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而退
  接到儿子电话时,蒋肆年正在家中宴请老友。
  都是几十年的老交情,平时喜欢在一起喝茶品酒。
  “什么?有人敢打你?什么人?”
  蒋肆年猛地一拍桌案,客厅气氛忽然变得有些沉重。
  众人面面相觑,纷纷拿出手机,向自己的人打招呼。
  老朋友的儿子被打,这可不是小事!
  无论是人,还是钱,必须全部到位!
  “我立刻到!”
  挂断电话后,面色阴沉的蒋肆年,环顾四周,语气不悦道,“各位老朋友,我儿子在外边受了欺负,对方点着名,叫我过去,我必须亲自去看看!”
  “蒋老,我们跟你一起去!”
  “就是啊!敢打我干儿子,我看他是活腻歪了!”
  众人跃跃欲试,各个摩拳擦掌。
  心中对那个不长眼的,十分不屑。
  敢对蒋肆年儿子动手,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脑子进水了,再者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不管哪个理由,总归是不正常。
  众人前呼后拥,开着劳斯莱斯、宾利等豪车,列队赶来。
  场面之大,还以为富豪娶亲,尽是豪车!
  有眼尖的,认出那8886是蒋肆年的座驾之后,更是一路开车尾随,想看看到底发生什么大事,能惊动这么多豪车!
  吱嘎!
  车牌号8886的劳斯莱斯停靠在方飞浪面前时,蒋子勋第一个迎了上去,趾高气扬地喊了一声,“爸!”
  蒋肆年微微颔首,“谁欺负我儿子了?站出来!”
  “就是他!”
  循着蒋子勋手指的方向,蒋肆年的视线落在方飞浪脸上。
  乍一看,他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只是觉得有些眼熟而已。
  转头的一瞬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他再次看了过去。
  四目相对之际,蒋肆年看到的是君临天下的王者气息,更是世间罕见的霸主模样!
  是他!
  霎时间,不仅蒋肆年倒吸一口凉气,连跟着他来的富豪们,齐刷刷变了脸色。
  看着众人惊变,蒋子勋心中十分不解。
  “爸,李叔、周叔,你们怎么了?怎么像见傀了似的?”
  他不问还好,这一问,简直气炸了蒋肆年的肺管子!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砸在蒋子勋的脸上,他一脸茫然地看着,平日里把自己宠上天的老爹,眼中尽是不解!
  为什么?
  为什么会挨打?
  “混账东西!”
  蒋肆年铁青着脸,骂了一句,跟着快步走到方飞浪跟前,扑通一声屈膝跪下。
  “方神医,小人教子无方,还请您大人大量,绕犬子一马!”
  其他众人见蒋肆年跪下,也纷纷跪下,连大气都不敢出。
  方飞浪依然是当世王者,敢和他对视的人可不多!
  也就是蒋子勋这样无知的纨绔子弟,才敢在他面前嚣张罢了!
  方飞浪淡淡一笑,对蒋肆年说道,“赔罪也要有个赔罪的样子!起码,得倒上一杯赔罪酒啊!”
  蒋肆年微微一愣,立刻吩咐随从回家去取董酒。
  同时,双手抱拳,朝着方飞浪解释道,“我儿子小脑穿刺过,精神一向不太好。您别看他人模狗样的,其实就是个傻子!”
  “我蒋家向您赔罪,自然是要拿出最好的酒,和最真挚的诚意!”
  “您稍等几分钟,我立刻叫人把家中陈酿董酒拿来!”
  方飞浪淡淡一笑,对这个颇有眼力价的老小子,很是赏识。
  一旁的陆霜灵和蒋子勋,下巴都快跌到地上!
  他们实在想不通,这些老家伙发什么疯,为什么要对一个假神医俯首贴耳!
  等酒这功夫,蒋肆年也没闲着,亲自教训儿子。
  一阵拳打脚踢,羞得蒋子勋恨不得把脸夹在裤dang里!
