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外界求助
  身处洞内,敏朵以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这个逼仄的洞穴。
  越看,她的眉头皱得越深。她吸了吸几口洞穴内有些浑浊的空气,脸上的嫌弃越发得浓重。她看着扎昆,略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和不可置信地问道。
  “你就住在这儿啊?”
  扎昆给她一个无力的苦笑:“现在,能有地方容身就算不错了。哪里还敢奢求?”他的笑里面,包含了多少心酸与无奈。
  这一切,都是耐马造成的。那个王八蛋……敏朵心里愤愤地想着。一定要从他手中夺回权力。敏朵暗下决心,然而……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她想起之前耐马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开枪打死反对他的手下,不带任何一丝犹豫和手软的。这个人的冷血和无情,令敏朵也有所顾忌。现在游击队里的人,纵然有人有异心也不敢表现出来,更别提站出来与耐马对抗了。换个说法,也就是说游击队已经彻底沦陷在耐马的手中。
  “唉。”敏朵叹了一口气,还是戳穿了当下残酷的情况。“实不相瞒。现在游击队,基本上都是耐马的人了。”
  而这一点,龙飞早已预料到了。他插嘴说出自己的想法:“此事急不来,我们得从长计议。你有没有办法找到那部卫星电话向外界发信息?”似乎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奈何敏朵丝毫不领情,瞪了一眼龙飞:“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她的态度变得强硬且不信任。
  “你必须听他的。”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凌陌岚站在洞口前,手里提着一只灰色肥美的兔子,“我们眼下没有更好的对策了。”
  瞥了一眼凌陌岚,敏朵冷哼一声。
  气氛瞬间变得尴尬,扎昆赶紧上前解释道:“这些人救过我的命,所以,敏朵……”他期待地看着敏朵。
  “好吧好吧。”敏朵扭捏着缴械投降,她只听从扎昆的话。“我见过耐马用那部卫星电话,就在他的房间里。然后呢,你们打算怎么办?”
  “你想办法拿到电话和中国方面取得联系,并且把这儿的真实情况告诉给他们。”龙飞说。只要能和外界取得联系,离开这个破岛,重新回到原来的生活指日可待了。
  “我又不知道中国方面的联络方式。”敏朵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而且,”她语气一变:“这个忙,我是不会帮的。”
  她断然拒绝了。
  “为什么?”扎昆问道:“敏朵,你就按照他们说的去做。”
  “扎昆,你是不是疯了?”敏朵反而质疑地盯着他,“你知不知道政府还在想尽办法的找我们,要把我们除之而后快,现在你居然还送上门去。如果外界知道我们现在藏在这个岛上,游击队就会面临覆顶之灾。我和你都不能独善其身。”
  “不是这样的,敏朵,你听我说。”扎昆急忙解释道,“我这也是无奈之举,只有,借助他们的力量才能打败耐马,助我重新坐会老大的位置。而且,我已经决定了。我打算跟政府方面和解,放下武器。”
  敏朵瞪大凤眼,一脸不可思议:“你这是什么逻辑,扎昆,我搞不懂你了。是不是这些人……”
  “敏朵,你应该懂我。”扎昆认真说道,“我作出这个决定,是深思熟虑的。如果没有外界帮助,我们很难扳倒耐马。而且,我们以后的日子真要这样藏匿在岛上吗?枪林弹雨的日子,是我们所追求的吗?”
  听君一席话,敏朵也陷入了深思。她并没有多大的野心,也厌倦了每天提心吊胆,在枪口下偷生的日子。“好吧。”看着扎昆,她认同他的想法。但转念一想,她带着为难的神色,“可是,我怎么知道打给谁呢?”
  这一点,扎昆早想好了。他笃定地说道:“我有一个朋友叫苏西诺,在巴厘岛,可以打电话给他,让他帮忙联系中国大使馆。”
  这时,林越却插嘴提出质疑:“那个人可信吗?”
