔到了史密斯管家面前邀功。
  “喏,请付我酬劳。”她摊开手掌,眨了眨眼睛。
  史密斯清咳了几声,拿出一叠厚厚的钞票,安暖暖的眼睛像宝石一样闪闪发光起来。
  紧接着,史密斯管家郑重地从一叠钞票中抽出两张,递到了她手里。
  “安小姐,根据大人的吩咐,这就是你今天的薪水。”
  薄薄的两张票子,随着一阵风,轻飘飘地落到了地上。
  安暖暖有些傻眼,继而想起赫连冷奕似笑非笑的模样,顿时气得牙痒痒,尊贵的首相大人是在耍她吗?
  “赫连冷奕!你给我出来!”她气冲冲地奔到书房里,用力推开门,扫了一眼房间,没人。
  她憋着一股气,走到窗口前,想要探出头看一看外面的动静。
  一不留神,按住窗口的双手触碰到了一旁摆放的花盆,她惊呼一声,想要捞住,花盆带着里面栽种的不知名小花从窗台上哗啦啦掉了下去。
  清脆的响声过后,花盆和着泥土砸得稀烂。
  “你在干什么?”一个严厉的声音打破了平静。
  安暖暖吓得有些懵逼,慌忙转身,扶着窗口讷讷地回答:“我……我不是有意的……”
  仿佛察觉了什么,赫连冷奕的眼神蓦地变得可怕起来,他一个箭步冲过去,看见了满地残骸之后,用力握住了拳头。
  “为什么要故意砸掉花盆?”他目光阴森,眼神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