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天行道
  天枢抱着胳膊好笑的看着司若尘,一字一顿,句句清晰的说道“我说,你,把那孩子从这里扔下去。我,就不杀他们!”
  司若尘捂着肩头的伤口,浑身颤抖的几乎爬不起来。喉头像是堵着一块大石头,压的他喘不过来气来。“怎么,不愿意吗?”天枢笑嘻嘻的说道,接着便满不在乎的耸了耸肩。便是随手拎起了一旁的弓箭。对着城楼下被鬼军找来,越聚越多的人们。
  一瞬间,四处都蔓延着死亡的味道。天枢缓缓的拉着弓箭,对着城楼之下越聚越多的人们,定定的说道“那,就让他们,都去死吧!”一时间,满城的火舞,城楼上下,四处都蔓延着绝望与恐惧……
  “等等!”司若尘捂着肩头缓缓的爬了起来。耷拉着脑袋,看不清表情。半响,终于挤出了一句完整的话来“这……是你说的!”
  天枢闻言,便是随意的将弓箭收了回来,隔着半张面具,抱着手似笑非笑的望着司若尘,耸着肩歪了歪脑袋,半是好笑的说道“对!是我说的!”
  “若是,你骗我?”司若尘弱弱的说道。
  “你以为谁都像是你一样吗?嗯?”天枢打断了司若尘接下来的话,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手中又玩起了自己宽大的长老袍上的飘带。长长的暗色穗子在火光中一颤,又一颤
  “我只不过是想折磨你而已,其他人,呵呵~~我还真不在乎!”
  “好~~!”半晌,司若尘扶着城墙总算是爬了起来,几乎是咬着牙才挤出来这么一个字来。天枢自是不急,抱着手饶有兴致的看着摇摇晃晃,几乎站不稳的司若尘。他倒是很好奇,他这个名门正派的上清境少司主,到底会怎么做。
  但司若尘始终阴沉着脸,长长的发髻早已散落了开来,遮挡住了原本清秀的面庞。没有过多的动作,便是径直的走向一旁抱起了还在啼哭的孩子。甚至,没有一丝的犹豫。只是司若尘自己知道,每一步踏出去,都像是踩在刀刃上的一般煎熬。
  一步,一个脚印的走至城墙边上,众人惊恐的看着城楼之上一身红衣的那个曾经受人爱戴,万人敬仰的司若尘……司若尘到底是犹豫了。感受着还在啼哭的孩子在自己的怀里使劲的闹腾着,与自己的心跳一起。那么的强健有力,奶香奶香,软软糯糯的小孩子竭尽全力的哭闹着,想要逃离这个让她感觉不到安全的怀抱。
  见司若尘停下,天枢皱了皱眉头,却只是歪了歪脑袋。眼神突的一冷,便是一句话不说,径直的拉弓搭箭,看也不看的射去了城楼下密集的人群。“啧啧啧~只是伤了两人……”
  天枢像是对自己的战果大不满意的一般,啧啧惋惜了半天。就着一片的惊恐声中,再次拉弓搭箭,只不过这一次,三箭齐发,换上了强弩。
  “你住手!”司若尘几乎是吼着对天枢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天枢搭在强弩上的手一顿。歪头看着司若尘,却是见他闭着眼,瞬间便松了手,就像是怀中别抱着的,不是一个奶香奶香,软软糯糯的小孩子,而是一块烧红的烙铁一般。
  不过几息,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之后,啼哭声戛然而止。城楼下的众人惊恐万分的望着惨死的孩子,司若尘闭着眼,天枢则是歪着头盯着司若尘……
  “哈哈哈哈哈~~少司主!你还是真英雄啊!”天枢大笑着放下强弩,啧啧的不住赞叹着。笑得弯了腰,笑得半天都直不起腰来。
  私下寂静,到处都弥漫着死亡的味道,只是城楼上的一黑一红两个人。一人放肆的笑着,一人定定的站着。天枢笑的够了,上前拍了拍司若尘的肩膀,将强弩扛在肩膀上悠悠然的走了。
  城楼下的鬼兵却在此时突然的动手,一时间,残肢断臂,血肉横飞。司若尘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摇摇晃晃的险险的拦住了天枢的去路,崩溃的听着满耳的惨叫声。血红了双眼“你不是说你不会杀他们吗?!啊!!”