  “应该可信。”扎昆说:“苏西诺专门负责卖情报给我们游击队。只要我们给他钱,他就会帮我们办事。”
  “这种人,怎么听着不靠谱呢?”林越有些担心。
  不过,龙飞却认为值得一试。毕竟,这也是他们现在唯一的选择。
  “这是苏西诺的联系电话。”扎昆将电话号码写在敏朵的手心里。她默默记下,然后望向洞外:“时间不早了,我得赶紧回去。不然耐马会起疑心的。”
  “你回去的时候小心点,别被耐马怀疑。”
  “放心,我会的。”
  说着,敏朵便向外走去。离开之前,她回头深情地看了看扎昆,那不舍之情,饱含于眼眸中。而扎昆也是不舍,这个女人,跟了他许久。“敏朵,你要注意安全。”
  “嗯。扎昆,有时间,我会来看你的。”
  说罢,她穿过水帘,朝外面走去。
  她带着所有人的希望,离开了。
  晚霞映染了西方的整片天空,太阳朝着西方一点点地下落。随之阳光也变得分外柔和,落在树上青草叶上,散发着柔和的光。
  微风拂过,晃动着周围的植被。敏朵站在瀑布前,恋恋不舍地朝着着瀑布望上最后一眼。便转身,快步地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着。同时,她也在心里暗自祈祷:别被耐马的人发现。
  越是担心的事情,越是容易发生,似冥冥之中就已经注定。
  在树林里,敏朵正行色匆匆地朝着游击队营地方向走着。突然两个人影从树的后面窜了出来,拦住了敏朵的去路,同时也把敏朵吓了一跳。
  待看清来人是耐马,她脸上的惊吓的神色,在一闪而过的心虚后,化作了愤怒。原本放在胸口抚摸着狂跳不止的心脏的手,插在了腰间上,愤怒地指向了着耐马。
  “耐马,你是不是有病啊,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吗?”
  “会吗?我怎么不知道。”耐马嬉笑着,转头问着他身边的心腹,“你知道吗?”
  头摇成了拨浪鼓,心腹配合地说:“不知道。”
  敏朵鄙夷地扫视了一眼耐马和心腹,丢下一句:“有病!”便一把推开了挡在她面前的耐马,欲往回走着。
  却被耐马一把抓住,他的目光在敏朵的身上打量着。
  只见,敏朵的身上话残留着穿过水帘留下的痕迹,头发有些湿,发梢一束一束地结在一起。她身上,尤其是双肩和胸前的衣服还未干透,若隐若无,再加之她那惹火的身材,甚是撩人欲望。
  看得耐马心头痒痒的,忍不住暗暗搓着双手,想一把扑到敏朵,把敏朵就地解决了。却也没忘记正事,他咳了一声,一本正经地询问。
  “你刚才去了哪儿了?”
  瞥了一眼耐马,敏朵挣开了他抓住她的手,佯装出不耐烦的模样:“你要问几遍,之前不是说了我到处走走吗。”说着,她将目光移向了别处,尽量不去与耐马的目光对视。此人城府极深,敏朵怕被他看出端倪。
  果然,耐马一向狡诈多疑,似乎并不相信她的说辞:“真的吗?”他的眼睛若有所意地指了指她的身上,其用意不言而明:你的身上怎么湿漉漉的?
  没想到这一点被他起了疑心,敏朵装作不动声色,她很清楚,稍有不慎就会被耐马怀疑。她没耐心地拨拨头发,语气不爽:“我就出门走走,顺便搜一下那帮中国人藏在哪儿。”她忍着最后的耐心解释,“身上出了一身的臭汗,顺道洗了一个澡,是不是这个你也要管?”
  “不是,不是,我就是顺便问问。”见敏朵真的怒了,耐马也稍微服软了,微笑着解释,随即他又问道,“那你找到什么线索没?”
  敏朵装作沮丧地回答:“没有。”
  耐马再次发问:“那你……”
  不等耐马说完,敏朵很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你有完没完?我累了,没事我先去回去休息了。”话毕,她转身便朝着营地方向走了。
  看着敏朵渐行渐远,最后消失的背影。耐马黑瘦的脸颊边上忽然露出一丝阴险的笑意,他朝着敏朵刚刚走来的方向望了过去。事情真如敏朵说的那般简单吗?她只是去洗了个澡?
