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我回家!
  错在不该爱上你,错在不该嫁给你。
  十年辛苦,殚精竭虑,换来的不过是屠杀满门的屠刀。
  她无视萧桓满脸的震惊和困惑,转身朝叶锏走去,走着走着,眼圈就红了。
  她慢慢的停下脚步,扭头望向西边的夕阳,都怪这残阳如血,才让她的眼睛也映得这般红。
  叶锏叫了声‘瑟瑟’飞快朝叶笙奔去,却被萧御快了一步。
  当萧御到叶笙跟前时,叶笙眼圈的泛红已经褪去,好似刚刚她身上散发的浓得化不开的哀伤和悲凉,不过是萧御的错觉。
  “王爷有事?”
  叶笙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恰到好处,却疏离得很的浅笑。
  萧御心里很堵很沉,他怔怔望着叶笙好一会,才缓缓开口,“本王无事,闲得发慌,你若有事,可以交给本王。”
  “王爷若真的很闲,就帮我把这些人头挂在城门上吧!让那些魑魅魍魉好好看看,想打我叶笙的主意,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那本事,脖子够不够硬!”
  话到最后,她的语气变得森冷无比,“否则,主意打不成,自己的人头还得挂上城墙供人观赏!”
  只一瞬,叶笙又恢复那副笑靥如花的模样,“烦请王爷摆好看一点,整齐一点。”
  萧御沉默着点了点头,叶笙又冲他扬唇一笑,朝一旁的叶锏走去。
  当她走到叶锏跟前时,低低说了一句话,萧御心中顿时如被投入一颗石子般荡起微微涟漪,涟漪一圈一圈变大,很快如海啸般掀起巨大的漩涡。
  他怔怔看着兄妹二人离去的背影,眼底光芒浮沉。
  一直到回到安乐王府的书房,萧御耳边仍回荡着叶笙对叶锏说的那句话。
  她说,三哥,我累了,带我回家。
  她的语气,沧桑无比,好像历经生离死别,沧海桑田。
  为什么?
  将军府的独女,万千宠爱,出身显赫,人人捧着护着,看上皇子,想嫁就嫁,叶将军一个折子,就能给女婿封王。
  这样明珠般的女子,本该肆意张扬,无忧无虑,为什么会这样?
  萧御从暗格里拿出一个盒子,打开,里面赫然是叶笙那根乌金鞭。
  他慢慢伸出手去,轻轻抚摸着乌金鞭,喃喃道,“你的主人说累,你知道吗?”
  乌金鞭自然不能回答,萧御不再言语,继续抚摸着乌金鞭,神情专注得仿佛在做一件极其重要的事。
  他微微低垂着眼帘,浓密而长的睫毛挡住了眼里的万千情绪。
  “王爷!”
  一声欢呼传来,一道人影飞奔进来,萧御手上的动作一顿,抬起头来时,那双眼深邃幽暗如海,他还是人前的那个安乐王,萧御冲来人略一颔首,“青山先生。”
  “听说王爷有王妃的人选了?”
  青山先生两眼放光,一撇山羊胡因为激动,一抖一抖的。
  “嗯。”
  “是谁?”
  萧御握着乌金鞭的手指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半晌之后,他慢慢握紧乌金鞭,握得很紧,因为用力,手背上青筋凸起,眼底的光芒渐渐变得坚定不移,“叶笙。”
  “什么?康王妃?”
  青山先生差点没跳起来,转过头狠狠瞪了跟进来的影一一眼,臭小子,竟敢诈他!刚刚说了那么多叶笙干的事,原来是让他有心理准备呢!
  “婚礼未成,她不是康王妃!再者,迎亲的是本王,她就该嫁给本王!而不是萧桓!”
  青山先生脸色很不好看,半晌才劝道,“王爷,叶家兵权不小,王爷该知道,皇上本就猜忌王爷,王爷再和叶家联姻,皇上绝不会放过王爷的!”
  “他什么时候放过我?”
  萧御冷冷道,青山先生一噎,但身为第一幕僚,他还是尽力劝道,“不如王爷选个底子厚,但没叶家那么招摇的……”
  “除了叶笙,本王谁都不要!”
  书房里一下安静下来。
  半晌,青山先生妥协了,他不妥协也没辙,王爷决定的事情无人能改变,他也不能!
  “既然王爷看中叶笙为妃,那就拼一把,叶家也不是简单角色,就算皇上想动王爷,叶兆那个老狐狸总不会眼睁睁看着女婿出事的。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王爷可以纳四位侧妃,这四个人得好好选,叶家太显目,又是武将,老朽建议王爷选文臣或者不掌权但底子厚的侯爵家的千金……”
  “本王说过,除了叶笙,本王谁都不要!先生是不懂?还是年纪大了,听不见?”
  青山先生被噎得小胡子直抖,王爷这是在拐着弯说他耳背?
  “可这是扩大王爷势力的大好机会……”
  “不需要!”
  青山先生还要再说什么,萧御大手一挥,乌金鞭在墙上啪的打了个响,“再说,那些女人配不上本王!”
  那叶笙一个有过婚约,还动不动砍人脑袋,砍了脑袋不说,还把脑袋一颗颗挂在城墙上的,就配得上了?
  青山先生很想怼回去,但不敢。
  最主要的是,他怕叶笙,从影一的口中,叶笙简直是地狱阎罗王,比王爷还可怕。
  看着青山先生气得小胡子一翘一翘的,话都说不出来,萧御语气放缓和了一些,“本王此生只会有一个女人,她就是本王的王妃,一心一意,绝无二意,将来到了地底下,身边也只有一人陪着,侧妃的事,不许再提。”
  “王爷是因为贵妃娘娘……?”
  青山先生小心翼翼的试探道,萧御低垂着眼帘,把玩着手里的乌金鞭,许久,才幽幽道,“既不珍爱她,又何必娶她?既娶了,就该珍爱之,珍视之,眼里,心里只她一人,如此才对得起她的心意。得陇望蜀,朝三暮四,是在糟践她的心意!最是可恶!”
  “王爷,帝王家哪有不这样的……”
  ‘啪’的一声脆响,乌金鞭打在墙上,打断了青山先生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