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里藏着的人是谁?
  羌芜想起楠山破庙的那个夜晚,她被明信義带出去后直接送进了墨岚医院,养了半个月的伤,从来没有往那方面想,谁会想到一次竟然将自己推入万劫不复。
  “说!谁的?”靳伯炎几乎暴怒。
  羌芜别开眼,她知道靳伯炎和她冷战了许久,他清楚这个孩子不是他的。
  “对不起”。
  她这是承认了?承认她的背叛。
  靳伯炎脸色冷的像是地狱修罗,偏偏嘴角扯出抹笑,“对不起?你哪来的勇气跟我认错?背叛我的下场你清楚吗?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肯说?”。
  羌芜一张小脸苍白如纸,攥着被角的手都在颤抖,她不知道要怎样为自己开脱,肚子里的孩子说不过去,她咬住唇角,“炎,我不能说,求你别问了”。
  男人一把握住她的双肩,“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有人强迫你?”。
  羌芜摇摇头,“没有”。
  男人扣住她肩膀的双手收紧,力道大的似乎能捏碎她的骨头,“你究竟在保护谁?蔺晨,还是宋子煜?”。
  他能想到的只有这两个人。
  “不!不是他们”。
  靳伯炎缓缓站起身,修长的双腿朝后退了几步,羌芜抬头,见男人眼底嗜血的猩红正在逐渐浸透出来,她激灵灵打个冷战。
  男人手指朝她虚空点点,“你等着,我会将他们两个的肉一刀刀剜下来,送到你面前,我看你认不认”。
  靳伯炎撂下狠话转身就欲离开,羌芜脑子一片空白,她来不及想太多,一把掀开被子下床,鞋也没穿,踉跄着追过去。
  她紧紧抱着男人的手臂,“炎,不是他们,是另一个人,我有我的苦衷,暂时不能告诉你”。
  靳伯炎扣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指强行掰开,男人脸上一道狠鹜划过,手掌猛地卡住她的脖子,几步上前将她钉在墙壁上。
  “你心里藏着别人?”。
  羌芜后背抵着墙壁,脸色苍白几近透明,喉咙口难受的厉害,呼吸不上来,她双手抱着男人的手腕,“炎,别这样,我……难受”。
  靳伯炎手掌用力,他是真的想就这么掐死她,男人额角青筋直崩,咬牙一字一句道,“我怎么从没想过你竟是这样下贱,你睡在我怀里,心里却想着另一个男人,羌芜,你不觉得恶心吗?”。
  羌芜喉咙疼的几乎说不出话来,眼前一片昏黑,她想,也许今天真的会死在靳伯炎手里了,“没,有,我不是”。
  “怎么?你是不是心里也有那么一点点位置是留给我的,你放不下,所以才来解释?你没想到会怀了那个人的孽种,你怕我杀了他是不是?”。
  羌芜知道,今天不说出个所以然,靳伯炎不会放过她。
  “我一开始放不下他,和你在一起是为你的钱,后来,我也慢慢喜欢上了你,炎,我心里有你”。
  见她呼吸不上来,脸色白的像一张纸,男人猛地松手,羌芜手掌捂着脖子,身子丧失了支撑般缓缓滑坐下去。
  男人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睨着他,眼中弥漫着夭红的狠戾,心口却仿佛被人拿着长满荆棘的刀,一刀一刀的捅上去,直到血肉模糊,疼的他每呼吸一口都是血腥。
  最初将这个女人留在身边,是因为她长得好看,身材好,他们的身体契合。
  他宠她,是因为她是他靳伯炎的女人,只要她乖乖待在他身边,他就是将她宠上天也不为过。
  他没想到,有一天,她会在他无限的纵容里,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有了别的男人,甚至,从最初就藏在心里。
  皮相好过她的女人,他靳伯炎一招手能排到南鞍市外。
  他恨不得想杀了她,这个想法几乎将他吞噬。
  最终,却是下不了手。
  只是,他怎么可能还让她好好活着。
  他要她亲眼看着,她心里那个人是怎么惨死在他手里。
  生不如死,尤羌芜,你就好好受着吧。
  羌芜大口喘息着,胸腔和喉咙口舒服了些,不经意抬头,见靳伯炎正紧紧盯着她,嘴角勾着抹浅浅笑意,弧度优雅,眼底却清晰的映着……杀气!