  “爸!你老糊涂了吗?”
  “挨欺负的人是你儿子!你不替你儿子出头,还反过来打你儿子?”
  “那个姓方的……”
  不等他把话说完,一众蒋肆年老友,纷纷上前来,圈踢蒋子勋,一边打一边骂,还一边朝着蒋子勋使眼色。
  蒋子勋就快被他们搞崩溃了!
  这些老家伙,集体发什么疯?
  宋石男等人,见势不妙,趁乱开溜,倒是落得个全身而退。
  五分钟后,回去取酒的仆从,端着董酒来到大汗淋漓的蒋肆年面前。
  蒋肆年打开酒瓶,亲自斟酒给方飞浪,又一脚踹翻儿子,“跪下!道歉!认错!”
  蒋子勋简直委屈死了!
  我干什么了?
  受欺负的人可是我啊!
  为啥要打我?
  为啥要我道歉?
  脑袋肿的像猪头的蒋肆年,何时受到过这种屈辱?
  他不服气地梗着脖子,含糊不清地质问老爹,“爸!我没错!你到底怎么回事?”
  蒋肆年见儿子不开窍,急得直跺脚,生怕蒋家受到儿子的牵连,飞起一脚直踹向蒋子勋的胸口。
  “你想气死老子!!!”
  蒋子勋重伤在身,禁不起这一脚,当时昏死过去。
  蒋肆年更是一路跪行到方飞浪面前,替儿子道歉。
  “方神医,您别和这畜生一般见识!他……他脑子不健全……”
  方飞浪对道歉不感兴趣,他接过酒杯,审视了半天,笑道,“董酒?我这位小朋友,好像蛮喜欢它的!”
  说话间,视线落在陆霜灵身上。
  蒋肆年一听这话,立刻朝着随从使眼色。
  眨眼功夫,董酒就到了陆霜灵手里。
  怀里抱着酒瓶,仿佛千金重!
  陆霜灵满脸不可思议,深感自己的灵魂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怎么可能?!
  这可是董酒啊!
  世界上仅有两瓶的珍藏啊!
  怎么就到了自己手上?
  这方飞浪到底是什么人啊?
  为什么那些有资历的老人家,都如此敬仰他啊?
  一定是大家搞错了啊!
  道过歉之后,蒋肆年觉得这样远远不够,又把自己的黑卡拿出来,毕恭毕敬地递交到陆霜灵手里。
  陆霜灵急了,“这是干什么呀?你给我干什么呀?”
  她知道这黑卡意味着什么,自然不敢乱收!
  以蒋家的势力,一旦翻脸,他们陆家实在难以对抗啊!
  二人退却之时,方飞浪开口道:
  “今天,我给你一个面子,若有下次,直接替你儿子收尸!”
  撂下这番话,方飞浪转头就走了。
  剩下一众卑躬屈膝的大佬,和一脸莫名其妙的陆霜灵。
  今日,她算是彻底开了眼了!
  这骗子威风起来,果然有两下子!
  她正想跟上去,问个究竟,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小声议论!
  “看新闻了吗?拯救高铁的人,就是这位方神医啊!”
  “什么?那个从飞机上跳下来,从断桥上拯救了高铁上所有人的超人,是方神医?”
  “你还别不信,我这里有视频!听说已经被列位全网最高机密,相关全部被删除了!连报道的媒体都被处分了呢!”
  众人的议论声,让陆霜灵身子一僵,如同遭遇雷击,半天动弹不得!
  方飞浪竟然是那个拯救高铁的大英雄?
  天啊!
  他竟然是自己的意中人!
  可恶!
  为什么大家都能认出来,偏偏自己没能认出他来?
  无端欺负了他这么久,他心里一定很生气吧!
  天啊!天啊!
  为什么是他啊!
  陆霜灵悔得肠子都青了,却怎么也挪不动灌了铅的双腿。
  她多想追上去,拉住方飞浪问个究竟啊!
