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正在众人争论地越来越烈,有着毫无罢休之意时,靠窗位置,一个身着短褂的男子嗡声问道:“诸位,虚境榜上已经死了四个,敢问排名第五的是谁啊。”
  “呵呵,这位兄台一看就不是我丰国之人吧,居然连这等事情都不知道。”最先开口的大汉一口饮尽碗中烈酒,巴扎了一下嘴巴笑道。
  “在下的确并非丰国之人,初来乍到,还望诸位英豪多多指教。”短褂男子看向众人抱拳。
  “指教谈不上,不过既然兄台问起,在下也就说上一说。虚境榜上排名第五的,是我丰国第一淫僧,江湖人送外号老佛爷。”
  “什么,居然是老佛爷!”短褂男子大惊,显然听说过此人的名号。语罢他又接着道:“敢问这位老佛爷,可是五年前为了抢夺西门镖局掌舵的女儿,一夜之间,一人屠了西门镖局满门的那位?”
  “不错,就是此人。”大汉点头,“当年西门镖局上上下下共有五十七口人,全部死在了老佛爷的双拳之下,无一活口。而这五十七口人中除了老弱妇孺之外,力境武者有二十八位,气劲武者五位,至于西门镖局掌舵西门泰,以及镖局护师王海,乃是名副其实的虚境武者。但就是这些人加在一起,居然全部被老佛爷乱拳锤死。后来西门镖局掌舵的女儿西门莲,就落在了老佛爷手中。嚯,那俏娘们儿被蹂躏了三天三夜,最终暴毙。尸首还被老佛爷一丝不挂的吊在凉城的西城门,暴晒了半个月之久。”
  虽然在座的人对这件事早有耳闻,可听到后依旧抽了一口冷气。不仅是因为老佛爷的狠辣,更是因为此人的实力。
  这老佛爷一口气灭杀了二十八位力境武者,五位气境武者,还有两位虚境武者,这是什么概念。这种人,恐怕实力堪比皇帝老儿身边的带刀侍卫了。
  “嘿嘿,不管那四个人是谁杀的,但想要对付老佛爷,就得掂掂自己的斤两了。”有人嘿嘿笑道。
  “不错。”
  “此言有理。”
  众人对此深以为然。
  “官府来报……”
  就在这时,从春香阁外突然传来一声由远及近的呼喝。
  最后一个字落下,一个头上带着一顶滑稽帽子,小厮模样的十五六少年,已经气喘吁吁的冲到了大门处。
  众人唰唰抬头,上百双眼睛全部落在了少年身上,无形中有一种肃杀的气氛。
  少年平复了一下气息后,就看向众人朗声道:
  “无影手老佛爷,暴尸一线天。三护卫一马夫两妓婢,无一幸免。”
  话音刚落,少年抽身而返,立刻顺着街道前方跑去,看样子是向下一个地方报捷去了。
  再看春香阁,此时陷入了落针可闻的寂静中。
  “哗……”
  三两个呼吸的功夫,所有人一片哗然。
  第4章 颜音姑娘
  就在春香阁中哗然一片时,角落里正坐着三个人。
  一个是身着黑衣的男子,另一个是十五六的壮硕少年,最后一个是十七八岁的灰衣青年。
  看着惊愕的众人,黑衣男子端起桌上一杯浊酒一饮而尽,嘴角露出了一抹冷笑。
  在他对面的两人,则埋头将桌上的吃食风卷残云的塞进嘴里,对于众人的谈论漠不关心。
  众所周知,习武之人的食量,要比常人多出数倍有余,但即使如此,这两人的吃相也着实惊人。
  只见在少年身前,已经放着三四十只空的粗碗,一层层叠起来,将近三尺高。
