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小姑娘再会看人眼色,也经历过这样被人追问的场景,吓得嘴唇发抖,“嗯”了几声楞是没嗯出个所以然来。
  见此,心情大好,脸上的笑都明媚了几分。
  秋梦捂着嘴偷偷笑,凑近秋声,“别怕,主子逗你呢。”
  “我、我、我没怕。”
  得、将小姑娘吓得都变磕巴了。
  黑纱蒙夜,顾静研躺在榻上辗转反侧睡不着,昨日那股子新鲜劲儿过去了,这会躺下她脑中都是陈玉礼温暖的怀抱。
  本以为下午做了许多活儿,会乏累的倒下就睡,哪成想毫无睡意,干脆起身,点了蜡烛。
  烛火点亮了乌黑的房间,顾静研抽了一张纸出来,研好磨,在白纸上缓慢的,勾勒出一个大致轮廓。
  这一画,就画到了后夜,四更的锣敲响,纸上的人物才画好,放下毛笔,拿起画纸轻轻吹干上面的墨汁。
  正是一幅陈玉礼睡着的面孔,卸去了防备,毫无攻击性。
  -
  陈玉礼是一夜未睡,下了暗道入小黑屋,屋中早已有人等候在此。
  秘密相谈许久,陈玉礼手拿蜡烛向回走,走至平阶之上,听到了外面翻东西的声音,立即吹灭了蜡烛,贴在墙一侧。
  之暗道修建时做了处理,上方有一处留有气孔,透过气孔可看到书房的局部。
  陈玉礼屏着呼吸,透过气孔眼睛观察外面的动作,耳朵也在仔细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外面的人似乎在翻什么东西,也不敢使劲破乱书房内的物品,翻了一处又一处,最后脚步声绕过桌案走过来在书架前停下。
  第32章 夜行者
  暗门内的陈玉礼一动不动, 屏着呼吸怕被外面的人发现这内里玄机。
  暗门外静悄悄的,外面的人似乎停在书架前就无所动作了,也不知过了多久, 外面有了将厚重的书籍放回书架上的声音,“咚咚”的声响一下接一下,陈玉礼在心中默默数着响数。
  五十四下。
  意味着每一摞书都拿下来, 再重新放上去过。
  书房外,巡逻的侍卫走过, 侍卫长眼神锋利的盯着书房的门,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冲巡逻队打了个手势, 带着人将书房的门窗给包围了, 轻扣三声门。
  “殿下?”
  书房内的人身形一顿,扭头看向门口,似是没想到侍卫是如何发现书房有人的,也懊恼自己怎就没留意外面的脚步声, 放轻了自己的脚步走至窗前,给自己找了一个合适的逃跑位置。
  侍卫长眼底划过一抹狡黠,冲巡逻队的其他人打了个暗号,转身离开了书房门口。
  外面的脚步声渐渐走远, 屋内的人才松了一口气,此地不宜久留,先离开才是。
  打开窗户的一条缝儿, 左右看了看, 视野内没看到有人,打开窗户跳了出去。
  哪成想、双脚还未落地,就被人直接扣在了窗棱上。
  男人一身夜行衣,身材健壮, 按着他的两个小侍卫只觉得此人力道极大,转头唤伙伴儿的时候被此人挣脱开来,一时间院内打斗声响起,兵器交融的脆响声引来了更多的巡逻侍卫,火把通明的照亮了整个院落。
  侍卫长见此,带着人包围了夜行者,与其交手之后心底划过一抹熟悉感,与夜行者眼神对视,眼尾处那颗蒙面巾都藏不住的毒斑暴露了来者何人。
  此人见状,使出大力将身边的人打开,脚起轻功上了房顶,消失在夜幕之中。
  侍卫也随之跳上了房顶,被侍卫长喊了下来。
  “不用追了。”
  “可是、”
  “已经知道是谁了,继续巡逻,待天明后禀告殿下。”
  “是。”
  巡逻队排好队继续巡逻,关上书房的窗户,临走时侍卫长看了眼书房门口,原来是门口的石灰缺了一个角儿。
  待院落再次安静下来时,陈玉礼站在书房中央,试图探听来者的用意,最后将视线落在了书架上,随手拿一起一本书,封面上有一处有一丝丝光滑,捻起指尖放在鼻下闻了闻。
  有一股清香的味道。
  次日清晨,陈玉礼刚起身,小谢子进来报说是昨晚巡逻的侍卫长有要事相报。
  “传。”
  侍卫长叫徐水,是一步一个脚印才走到侍卫长这个位置,三年前接管东宫的安全事宜。
  “殿下,昨夜书房有外人闯入,属下办事不利让人跑了。”
  陈玉礼自己换好朝服,正在整理领口,没有一丝意外。
  “来者身份是何查出来了吗?”
