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
  现在这个时候,巴黎还是凌晨,但是电话很快接通了。
  “惜涵?”
  靳曦临打开灯,眼睛里还夹杂着困意,但想到惜涵不会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转眼就知道是谁打来的了。
  “诺亨?”
  靳曦临笑问。
  “曦临爸爸!妈咪被别人抢走了!妈咪和一个坏叔叔结婚了!”
  听筒那边传来的说话内容让靳曦临心里猛然抽痛,困意消失的干干净净,随后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略有些战栗地,喊着他的名字。
  “什么事?”
  靳曦临坐起身,让自己的声音尽量保持着镇定。
  “对不起,曦临!对不起……”
  傅惜涵的声线变得很不稳定,说话有些断断续续,她这种状态,靳曦临很熟悉,应该说,他对傅惜涵很熟悉,每当傅惜涵逻辑开始混乱、心里很乱的时候,说话就会像这样。
  “惜涵,你放轻松,慢慢说。”
  靳曦临已经知道傅惜涵想说的是什么了,他感觉自己匈腔里闷的厉害。
  “我……回国后遇到了诺亨的亲生父亲。”
  傅惜涵说的很慢,她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一一说给了靳曦临听。
  “我带不走诺亨,傅家也因为我陷入了困境,我不能放任我爸不管,只有他可以帮我。我……和他登记结婚了……”
  “等傅家的事情解决了,他拿到继承权,我就可以和他离婚,然后带走诺亨……”
  “对不起……曦临……”
  靳曦临听的很清楚,他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脚下的那些星星点点的灯光,慢慢缩起拳头。
  “曦临……”
  直到傅惜涵再次喊到他的名字,靳曦临仿佛猛然惊醒,才发觉到疼痛,他缓缓摊开了刚刚攥紧的左手,手掌上的留下了深红的印记,就快渗出血来。
  “我知道了。”
  靳曦临的手慢慢垂下,声音变得十分平缓。
  “惜涵,你知道的。我一向很有耐心,尤其很擅长等你。我能一直等你,直到你准备好嫁给我。”
  听筒里沉默了一阵,随后靳曦临听到了低低的呜咽声。
  “谢谢。”
  电话什么时候挂断的,靳曦临并不知道,直到他举着的手酸麻的厉害,他才从耳边移开手机,手垂下来之后,手机“啪”一声落在了木质地板上。
  房间里安静的厉害,安静到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心跳声。
  十年前,他自己一个人来到法国。在这里他一次又一次的在失败里、挫折里跌倒又爬起,他攥紧了拳头去生活,一点点学习着那些商场上的技巧。
  他一天比一天更熟悉着脚下这个城市,但在人来人往里,他从来找不到自己的归属感和依靠,直到五年后他在路上无意间撞倒一个小女生开始。
  靳曦临还记得自己第一次看到傅惜涵的样子,漂亮的眉眼,惊慌失措的神情,看到她的眼睛就像望进了一潭清水里,她咬着唇站起来说“没事”,随后一下子晕倒在了地上。
  起初是他乡遇里人的那种欣喜,后来慢慢就……变成了依赖、爱,想拥有。
  但现在,她突然变成镜中月水中花,让他慢慢摸不到了。
  “蔺家。”
  靳曦临缓缓吐出了两个字,犹如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