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报应不爽
  罗家两兄弟一个伏诛,一个无罪释放,搅得幽州乃至整个江湖都是一片风起云涌的龙玉案终于结束了。
  身为幽州知府的陈达在自个儿的书房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总算是结束了,这段时间以来,他整个人都被龙玉搅得心神不宁的。
  若是拖一段时日再结案,只怕他的青丝都要愁成白发了。
  李荣也在案子了结的第一时间,就把结果上报给了朝廷。只不过,他在密信中隐去了龙玉的真正作用。
  尽管委派给他任务的乃是天底下最尊贵的那位,李荣一样不愿意让那人得知龙玉真正的“神奇”之处。
  坐在天下最高的那个位置,那位可以是世界上最清心寡欲的人,也可以是最贪得无厌的人。
  他可能不在乎金银珠宝,但是绝对不可能对长生不老的秘密视若无物。李荣可没有忘记,当初,那位是因为什么而让他着手调查龙玉的。
  若是那位知晓了龙玉能以命换命的真相,只怕这天下都要不太平了。
  而若要永绝后患,就必须把真相隐藏起来。事到如今,龙玉真正的作用,也只有李荣和沈月两个人知道,就连天宝也只是知道一些边边角角。
  等到几十年之后,他和沈月离开这个世界,关于龙玉的一切,便会尘归尘,土归土,随风而去。
  这才是最好的结果。
  ……
  日子如流水一般静悄悄的滑过,天起了凉风,当第一片树叶由绿转黄,轻飘飘的从枝头飘落,幽州城的秋天来了。
  后来,沈月又见过一次罗信。
  那时,天武门中所有弟子已经被衙门遣散,曾经的幽州第一门派,只剩下山顶上那片荒凉的、四处结满了蛛网的院子。
  宅子的大门忽然被扣响,那时春月正在帮厨娘洗菜,沈月便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身形佝偻,头发花白的老人家,他裹着一身粗布衣裳,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沉沉的死气。
  因着龙玉一案的成功告破,沈月“幽州第一女状师”的名声再一次传扬出去。以至于这段时间以来,常有当地百姓来向沈月寻求帮助。
  看到这个突然出现在宅子门口的老人,沈月自然而然的就把他也当成了前来寻求帮助的普通百姓。
  “这位老人家,您有什么事吗?”
  那人抬起头来,露出一张有些熟悉的脸。沈月还没回想起来,自己究竟在哪里见过这人,他忽然伸出手来,一把钳住了沈月的手腕。
  “把龙玉还给我!”
  沙哑的声音,充斥着满满的恶意和恨意。沈月终于想起来了,这个抓住她手腕的人,正是前段时间被衙门无罪释放的罗信。
  不过一个多月没见,罗信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你放开我!”
  沈月顾不上惊讶,用力挣扎着,想要挣脱罗信的桎梏。可是想不到罗信只是看着瘦弱,枯柴似的手力气却极大。
  “看到我这副模样,你满意了吧?宇弟说的没错,你就是一个恶毒的女人!我如今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都是拜你所赐!”
  罗信刻意压低了声音,似乎是担心引来其他的人。他一双浑浊的眼睛紧紧盯着沈月,“把龙玉还给我!”
  沈月对罗信的颠倒是非表示服气,“你变成如今的样子,都是你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这是你的报应!”
  也许是“报应”两个字刺激到了罗信,他忽然伸出双手,死死掐住了沈月细嫩的脖子。
  “该死的是你们!你们都该死!为什么偏偏是我?老天爷也太不公平!”
  因为太过用力,罗信的一双眼珠子都要突出来了。
  沈月也没想到,在宅子门口,罗信竟然也敢狗急跳墙。早知道,在认出是罗信的那一刻,她就应该把天宝喊过来。
  现在倒好,就因为一时大意,她要成为王朝历史上第一个在自己家门口被掐死的人了。这死法很清新脱俗。
  “既然你不愿意给我龙玉,那就用你的命来代替吧!”罗信嘴上发狠,手上的力道也跟着大了几分。
  胸腔里的空气在一点点流失,沈月徒劳无益的张大嘴巴,却于事无补。
  “咳咳……救……命……”
  “你在做什么!”
  身后传来天宝的质问声,这声音在沈月听来,简直就是天籁。她拼命挥舞着双手,向天宝求救。
  “啪嗒”一声,是天宝把刚刚咬了一口尖尖的西瓜丢了过来,刚刚好砸在罗信的头上,不偏不倚。
  西瓜是普通的西瓜,街上到处都有卖的,可是扔西瓜的不是普通人。天宝这一掷,使出了十分的力道,逼得罗信不得不放开掐着沈月脖子的双手,往后退了好几步。
  西瓜鲜红的汁水顺着花白的头发流下来,点点滴滴落到衣襟上,给罗信又添了几分狼狈。
  他眼神阴鸷,一眨不眨的盯着天宝和沈月,眼中的恨意几乎让他整个人都燃烧起来。
  “哪里来的疯老头?居然敢跑到这儿来撒野!还不快滚!难不成想让小爷请你吃瓜?!”
  罗信盯着沈月和天宝看了一会儿,拖着残败的身体,一步一步,慢慢的走远了。
  缺氧了好一会儿的沈月只觉得两腿战战,身上发软,好像全部的力量都被抽走了。即便是扶着门扇也没法站稳,沈月没法子,只好不顾形象的跌坐在地上。
  上方传来天宝有些嫌弃的声音,“你这个女人,还真是麻烦!在自己家门口也能遇见疯子,你运气是有多差!”
  也只有李荣不在一旁的时候,天宝才敢这样明目张胆的挤兑沈月。要是被他家公子发现,他敢这么和沈月说话,绝对会吃不了兜着走。
  沈月坐在地上,靠着门缓了一会儿,才觉得气息顺畅了些。她摸了摸依然隐隐作痛的脖子,“你没认出来方才那人?”
  “谁啊?小爷干嘛要认识一个疯子?”
  沈月的嗓子有些疼,说话时也多了几分沙哑,“刚刚那个人,是罗信。”
  “罗信?你说他是罗信?你莫不是在逗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