  “对啊!我没有杀他们啊!是鬼兵动的手,我又没有杀他们……”天枢满不在乎的说着,一掌推开了司若尘。心情极好的大笑着离去了。司若尘不依不饶,拖着满身的伤痕便是又要上前来。“你不能!你~~呜呜~~”
  天枢皱眉,打了一个响指,从夜色里钻出来的鬼兵便是上前粗暴的按住了司若尘。天枢回头,顺手,自司若尘的喜袍上撕下了一块衣角,团吧团吧便粗暴的塞住了司若尘的嘴巴。
  看着疯狂的挣扎着,还飙着眼泪的司若尘。天枢无趣的揉了揉眼睛“无聊!让他好好的看戏!多盛大的一场演出啊,没人看倒是可惜了!”
  转过身,顺手便抽出了新制作好的温城的旗帜,交予一旁的鬼童。温和的笑着看着司若尘,拉弓搭箭,将不远处上清境已经破败不堪的旗帜射了下来。
  扶了扶面上的面具,温声笑着,缓缓的说道“上清境众人无德,残害百姓,天理难容!我温城替天行道,造福四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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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清境城楼外,一众人望着那冲天的火光,和火光之中隐隐约约的温城的标志。皆是沉默无言。少顷,一位长者拄着手里的手杖,缓缓的走到了最前面的一位玄衣少年的身边。
  “当年的事,也算是因果报应。陈内之人也多是凶多吉少。”语气平平,不见起伏。但是听在那玄衣人的耳朵里,却又是另外的一翻痛苦。那人再抬起头,远远的火光照在少年泪眼朦胧的脸上,却是北子卿!
  当日娄天机用尽了毕生所学打开了混沌之境的阵眼,使得众人也趁机逃了出来。然而北子卿这一行人早已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还是那老者隐隐的觉得有些不对劲,便暂留了北子卿的性命。将其藏在族内,一路赶来上清境求证。
  只是如今这般景象看来,似乎这北子卿,说的是真的。
  北子卿攥紧了拳头不说话,两人一同看着熊熊的烟火,又是一阵可怕的沉默。从混沌之境出来,虽未伤及他性命,那老者却是强行封住了北子卿的灵力。此时的北子卿还拖着一身的伤,可以说,现在的北子卿,连普通人都不如。此时四下无人,那老者也不怕他跑了,只是拈着胡子缓缓的开口“姑且相信你所说的是真的。但,现在怎么办?”
  北子卿别过了脑袋,不予旁人看到自己泪眼朦胧的双眼。努力的压制了喉头那一阵一阵犯上来的苦涩,使得自己的声音经可能的听起来如往常的一样。
  “去上清镇!”坚定的语气,没有一丝的犹豫。他清楚,现在所能召集在一起的都是些乌合之众。或面和心不和,前去救人,怕是连自己的性命都不保。那老者一愣,拈着花白的胡子说道“我还以为,你会去上清境救人。”北子卿无言,只是转身,借着夜色的阴影掩去了满脸的泪痕。
  “我需要知道为什么,否则我是不会堵上身家性命让我的族人跟你去卖命!要知道,你现在,还是一个全天下都唾弃的淫邪之辈。”那老者幽幽的开口,一伸手,玄木的手杖便横在了北子卿的面前,拦下了正要离去的北子卿。
  北子卿顿了顿,略略思索了一翻“因为那里,有他天枢,必须要拿回去的东西。”那老者听的一头雾水,阴沉了脸色,翁声说道“便是直说是什么!”
  北子卿沉默了片刻“我不知道……”
  那老者气地胡子都在颤抖,手下的手杖隐隐的透露出些许的灵力。北子卿依旧是定定的站在原地,沉寂的有些不太正常,那老者便是越发的火大。
  北子卿沉寂了好一会,终于在那老者忍不住发飙将自己弄死之前缓缓的开了口“但是你现在除了相信我,还能再相信谁?是毁你家族的温城,还是和他狼狈为奸的龙族?”
  一句话,说的那老者便是冷静了下来。北子卿顿了顿,接着说道“我用我的性命担保!”说罢,抬起头定定的看着眼前的老者。不见丝毫的退缩!
  两人对视了好一会,终于,那老者败下了阵来。也是啊,如今这情景,摆明了灭族之事是温城干的。虽不是什么大家族。但是祖宗的基业又岂能在自己这里断了,放眼望去,哪些所谓的世家交好都是对自己敬而远之,生怕惹火烧身。
  如今……除了眼前的少年,还真的不知道还能信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