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她上到一半就中途溜了出来,谁知刚走出教室后门,就看到站在门口的周嘉渡。
  “你怎么在这儿?”
  “你姐说你这节课签完到就出来,我就来喽。”
  迟茉着实没有感觉到他这句话前后句的逻辑关系,不过也来不及细想,“我回宿舍取行李,你呢?”
  “我的行李放车上了,他俩先去机场了。”
  “啊?”迟茉挠头,“怎么还不一起去,浪费钱财。”
  周嘉渡自然没提起他刚刚是如何把那俩人支走的。
  迟茉一看到他,就想起昨天晚上“替身”的事情,因此对他也没有什么好态度。
  “那你就去车上等着我吧,我拿上行李就过来。”说完,她等也不等,就往前走。
  周嘉渡也没说话,只是跟在她身后,出了教学楼后,依旧跟着她。
  秋日下午,校园里阳光正暖,迟茉身旁跟着一个周嘉渡,连带着那份暗恋的小心思都好像暴露在了阳光之下。
  她有些不自在,往旁边挪了挪,把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大。
  谁知周嘉渡跟着她,也往旁边移了移。
  两人挨得很近,迟茉余光里看到那一头毛绒绒的小卷发,还有他近在咫尺的呼吸声。
  模糊的光影洒在他白皙的皮肤上。
  “周嘉渡。”
  少女悄无声息地改变了平日的叫法。
  “嗯?”
  “你离我远点儿。”
  “为什么?”
  “我可不想和你传绯闻。”
  周嘉渡在这声嫌弃里,偏偏察觉出一点似有若无的酸气。
  他弯起唇角,音调勾人:“这样呀,没事儿,好多绯闻传着传着就成了真了。”
  迟茉:“?”
  她觉得眼前的阳光有些炽热,把她给照晕了。
  到了宿舍楼底,迟茉停下脚步,敷衍地冲他摆了摆手:“我上去啦。”
  男人说了什么,她也没有听清,就上了楼。
  r大有一个神奇的规定,女生可以去男生宿舍楼,但男生不能进女生的宿舍楼。
  迟茉只装了一个小的行李箱,她从宿舍的桌子底下拿出来,又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后拉着箱子走出宿舍。
  谁知在四楼的楼梯口,看到刚上来的周嘉渡。
  她惊讶:“你怎么上来了?”
  刚刚上楼的时候,明明还看到宿管阿姨在一楼大厅看管着。
  周嘉渡直接提起她手中的行李箱,自然而然地说:“来帮你提行李呀。”
  迟茉不解:“可我们宿管阿姨明明管得很严的,除了修理师傅,不让异性进楼,你是怎么说服她的?”
  两人站在楼梯上,周嘉渡比迟茉的台阶低了一级,少女仍旧需要抬一点头,才能看到他。
  周嘉渡伸手,边把她散落在鬓边的头发往耳后拂了一下,边笑得有些坏:“当然是牺牲色相了。”
  原本就不正经的话,配合着他的动作,让迟茉一时脸颊热扑扑的,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可台阶上无退路,这么一退,整个人差点儿摔倒。
  周嘉渡连忙拽住她的胳膊,把人拽到了自己身前。
  两人紧贴在了一起。
  快得连反应都不及。
  忽然,周嘉渡靠近她的耳边:“怎么,不想起来了?”
