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芜,你绝望了吗?
  羌芜听到外面有说话声音传来,她走出浴室时见靳伯炎站在床边正往身上套一件黑色衬衣,还未来得及扣好衣扣,胸口,腹部都缠着绷带,空气里有很明显的消毒水味道,看来是方才找了医生过来治伤。
  男人修长的手指将铂金纽扣一颗颗扣好,动作慢条斯理不失优雅,头发也打理过,看上去精神奕奕,黑色很衬他的气质,像个披着贵胄外皮的倾城妖孽。
  靳伯炎见她出来,一边动作自然的将皮带穿进裤腰里,然后将衬衣衣摆掖进去,另一手指了下大床,上面整齐的叠放着一套崭新的女士衣服,“把衣服换上,去吃饭”。
  羌芜朝他看眼,走到床边,取过衣服后径直进了浴室。
  他们吃饭的地方在邮轮顶层,桌子摆在了室外,桌上的花瓶中插着冷艳玫瑰,四周盆景点缀,飘逸的椰树,满满的海洋异域风情。
  海风拂面,空气中夹杂着海水特有的清洌腥咸,整个人都惬意无比。
  羌芜戴着一副巨大的墨镜,几乎遮住了半张脸,整个人窝进躺椅中,舒服的她都不想起来了。
  明信義,东子他们走了过来,一直等人到齐了,她才摘下墨镜,起身走到餐桌边,人都坐满了,只有靳伯炎旁边的位置被这些人给刻意让了出来。
  她径自走过去,拉开椅子坐定,她的另一边坐着明信義,这货永远就是个不安分的主,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突然兴起,将手中剥好的蟹肉放进她面前的盘子里。
  “嫂子,快吃”。
  羌芜朝他看看,有人献殷勤她干嘛不吃,拿起筷子正要往嘴里塞,一只手横插进来,面前的盘子突然就被挪开。
  靳伯炎将一碗盛好的海鲜粥搁在她跟前的桌子上,“先喝粥”。
  明信義眼角挑起的笑意加深,炎这家伙占有欲真强啊。
  羌芜拿起匙子舀了芍海鲜粥放进嘴里咀嚼,嗯,味道鲜美,果然海鲜还是要在海边才能享受最独具美味的。
  吃完饭大家陆续散去,靳伯炎斜倚在白色的栏杆上抽烟,一抬头见羌芜竟然还坐在餐桌前吃着饭,从人前吃到人后,一个人也吃的那样香。
  男人不由失笑,他以前就知道她能吃,但是她这量也太大了,这女人是几辈子没吃过饭了。
  殊不知羌芜这几天就压根没好好吃过饭,现在他回来了,她也算松口气,食欲就又上来了。
  羌芜吃饱后也没多留,径自回了舱房,一晚上没睡,胃被填满整个人也踏实多了,回去补觉。
  靳伯炎没再跟来,应该是去了其他房间,毕竟她话也说的够清楚了,他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不能总是死缠烂打吧。
  回到房间,羌芜衣服也没换,倒头就睡。
  这一觉似乎睡了很长很长。
  天色阴霾,乌云密布。
  漫天弥漫着无法霰去黑色,几乎令人窒息。
  放眼望去,阴风肆虐,满目芳草萋萋,羌芜醒过来发现自己就躺在一片草丛中。
  这是哪里?她怎么会在这里?
  羌芜手肘撑着坐起身,抬手拍拍脑袋,一道黑影忽然覆盖过她头顶,她猛的抬头看去。
  男人一张俊美而又邪冷的脸,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
  “羌芜,跟我走。”男人微微俯身,将手朝她伸过来。
  她看了眼男人的大掌,轻声问道,“陌夙,你要带我去哪?”。
  男人似有不耐,居高临下睨她眼,一度波澜不惊的眸子里含着她所陌生的疏离,“走不走?难道你还放不下他吗?别忘了,是我给了你第二次生命,你对得起我吗?”。
  羌芜轻咬唇瓣,不再犹豫,将手放进男人的大掌中,他包裹住她的小手,稍一用力,羌芜就站了起来,他带着她一路朝东边的地平线走去。
  走到一个山涧里,三面环壁,耳朵里传来潺潺溪水声,溪边站了一个男人,一身纯白色西装,修长玉立,羌芜朝那边看去,那背影似曾相识。
  听到脚步声,那人缓缓转过身,四目相对,羌芜看见男人面如冠玉的脸上,一双清冷无比的眸正冷冷盯着他。
  是他!明傅義。
  “羌芜,你来是找靳伯炎吗?”男人嘴角薄弧浅漾,笑意却不达眼底,修长的手指抬起,朝着她身后一指,“你回头看看,他在你后面”。
  羌芜闻言心里一紧,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猛的转身,那张无比熟悉,俊美到惊心的脸毫无预兆撞入她眼帘。
  心一瞬间沉入万丈深渊,浑身血液凝固成寒彻骨髓的冰。
  男人低垂着脑袋,眼帘微阖,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一层斑驳阴影,修长的四肢被摊开,手足分别被冰冷的刀刃钉在一面石壁上,白色的衬衣被殷红血色浸透,脸上淌满了鲜血,那颜色说不出的诡艳。
  羌芜的心狠狠抽痛,那感觉比她跳崖的恐惧还要绝望荒凉,她惊惶的哭喊出声,嗓音颤抖撕裂。
  “炎!”。
  羌芜猛的挣开陌夙的手,跌跌撞撞的扑过去,伸出手臂想要抱进他,却无论如何也够不到他,明明只有一步之遥。
  近在眼前,却咫尺天涯。
  万般无奈,灭顶悲凉。
  身后传来明傅義冰冷毫无温度的声音,“看见了吗?他抢走了我的挚爱,万劫不复,就是他最终的下场,跟着他,你也是这样的结局,羌芜,你绝望了吗?”。
  羌芜眼角瞥见明傅義缓缓举起手中的枪,对准靳伯炎的眉心。
  男人修长的手指慢慢弯曲,扣动扳机。
  砰!——
  “不要!”。
  羌芜猛地弹坐起来,大口呼吸,浑身都是淋漓冷汗,后背的衣衫几乎湿透。
  炎?
  你在哪?
  她慌乱无措的朝四周急迫梭视,入目漆黑寂寥,唯有窗帘缝隙投进淡薄光晕,是邮轮的船舱内。
  她好半天才缓过神,伸手抹了把额头,触得一手湿膩。
  她竟然做噩梦了,羌芜松了口气,抬手抚上胸口。
  虽然知道是梦,可是心里还是很疼,很疼……
  她忽然想要去看看他,只想看他好不好。
  羌芜掀开被子正欲下床,忽然听到外面有细微的窸窣声,声音很轻,如果不是她醒了,正值深夜,四周又异常安静,根本不会注意。
  她急忙躺回床上,装作熟睡的样子。
  门把被拧动的声音传进耳朵里,有人走了进来,羌芜紧张的屏住呼吸,手已经悄然探向一旁床头柜上的花瓶。
  声音更明显了,似乎就在耳边,她感觉到有冷冰的东西正在贴近自己,那股寒意让她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
  羌芜当机立断,抄起花瓶就欲砸过去。
  与此同时,一道黑影先她一步扑过来,身子骤然腾空,一阵消音器得闷声传来,耳边擦过凌厉的风声。
  那是枪声!是死亡边缘凄鸣的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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