  青年虽然身子单薄,但食量比起少年而言还要大,其面前的粗碗有五六十只,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当将杯中最后一口浊酒饮尽,黑衣男子放下酒杯站了起来。
  见状,正大快朵颐的两人,极为默契的放下手中的竹筷起身。
  少年将身侧一只永不离身,棺材模样的箱子扛在了肩头上。在他扛起此物后,地面的木板被他踩的咔咔作响,仿佛随时都会塌陷一般。
  青年双手空然,唯独背上背着一只看似简单的灰布包裹。
  两人落后黑衣男子身后半丈,向着春香阁的二楼行去。
  对于这古怪的三人组合,春香阁中的食客谁也没有多看一眼,依然沉浸在老佛爷被人斩杀的震惊中。
  那可是丰国虚境榜上排名第五的人物,此人之死,必然会在丰国掀起轩然大波。
  ……
  春香阁的一楼是食客用膳之地,各路人马聚集,可谓龙蛇混杂。
  而在二楼,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一个个千娇百媚,衣着暴露的女子,或站或坐在走廊上。有的浓妆艳抹,媚眼动人。有的淡雅清颜,故作娇羞。这些女子相互攀谈,不时就会用丝绢捂住小口,发出咯咯的娇笑。
  眼看黑衣男子三人上楼,不少女子就要缠了上来,只为招揽一位衣食父母,做成一笔买卖。
  可是当看清为首之人的冷峻模样后,她们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畏畏缩缩地退了回去。似乎她们认识黑衣男子,而且对此人极为惧怕。
  没有了这些风尘女子的阻挠,三人走过长长的廊道,这次径直上了三楼。
  在三楼,就显得异常清净了。
  踏上楼梯,只见此地极为宽敞,可以将其称之为一间三合院落。
  除了三人上来的地方是楼梯口之外,左右两侧是客房,而最前方,则是主室。
  春香阁三楼采用的是中空设计,头顶并没有封顶,抬头就能够看到娇媚的阳光以及蓝天白云。
  这种设计形式虽然有巧妙之处,但很多时候极容易被人乘虚而入,毕竟修为只需达到气境,一跃丈高也不算难,要爬上这三层楼也是手到擒来的事情,更别说比气境武者更厉害的虚境武者了。因此少有人会将住处,设计成这种让人有机可乘的中空形式。
  而在春香阁的三楼,住着此地的花魁,颜音姑娘。
  到了花魁这个地步,就不是二楼那些庸脂俗粉,任何人都可以染指了,要享用这等女子,要的不仅仅是银子,最主要的是,还要花魁愿意才行。
  不过这位颜音姑娘和别的花魁可不同,此女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她乃是这座春香阁的主人。
  一个弱女子能在龙蛇混杂的凉城,开一间春香阁,还能将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而且从春香阁开阁以来,别说江湖上的人,就连官府也没有来找过一次麻烦。因此就算是凉城中乞讨的傻子都知道,颜音姑娘背后肯定有大人物撑腰。
  而这,这也是春香阁的三楼,敢设计成中空形式的原由,没有人敢来此地撒野。
  更加奇妙的是,这位颜音姑娘异常神秘。平日里她足不出户,因此没有人见过她本人到底长什么样。
  但据说此女身姿窈窕,容貌似九天玄女,而且琴棋书画、诗词礼仪样样精通,绝对比得上朝廷官宦人家的女儿。
  “嘎吱!”