  “属下与之交手时发现此人力道极大,面巾滑落,左眼眼尾处有一拇指大小的暗斑毒,宫中这般有特点的人不多。”
  徐水在宫中当差时间也不短,知晓这人未抓到不能将猜测当证据,这话也是说了一半儿,留一半儿。
  陈玉礼心中有了数,“莫要打草惊蛇。”
  “是。”
  在宫中力道极大之人不在少数,可这脸上又有毒斑的人,如此明显特征,很难不让人注意到。
  -
  早朝。
  陈玉礼站在最前方静静的听着各个派系的“告状”之言。
  “皇上,渭西战事加急,臣提议再派兵将前往渭西支援。”
  说话的大人对姜家儿女有着一份敬仰之心,不畏强权,更爱惜护国之将。
  “臣附议。”
  附议者是吏部尚书舒家腾,舒妃的父亲,此人聪明多谋,同姜家一样,不参与党派斗争。
  “依诸位大臣所见,此次派兵将领当以谁最为合适?”
  启元帝此话一出,下面的大臣议论纷纷,选来选去没有一个合适的人选。
  启元帝将视线缓缓落在了冯和滦的身上,眼中意味深明,吓得冯和滦只能顶着目光站了出来,顾不得旁人的目光。
  “少将军最为合适。”
  陈玉礼心中暗笑,冯正阳聪明多谋又如何,他冯家大方头脑蠢笨,谋划众多都是无用功,而冯家二房有智谋,偏偏冯二爷看的透彻不参与争权夺利,更甚是不让独子考取官名做一介商人,如此可见冯家注定要败落。
  待日后陈玉礼继位,那时候他才真正的看到冯和淀的彻悟,也是他的通透保住了冯家最后的血脉。
  渭西战事如何有些人毫不在意,他们只在意自己的利益,在意去的人不是自己家的子孙便是好事。
  “臣附议。”
  “臣附议。”
  有了一两个带头的,后面的人张口便不再困难。
  “臣等附议。”
  哪成想,启元帝意味不明的笑了起来,而后无视众人所愿,派了兵,点了将之后就吩咐下朝。
  下朝后,众大臣边走边议论,陈玉礼看着围绕在冯和滦身边的人,冲着冯和滦缓缓的笑了,这番容颜同启元帝有那么几分相像,吓得冯和滦腿一软,差点儿跪在地上。
  “冯大人安心,令公子才智多谋,定会平平安安。”
  “是,是是。”
  冯和滦心中苦涩,却只能咬着牙应下身边人的“祝福”,真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阿!
  回东宫换下朝服,坐下吃早饭的时候,看着桌子上的单人碗筷,心里的思念愈发的浓重,摇头笑自己。
  之前那么多年都是自己一人吃饭一人睡觉,这才不过半年多的时间,她这会儿不在,他竟然不习惯了。
  而在郊外庄子上的顾静研因着睡的晚,起来的也晚,从起床开始,低气压就环绕在她的身旁。
  “主子?”秋梦见她盯着碗里的粥不喝,以为她这是嫌不好吃,“外面吃食简陋,等回了宫再给您好好补补。”
  听到声响顾静研才端起碗一口一口的喝粥,困的她将一碗粥都喝光了,小菜也没动一下。
  伺候的秋灵秋梦相视看了一眼,都不明白短短一晚发生了什么。
  放下瓷碗,顾静研有气无力的说,“秋灵去唤他们准备好,今儿我们去峰脚庄。”
  “是。”
  峰脚庄是郊外另一处庄子,落在细腰峰脚下,顾得名峰脚庄。
  此处地理位置偏僻,偏偏土质甚好,是永安附近几处庄子产量最为丰厚的地方之一,可这庄子上,出了蛀虫。
  顾静研前些时日看账本的时候发现这产量一年比一年少,收成更是不用讲,每年交上来的银钱少了大半儿,她将此事与陈玉礼讲过,陈玉礼都交由她处理。
  本来她还担忧自己会心软,庄子上的人说些苦难的话她就将此事过了,今日困闷的神情恰适合做这种“不讨好”的事。
  上了马车,秋声扭头看向秋灵,“秋灵姐姐,我们要不要把庄子上的人都带上?”
  “怎么,怕了?”
  秋声摇摇头,“我听说,我是听说阿,峰脚庄的人都身强体壮,不是很好说话。”
  秋灵想了想,将话传给了顾静研,顾静研上马车的脚一顿,冷呵一声。
  “倒是让他们仗了势。”
  坐在马车上,顾静研只觉得心中那微微的火光已经成长成了茁壮的小火苗,这一路她都在闭目养神,倒是也不想给人留下一个严苛律人的印象。
  马车行驶入细腰峰界内,就有人上报给了庄子上的管事。
  峰脚庄的管事叫孙云,在庄子上有七八年了,头几年还勤勤恳恳的做事,后来见主家也不来,账本也每年一交,这就起了贪念,贪念被欲望掌控,无线扩大早晚会出事。
  “主子,此行怕是艰难。”
  酒苦驾着马车,眼光四面,觉得这庄子古怪的很。
  “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