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命赌情
  江绘心其实很累很累了,但是她不能在罗力的面前表现出真的很累的样子。她虽然嘴上说着示弱的话,却表现得完全相反,这消耗了她更多的精力。还好,这个方式奏效了,她从罗力的口中,大概知道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一切事情,这也算是她醒过来之后的初战告捷吧。
  她在自己的心里这样自我安慰地想着,然后自嘲一样地笑了。
  罗力不是一个简单的人,虽然她之前与她从未谋面,但是她在房间内听到黎璃说到“黑手党”的时候,这三个字就在她的心里重重地砸下来一个坑。和黑手党有利益交集的人,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答案不言而喻。
  像罗力这样的人行事是没有什么善恶原则的,她不能说太多问太多。因此,从头到尾,她只想搞清楚三件事情——她都一一做到了。
  她知道了罗力此前对她并不了解,把自己抓回来的事情,或许另有别的意外吧。
  她确认了罗力的身份和利益所在,这样的人,主要的利益交集并不在席聂的身上。后来,他也自己承认了他想要的是席氏的资金,既然如此,席聂总不至于在短时间内有生命危险。
  至于第三个问题,那不过是她自己的私心。她的爱走得很慢很慢,恨和失望却走得很快很快,这就是老人们说的“记吃不记打”吧。只是得到了答案之后的,黎璃的接近是抱着目的的,这件事情席聂他知道吗?
  他真的爱黎璃吗?
  这个问题在过去的两个多月中,一直在她的脑海中不断地旋转往复。一边用这样的理由说服自己不要再想了,席聂不是什么会被别的事情束缚住内心的人。既然他们之间已经订婚了,那么他必定是爱的吧。另一边又不断地给自己找出新的理由来说服自己,或许席聂并不是爱黎璃才和她订婚的,或许其中还有别的原因呢?
  这样过程几乎在每一个夜深人静辗转反侧的时候,都会在她的大脑里出现一次,甚至更多次。她就像是一个死机的电脑一样,在这样的循环里不停地游走。
  现在,席聂有没有投入感情,她尚不了解,却先知道了黎璃并不是真的爱席聂,这样的事情,多少让她的心里变得更加难受。一个人的求而不得,另一个的弃如敝履,若他真的是投入了真心,那她情何以堪?
  至于罗力最后的那一个提议,她口中说着不在乎的话,其实心里很想要知道结果。一个人的爱和喜欢,如果真的是卑微到了这样的程度,开始计较在那个人的心里,自己的付出究竟占了多少分量,那应该是一件很可悲的事情了吧。
  她忍不住翻了个身,身下是柔软的床铺,她笑了。被绑架也不是第一次了,这一次的待遇倒是比之前的每一次都要好得多,不但没有被绑了手脚扔在某一个荒无人烟的郊外仓库或者是地下室,竟然还是一个装修考究的精致别墅。
  同一个屋檐下,罗力在自己的书房打完了今天晚上的最后一通电话。手中的雪茄烟看上去已经燃了很久了,几乎就要烧到手指。罗力看也不看一眼,随手将手中剩下的烟蒂随手扔进了一直放在办公桌一角的烟灰缸上。
  今天白天的事情一直在他的大脑里盘旋,虽然他对于黎璃已经是失望透顶了,但是不得不说,今天她来的很及时。原本对于自己的计划很有信心,但是在这样的紧要关头,齐仲竟然没有留在罗马对自己伺机下手,而是来到了北越市,这本来就很奇怪了。但他还不至于为了这件事情自乱阵脚,不过是多分出一些人手盯着而已,可是他居然和席聂碰上了。
  江绘心来的很是时候。
  罗力再一次对这个事实表示满意。没有一个女人对于自己在倾心爱过的男人心里的位置不感到好奇的,她再与众不同在这一方面也不过是一个普通女人,面对这样的情况是没有一个女人不会心动在意的。
  罗力的手里现在捏着两个人的软肋,一个是江绘心,一个是就是席聂。
  从男人的角度讲,一个再怎么无情,也不会到对为自己生下一堆双胞胎儿子的前妻的意外亡故无动于衷。对于江绘心,就算是这个男人再怎么铁石心肠,他也不会是完全无动于衷。因此在他看来,席聂在江绘心死去之后所表现出来的冷漠都是一种障眼法,在他的心里,江绘心的地位必然是与众不同的。
  但是他所不能确定的是,当这个女人没有死亡反而是活得好好的的时候,席聂还会不会对她一样的感情。男人有时候也是一个很无情和虚伪的动物,他们对于自己的女人,生和死有时候完全是两种态度。
  一个女人,若是因为他死了,那么他一定会有愧疚,并以这一点自诩情圣。但是如果只有愧疚,那么在看见活着的人的时候,那种感情必然会大打折扣。虽然罗力认为席聂他并不是那种喜欢在表面上做文章修饰的人,但是小心一些总是好的。
  他要做的,就是确定席聂的心里是不是只剩下愧疚了。
  罗力在道上比齐仲混的时间久,并且混出了这样的地位并不是没有原因的。至少在谋算人心的这一方面,齐仲和席聂都没有他这样的成熟和精准。他是一个猎人,也是一个有经验的奸商,这一点天性使然,他们是比不上他的。
  在同一个城市里,席聂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猎人严重的猎物,也不知道江绘心已经回到了这座城市里,更不知道不久之后他们就能够见面了。他的全部心思都在即将到来的“决战”上。
  为了预防所谓的“意外”,席聂同样做了很多准备,但等到所谓的意外出现的时候,他才明白自己还是没有能够做到“万全”两个字,就像当初他没有预料到飞往北欧的航班会突然之间出现意外一样让他丢了她一样,他同样没有预料到在两个多月之后,她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自己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