  随着一声轻响,这一刻这位神秘的颜音姑娘的闺阁,就这么被人推开了,接着又是一道“嘎吱”声,黑衣男子头也不回的将门关上。
  青年还有少年两人极为默契的一左一右,踏进了三楼的两间客房内,但两人谁都没有关上门的意思,因为只有这样,才能通过敞开的大门,一眼看到外面的风吹草动。
  至始至终,整个三楼院落都悄无声息。直到小半盏茶后,这般寂静才被打破,颜音姑娘的闺房内,连绵不绝地传来了二楼才有的那种奇异声音。
  至此,一语不发的青年还有少年二人,相隔十余丈对视在一起。青年嘴角一勾,露出了一抹如浴春风的笑容。而少年则嘿嘿一笑,露出了一口洁白的牙齿。
  两人眼中的警惕,也随之渐渐消退。
  这般情景自打二人跟在黑衣男子身旁开始,已经发生过了无数次。里头那位杀人狂每一次杀人过后,都会到此地来寻欢。跟随在他身边服侍多年,这种时刻,是两人为数不多可以轻松一些的时候。
  颜音姑娘的闺阁,分为内室和外室。外室摆放着桌椅还有屏风。
  在内室,有一张香软的床榻,和女子梳妆用的柜镜。
  一个时辰后。
  此刻床榻上黑衣男子闭眼静躺着,在他怀中还有一个女子的娇躯。
  粉色的轻纱罩下,因此二人的模样显得有些朦胧。
  “吕侯,这次还算顺利吗!”
  一道清脆犹如黄鹂的女子声音从榻上传来,仅闻此声,就足以让人猜测说话之人必然是个祸国殃民的女子。
  而不用说开口说话这位,就是春香阁的花魁颜音姑娘了。
  “嗯。”
  被称作吕侯的黑衣男子平淡的回应了一声。其嗓音依旧略显苍老,和他的模样有些不符。
  “不过此人的实力,的确比前几个强那么几分。”
  这时又听被颜音姑娘称为吕侯的黑衣男子继续道,只因他想起了当日跟老佛爷一战,自己被那一记铁山靠给撞飞的情形。
  “后面还有四个,要继续吗!”
  从颜音姑娘的语气中,不难听出一丝担忧。
  “当然!”
  吕侯淡然又坚定的说道。
  而至始至终,他都双目紧闭。
  “难道只有这一条路,才能让你百尺竿头更进一步?”颜音姑娘抬头,美眸望着他的留着短须的下巴。
  对此女的问题吕侯置若罔闻,不多时此人话锋一转道:“下一个是谁!”
  颜音姑娘深知眼前这位的脾性,就连她都无法让他动摇,那这个世上就没人能改变他的想法了。
  此女长长的叹了口气,这才道:“丰国虚境榜排名第四的,是南秋山上一座破道观中的老道士,此人被人称为忘尘道长,其善使剑术,而要对付此人兵器,我已经差人让山洞里那位着手打造了。不过……”
  话到此处,颜音姑娘又有些迟疑起来。
  随即此女还是继续开口:“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就算是我千方百计的调查,也没有查出那道士的真正底细。”
  听完她的话,吕侯双目虽然依然紧闭,可手上的动作却为之一顿。
  颜音姑娘呼吸一窒,这一刻空气仿佛都陷入了紧张。
  “罢了,查不查的出来结果都一样,该杀的还是得杀,该死的依旧得死。”
  好在片刻后,吕侯的手掌就再次在颜音姑娘的背上轻抚起来。至此,颜音姑娘才算是松了一口气,那种紧张的气氛,也终于松弛。
  不多时,颜音姑娘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继续道:“另外,我让山洞里那位也替你那大徒弟打造了一柄,希望这次所打造的东西,经得起那小子折腾一段时间。”
  吕侯嘴角扬起了一丝细微的弧度。“要给他打造一柄合适的兵器,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这倒也是。”颜音姑娘极为认同的点头。
  随即此女又咯咯笑了起来:“咯咯咯咯……你那两个徒弟都是奇葩,一个呆头呆脑,却一身神力。另一个天生自带气感,一出生就是气境武者,但遗憾的是真气却不能收发由心。真不知道这两人你是从哪里找来的。”
  对此吕侯并没有解释,沉吟片刻后,他毫无征兆将怀中佳人一推,呼啦一声起身走下了软塌。
  虽然他并没有用什么力气,可在这一推之下,颜音姑娘脸色依然浮现了一抹不正常的殷红。
  此女顾不得一丝不挂的娇躯,而是顺手拿起了身旁一件白色内衫,起身来到了吕侯身旁,轻柔的套在了他的身上,接着又拿起了一件黑色的长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