  可她的双腿,动不了了!
  呜呜呜……
  怎么会是他?
  为什么偏偏是他!
  他一定很讨厌我!
  我不活了!
  呜呜……
  就在陆霜灵悔不当初之时,方飞浪依然先一步回到陆家,替陆恒全身检查之后,确定他已经痊愈。之后,便正式提出告辞来。
  陆氏夫妇你一言我一语,好一顿奚落。
  “哎呦!吃白饭的要走了吗?真要敲锣打鼓庆贺呢!”
  “看在你救了我儿子的份上,多留你两天也行!你可不要太高兴哦!”
  “爸!妈!别说了!早晚你们要为自己的行为而羞愧!”
  一家三口争执之际,方飞浪已经飘然离去。
  他对陆家的承诺,已然完成,没有必要继续留下来。
  倒是沈红颜那边,必须在今天之内攻克!
  方飞浪离开之后,不到半个小时,陆霜灵就抱着董酒和黑卡,火急火燎地赶回来。
  人未到,声先到。
  “方飞浪!你出来!”
  客厅里陆氏夫妇面面相觑,纷纷出言。
  “灵儿,怎么了?”
  眼角的余光,扫到她手里的董酒之后,陆父当即变了脸色,两眼甚至冒出两道精光。
  “董酒!”
  他快步上前,抢过董酒,抱在怀里看了又看,眼角泛起一抹泪光。
  “好女儿!你真是孝顺啊!快告诉爸爸,你怎么搞来的?”
  陆霜灵眼睛红得像兔子,哪有时间向他们解释啊!
  在她的一再追问下,陆氏夫妇才说出,方飞浪已经离开的事。
  陆霜灵闻言,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哇地一声哭得伤心极了。
  陆氏夫妇万分不解,在他们的一再追问下,陆霜灵说出前因后果。
  “方飞浪兑现了自己的全部承诺!”
  “他走了……呜呜……我去哪找他呀……呜呜……”
  陆霜灵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这辈子都没这么绝望伤心无助过!
  她错过了最佳的时机,不但给方飞浪留下了坏印象,甚至都没留下他的电话号码!
  天呀!
  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就在陆霜灵怨天尤人之时,陆氏夫妇也急得捶胸顿足!
  “都怪老爷子,没早把他的身份告诉咱们!害得咱们被蒙在骨里,出尽了洋相不说,还错过了一位好女婿啊!”
  “快!立刻发动全部人脉关系,找到方神医啊!陆家不能没有他啊!”
  一旁的陆恒冷眼旁观,他虽然不知道方飞浪身份如此显赫,但是直觉告诉他,那个人肯定不是一般人。
  如今,自己的猜测被证实了,他也没什么好说,只是觉得惋惜而已。
  对于自己有方飞浪号码一事,他更是只字未提!
  不好好教训这一大家子一次,他们真是不好好做人啊!
  见妹妹和父母捶胸顿足,陆恒转身上楼。
  刚走了没两个台阶,就见陆芊芊从楼上下来,一脸莫名其妙地看向一家人。
  “怎么了?”
  “你们干什么呢?”
  当陆母把之前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之后,陆芊芊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昏厥过去!
  和陆霜灵一样,她简直恨死了自己!
  比起其他人,她犯的错,好像更加不可原谅!
  放下陆家人不提,沈家那边的进展,也快得超乎想象。
  沈老爷子两幅药下肚,病症痊愈,沈家上下欢天喜地,对方飞浪夹道欢迎。
  而方飞浪也不客气,直言自己是为了诊金而来。
  沈老爷子十分大度道,“方神医,您救我一命,就是要我沈家倾家荡产,我也愿意!”
  他这番话,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说出来的。
  一旁的沈红颜,面色十分苍白,不得不悄悄提醒了爷爷一句。
  “爷爷,他不要钱!他想要天道令……”
  闻言,沈老爷子面色大变,仿佛三魂丢了七魄一般,哑然呆立,半天没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