  迟茉羞恼,捶了他一下,立刻闪到旁边。
  接下来下楼谁也没说话。
  周嘉渡提着她的行李箱,动作矫捷,她提起来明明很费劲,在他手上却仿佛提了两根大葱一般轻松。
  到了一楼,他笑着和宿管阿姨打招呼,和阿姨道谢。
  迟茉不禁感慨美色的重要性,平常这个宿管阿姨看起来一脸严肃,眼下看到周嘉渡,却笑得一脸慈祥。
  “小伙子你的学生卡,拿好了诶。”
  原来周嘉渡还把自己的学生卡压到了这儿。
  迟茉跟在他旁边,也和宿管阿姨道谢。
  走出宿舍楼,太阳更大了。
  “晒、热。”迟茉一只手抬起,挡在额前,另一只手在脸侧扇着风。
  从刚刚下楼开始,她的脸就一直红着。
  周嘉渡拖着行李箱,缓声说着:“我看天气预报,厦门今天更热。”
  迟茉有些苦夏,现在虽然已经入了秋,可是北京的秋老虎和夏天一样难熬。
  “忍一下,上车就凉快了。”周嘉渡忽然转了下头对她说,“你先走着。”
  说完,他拖着行李加快步伐,消失在迟茉眼前。
  “诶,你去哪儿……”
  迟茉无语,这人怎么突然就撇开她走了。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男人率先走进车里,打开了空调。
  第38章 海滩和霓虹街(3)  天生喜欢你……
  迟茉走到停车的地方, 上车后,空调的冷风扑面而来,才觉得舒服了一点。
  从r大到机场开车大约四十多分钟, 可在北三环东路的时候,却堵起了车。
  迟茉坐在车里,拿着手机在玩今年新上架的一款游戏《纪念碑谷》,没什么文字解说, 但画面和音乐都非同一般地美。
  就像贪吃蛇一样, 她很喜欢这种一个人可以完成的小游戏。
  迟茉没有戴耳机, 舒缓的音乐声流淌在车内, 仿佛可以缓解因为堵车给两个人带来的焦虑。
  周嘉渡习惯性地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方向盘, 身边的小姑娘自从上了车,一直对他爱答不理的。
  他原本是以为她还因为刚刚在楼梯上的事情而害羞, 但看起来似乎并不是这样子。
  不是害羞, 而是冷漠。
  高架桥上的阳光刺眼, 周嘉渡左思右想,只能想到昨天晚上那个“替身”的玩笑。
  难道是真信了?
  他无奈又好笑, 侧头一看,小姑娘正在玩那个前一阵大火起来的小游戏,似乎被困在有很多荷花的那一关, 过不去。
  “你转一下那个。”他指了指。
  迟茉抬起头,看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机屏幕上,于是她把手机移到另一边,有些不满地说:“谁要你教, 我要自己过。”
  这种益智类的小游戏,就跟看悬疑电影一样,最讨厌提前被人剧透了。
  刚说完, 她头发就被男人揉了一下。
  迟茉“啊”一声,拍开周嘉渡的手:“你讨厌,我今天梳了很长时间的。”
  她连游戏都顾不上玩了,打开遮阳板,对着化妆镜开始整理自己的丸子头。
  迟茉高三的时候,把留了好几年的头发给剪到了齐肩的长度,日常是刚好能够扎起来。
  现在稍微长长了一点儿,但头发很碎,扎这个丸子头费了她好长时间,结果被周嘉渡这么一捣乱,又得重来。
  周嘉渡仔细看了一眼迟茉,有些不确定地问:“你今天化妆了?”
  迟茉“嗯”了一声。
  少女皮肤白皙,秋日的阳光被遮阳板挡了一半,另一半洒在她的脸上,细小的绒毛清晰可见,脸蛋粉润,宛若盛夏时节水晶盘子里新鲜的水蜜桃。
  周嘉渡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不怎么看得出来。”
  迟茉还在和自己那两撮毛作斗争,淡褐色的眉毛微微皱起:“那当然了,我化的是裸妆。”
  “裸妆?”周嘉渡显然没有听过这个词汇。
  “就是那种很心机的妆容,化了妆但跟没化似的。”迟茉很坦诚地说道。
  周嘉渡一时有些没有反应过这个脑回路,化了妆跟没化似的,到底是想不想让人看出来?
  迟茉把最后一搓头发塞进皮筋里,看到他不解的模样,又“好心”地解释道:“就是那种女孩子在喜欢的男生面前,想要装作天生丽质的小心机,其实就是淡妆啦。”
  “天生丽质”这个词,彻底解开了周嘉渡的困惑,不过——
  他皱起眉:“既然是小心机,你干嘛说出来?”
  迟茉收回遮阳板,在副驾驶上坐好,回过头来疑惑地“啊”了一声,似乎是觉得他这个问题有些无厘头:“我只是和你说呀。”
  周嘉渡皱着眉:“可你不是说是小心机吗?”
  迟茉忽然弯起眼眸,笑眯眯地看着周嘉渡:“阿初哥,你注意我刚刚那句话,有一个限定情景哦。”
  女孩眯着眼睛笑的时候像一只狡黠的小狐狸。
  话说一半藏一半,说完,就直接拿起手机继续玩刚刚没有通关的游戏,不再理人。
  周嘉渡的胸口却好像忽然梗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