  鸷狠又凶残。
  他要杀她?
  他真不爱她了吗?
  羌芜一颗心几乎跳出嗓子眼,后背渗出涔涔冷汗,手脚也冷的几乎麻木。
  她告诫自己,尤羌芜,快走!靳伯炎可能要杀你!
  羌芜顾不得许多,她扶着墙壁站起身,嘴唇蠕动,“我,我先下楼去”。
  她等不及男人回答,便急急朝门口逃也似的快步而去。
  靳伯炎目光攫住她,闻言嘴角的笑意慢慢加深,羌芜转身之际,男人猛然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扯进怀里,“背叛了我,就想离开这,是吗?”。
  羌芜摇摇头,“我饿了”。
  男人强行搂住她的腰,而后推开卧室的门下了楼,羌芜没想到这么晚阿越竟然还在客厅里。
  靳伯炎揽着她的肩,两人坐在沙发内,男人命佣人将已经睡着的兰姨唤起来,在厨房煮好了夜宵。
  羌芜是被靳伯炎抱到餐桌的,那动作温柔依如往常,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可是羌芜知道,这是靳伯炎怒急的表现。
  男人就坐在她对面,手肘撑着桌面,一双黑遂幽暗的眸子就那么盯着她吃,羌芜其实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便搁下筷子。
  “吃饱了?”。
  羌芜点点头,“饱了”。
  “那好,”靳伯炎点根烟,徐徐缭绕的白雾中,男人看向她的视线冷漠而残狠,“尤羌芜,你跟着我也有段日子,既然你是为钱,我会满足你”。
  男人偏过头,“阿越,去楼上保险库取个箱子下来”。
  阿越应了声,转身蹬蹬上楼,不一会功夫便下了来,将一黑色皮箱搁在餐桌上,而后打开。
  是满满一箱子的美金。
  靳伯炎抽口烟,修长的手指伸进箱子里抽出几沓钱。
  羌芜只觉眼前一道白影砸过来,男人将美金一沓一沓扔向她的胸口,其中一下撞翻了粥碗,滚烫的鱼片粥洒在胸口,大腿上,疼的羌芜倒抽几口凉气。
  “你喜欢钱,跟我说,我给你就是了,何必这样辛苦委身在我身下,同时还和你的姘头私会,玩****羌芜,你不觉得恶心,我还觉得脏”。
  男人几乎将箱子里的钱全部丢完,羌芜胸口火辣辣得痛,她一句话不辩解,攥紧了手掌,努力让自己别露出脆弱得表情。
  这会,她就是哭出来,他也不会再心疼。
  “你不是喜欢钱吗?”男人夹着烟的手指朝她点了下,而后指了指脚下,“捡起来”。
  羌芜推开椅子,而后蹲下身,将地上的钱一沓一沓捡起来,靳伯炎眯起狭长的眼角盯着她看,不由笑出声来,“尤羌芜,抱着你的钱好好过,我会命人将你关起来,这辈子都别想再出去,我关死你!”。
  羌芜手一抖,钱呼啦一下全部洒在地上。
  “阿越,将她关进前院小楼,给她门上加锁,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许给她开门”。
  “是,老大,”阿越走过来,扣住她的肩膀将她带出去。
  经过一个小型喷泉,前院有一座小楼,玻璃门,阿越将她推进去后便走了出去,她听到落锁的咔嗒声。
  羌芜甚至没有去注意四周的环境,她也没有开灯,一步一步摸索着上了楼,她没有走进任何一个房间,在走廊一侧站定,顺着墙壁蹲下身,将头埋进膝盖中,两个瘦削的肩膀微微耸动。
  我一生只渴望一人,将我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
  炎,那件事我不能说。
  你没杀我,我赌赢了。
  我赢了,你还是在乎我的,可是,炎,我心里疼。
  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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