  如果没记错的话,那边好像是个瀑布。
  她去瀑布所为何事?
  除非……耐马忽然问身边的心腹,他抬起手指指向那边。
  “那边,你们有没有搜过?”
  “啊?”心腹似乎没想到他突来此问,挠挠头答道:“那边没有搜过呀。那地方只有瀑布,而且离我们的营地这么近,中国人不会藏在那儿吧。”
  心腹的分析也有道理。然而,耐马却不这么认为。已经好几天没有中国旅行团的半点踪迹了,这很不正常。他们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任由游击队派人到处搜寻也找不到。耐马想起中国有句话:越是危险的地方,越安全。
  说不定那些中国人,就藏在游击队的眼皮底下!
  夜色降临海岛,夜的音韵渐渐安静了,唯有游击队的一方营地亮着火光。晚餐过后,耐马说他要亲自带着一支队伍出去搜索。他发誓翻遍每寸土地也要将中国人给找出来。
  这倒给了敏朵机会。在听闻消息的刹那,她的嘴角划过一抹笑意。她知道,机会来了。
  夜笼罩了整个大地,屋外的欢声笑语异常的刺耳,屋内的敏朵焦急不安地等待着,时不时拉开一道门缝,透过门缝观察了屋外的情况。
  却见,围坐在火堆旁的耐马一行人,终于站了起来,整装后向树林里走去。其他手下也陆续散去,该巡逻的巡逻,该休息的休息,大家各司其职,营地里随即变得安静下来。趁着浓浓的夜色,谁也不曾注意到敏朵溜出自己的房间,转身钻进耐马的房间。
  关上房门,敏朵捂着一颗狂跳不止的心脏,长长呼出一口气,方才起身去寻找电话。
  刚拉开柜子的抽屉,一部看起来款式略又些老旧的卫星电话,静静地躺在里面。敏朵的心却在这一刻莫名地感到有些紧张,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拿起电话。
  深呼一口气,敏朵鼓起勇气按下了一串号码,拨了出去。
  “嘟,嘟,嘟……”
  一声一声的呼叫在敏朵耳边响着,电话的接听者似乎无动于衷。它任由电话叫嚣着,直至手机屏幕黯淡下来。
  敏朵不甘心,再次按下了那一长串书记于心的电话号码。手机紧紧贴在她耳朵,焦急紧张地等待着电话另一端传来她所期待的声音。
  又是“嘟,嘟”的声音,难道还是不接吗?正当敏朵这般胡思乱想,焦急地等待之时,忽然,电话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喂,是谁?”
  对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着惺忪的调调,大概刚入睡不久。
  敏朵直接切入主题:“我叫敏朵。是扎昆的人,你是苏西诺吗?”她的耳朵边听着外面的动静,眼睛边时不时向外张望着,生怕被人发现了。
  “扎昆?”接听者呢喃着重复这个名字。旋即,他似从梦中惊醒来了精神,连连点头称道,“哦,我是苏西诺。你是敏朵?我听扎昆提起过你。”
  “这样甚好。”敏朵咽了一口唾沫,长话短说道,“我打电话给你,是要你的帮助。”
  “怎么回事?”
  “扎昆中了耐马的黑枪,耐马控制了游击队。扎昆让我联系你,想让你跟中国大使馆那边联系。那支中国旅行团的人并没有全部落入耐马手中,大部分人还活着。不过,耐马手中有两个人质。”
  话音刚落,敏朵便听到房屋外,响起了一阵由远至近的脚步声,好像有人正在往房子这边走。
  难道是耐马回来了吗?怎么那么快?敏朵心下想着,顾不得电话里对方的问话,匆匆丢下一句:“有事,下次再联系。”便挂上了电话。
  在她跳出窗口前,把所有的东西都恢复了原状,避免引起耐马的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