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唤你昀儿可好?
  “这里没有外人,你无需拘谨。我唤你昀儿可好?”
  南沚没有用“朕”,而是用的我,这是明摆着在告诉乔昀,她待他是不同的。
  乔昀垂在身侧的手一紧,捏皱了手下的衣衫,这样的温柔谁能受得了,乔昀又岂会不答应。
  只见他轻轻点了点头,面上羞涩不已,南沚也没好再接着说让他唤她“沚姐姐”。
  这事儿急不得,得循序渐进才好,先一步一步来就是。
  南沚又拍了拍自己身侧的位置,乔昀盯着那只白皙的手瞧了许久,才小步挪过去坐在南沚身侧。
  “昀儿十分怕我?”
  乔昀先是点了点头,又忙着摇了摇头。
  南沚大笑一声,托着脑袋看向乔昀,问道:“你这又是点头又是摇头,到底是怕还是不怕?”
  “臣侍……臣侍不敢说!”
  乔昀垂着头小声喃喃道。
  “哈哈……我倒是瞧着你敢说的很,说吧,我不会恼你的。”
  这一世的乔昀在南沚眼中就是个傻大胆儿,哪儿有他不敢说的啊!
  “外界传闻皇上残暴无情,最是厌恶男子,可臣侍并不以为如此。”
  “那你以为如何?”
  南沚好笑地看向乔昀,难怪这孩子在乔府日子过得不好,这样直白的性子如何能讨人喜欢呢?
  乔昀被那人看的面颊发烫,却还是大着胆子说道:“臣侍以为皇上赏罚分明,平易近人。”
  南沚不由得好奇,赏罚分明?
  忽得反应过来,她为了他罚了内务府总管,想来乔昀这是变相地感谢她呢!
  天色渐晚,南沚也不再逗他,站起身来道:“天晚了,昀儿早些歇着。”
  谁知乔昀根本就没有要走的意思,不知是没有听懂南沚的话,还是误会了什么。
  “怎么了?”
  南沚走近乔昀,轻声问道。
  “臣侍还未服侍皇上更衣。”
  乔昀可没有忘记,自己是被罚到乾清宫来侍候皇上起居的,如今皇上要歇着了,他自是要在一旁服侍的。
  南沚一怔,嘴角勾出一抹温柔,不由得晃了乔昀的眼。
  “我不习惯男子服侍,让苏长安来就是。”
  南沚哪里舍得让乔昀做这些,她不过是找了个借口将他接进乾清宫罢了,又怎会真的让他做那些个下人做的事情。
  “可……可是……”
  乔昀不解,自己明明是被罚来服侍皇上的,她怎的又不愿他近身?
  想到南沚说她不习惯男子服侍,乔昀眼中闪过一抹失落,终是他想多了,皇上又怎么会喜欢自己这样的人。
  “臣侍告退。”
  也不等南沚开口,乔昀便朝南沚行了一礼,自己退了出去。
  南沚看向离去的小人儿,总觉得他好像有些不高兴,可刚刚不还是好好的吗?
  “公子,您……”
  守在殿外的苏长安和阿夕看见乔昀出来都觉得十分意外,阿夕匆匆迎了上去,担忧地看向乔昀。
  “皇上在里面等着呢,苏姑姑快些进去吧!”
  乔昀心里有些憋闷,却还是没忘提醒苏长安进去服侍皇上。
  苏长安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乔昀,然后便躬着身子推门走了进去。
  “公子,皇上不是叫您服侍起居的吗,怎么又叫苏姑姑去了?”
  阿夕心里忐忑不安,觉得是自家公子哪里做的不好惹恼了皇上,才被赶了出来。
  公子他哪里都好,就是性子太直,说话容易得罪人。
  “皇上她说不喜男子服侍……”
  乔昀转身去了偏殿,也不知他在气什么,但是听她那样说,好像就是在直接拒绝他似的。
  可人家南沚明明说的是不习惯男子服侍,到了乔昀那里就成了不喜欢他了。
  阿夕蹙着眉头看向自家公子的背影,心里头也替公子难过起来,所有人都以为皇上今儿晚上会留公子侍寝呢,如今公子就这样走了出来,明日那些人还不知要怎么编排公子呢!
  苏长安边替南沚宽衣边苦思冥想,南沚出声问道:“有心事?”
  毕竟是与南沚一同长大的,苏长安待南沚十分忠心,也不瞒着她。
  只听苏长安苦笑一声:“老奴还以为今儿晚上乔侍君要留下呢!”
  皇上都已经二十岁了,身边却是连一个侍儿都没有,苏长安替她着急啊!
  “朕又何尝不想,只是怕吓着他罢了!”
  南沚有意在苏长安面前表露对乔昀的在意,便是要她平日里多护着乔昀些。
  苏长安的本事南沚是知道的,这后宫里的人哪个不得给她几分薄面,有了苏长安的看顾,即便南沚朝政繁忙,偶尔顾不上乔昀,他的日子定也不会太差了去。
  “可老奴瞧着,乔侍君他也是愿意的。”
  既是皇上喜欢,苏长安又岂会不顺水推舟助他们一程。
  “愿意和喜欢是不一样的!”
  南沚不愿乔昀因身份的原因而委身于她,她要他因喜欢才愿意与她在一起。
  “只怕乔侍君不是这样想的……”
  苏长安小声嘀咕了一句,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南沚并未听清。
  乔昀躺在软绵绵的大床上,盯着那淡黄色的纱帐瞧了许久。
  他从来没有睡过这么大的床,也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些个好东西,可为什么躺在这床上他却睡不着了呢?
  心里乱糟糟的!
  一闭上眼睛就是南沚眉眼间的温柔,还有那声带着宠溺的“昀儿”……
  乔昀长呼一口气,猛地坐起身来,双手抚上心口处。
  “为什么跳这么快?我该不会生病了吧?”
  乔昀喃喃自语,紧抿着的唇逐渐变得惨白,他还不能死,他若是死了,爹爹可要怎么活?
  想到自己喝下的那碗参鸡汤,乔昀忽地瞪大了眼睛。
  莫不是那个女人在鸡汤里给他下了毒?
  亏他还以为她的性情与传言不符,不想这个狗皇帝竟这么会折磨人,这是要害死他还得他念着她的好啊!
  可是,她待他的确很好,这满是温暖与清香都是她的恩赐,还有她对他的温柔……
  她与自己说话从来都是温言软语,也从来都没有在他面前自称过“朕”,她总不至于为了捉弄自己一个不起眼儿的小小庶子而这般费心吧!
  遭了!
  心,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