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车玫瑰
  第八十章 一车玫瑰
  沈依依明知上当了,却不敢推开他,别占便宜当然没有伤口开裂重要。
  傅云深见她的眸冷冷地盯着他,就用手盖上了她的眼睛,“别动。我知道错了,不是故意的,为什么缝针不打麻醉?是不是怕忘了我?”
  傅云深的自恋又一次刷新了她的认知,本想损他几句,可傅云深天生自负腹黑,论唇舌她绝不是他的对手,还不如做正经事要紧。
  沈依依从病床的枕头下,拿出一个文件袋,把一份名为“离婚协议”的文件“啪”扔给他,“签字吧。”
  她居然还留了一份。
  “岳寻帮你打印的?”傅云深唇挂冷笑。
  “你管我!你就不想给你嫂子一个交代吗?放过我,就是放过她。”嫂子二字出口,沈依依只觉恶心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斜睨向傅云深的视线蒙上了嫌弃和疏离。
  只闻“嗤啦”数声,协议被撕成了数片,傅云深把碎片往空中一洒,纷纷扬扬的白纸黑字就变成了满地狼藉。
  “你撕,尽管撕!我有的是打印稿!”沈依依又从文件里扔了一份给他,可又一次被傅云深撕碎抛洒出去。
  不到五分钟,地面上就洒满了碎纸片。
  傅云深饶有趣味地欣赏着沈依依的冷漠、愤怒,空前有耐心地靠在她边上坐下,“老婆,国家提倡环保,咱们能不能节约点纸张?”
  “你……”沈依依气不打一处来,可对他又没有办法,“好,你不离是吧。我不奉陪了!”沈依依拔掉手臂血管的针孔,滴出鲜红的血水也在所不惜。快步向外走去。
  “老婆,你受伤了不能做这些剧烈的动作!”傅云深从后勾住沈依依的腰肢,使阴力把她禁锢在怀,口中却是绵软的情话,“老婆,你别闹了,闹得我心都碎了。我承认今天的事是我太着急上火了,因为林清妍怀的是我哥唯一的骨肉,我哥又远在部队,我父母不待见林清妍,只能靠我从中斡旋,我发誓我们之间清清白白。而且,如果能预知那一板凳是打在你身上,我宁可砸我自己,打在你身痛在我心。让为夫看看伤口愈合得怎么样了?”
  说话间,傅云深手势轻柔地撩开沈依依的秀发,一道五厘米左右的伤疤露出来,伤口的边缘血肉模糊,残留着缝补的痕迹,傅云深的心突然就绞痛起来。
  沈依依挣脱他的手,“傅先生有空还是去照顾照顾你那流产的嫂子,搞清楚我有没有害她,否则,我要跟你们打官司的!”
  “想象力这么丰富不是什么好事!我说过是你害的吗?”傅云深盖好她的头发,嗔怪地扫了她一眼,一改先前吊儿郎当的样子,俊容冷沉而严肃,“离婚的事,想都不要想!”
  就算沈依依吃尽了苦头,傅云深还是不会放过她的。
  沈依依沉重地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的时候,眼眸一片决然之色,“你出去,我想静一静。”
  傅云深亲昵地狎上身,“老婆,你敢再提离婚,我就在这里办了你。”
  沈依依登时面红耳赤,不可置信地瞪向他,“出去!立刻马上!”
  她和傅云深没有感情,何必做出这种恩爱亲昵的样子?
  傅云深打了个响指,病房大门被打开,风然推着一车红玫瑰走进来,如火如荼的玫瑰灿若云霞,一阵香氛扑面而来。
  花车之后,还推来了一车漂亮的蛋糕和甜点,各色美味小吃,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沈依依十分无语地瞥了眼傅云深,不知他葫芦里装的什么药。
  傅云深取下一大捧玫瑰,单膝跪在沈依依床边,表情诚挚得就像他们是无比恩爱的夫妻,“老婆原谅我吧。”
  “你搞什么鬼?”沈依依冷笑,没有接他的玫瑰花。
  玫瑰带刺,代表的是热烈的爱情,可沈依依对傅云深的爱已经被湮灭在时光里。
  “向你赔罪呀。整个t市,能得到这份殊荣的,可只有你沈依依一人哦!”不等沈依依答应,傅云深自作主张把玫瑰插在花瓶里,又从后面的车上端下一个漂亮的小蛋糕,用精致的勺子剜了一块递到沈依依唇边,“来,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点甜食。”
  过去半天里,沈依依都是在止血、缝针的痛苦过程中渡过的,滴米未进,只在嗓子叫哑的时候喝了一点水,她心情不好,“不用了。我吃过了。”
  傅云深动作僵持在空中,向她眨了眨眼,“你不是想吃湾悦阁的甜品吗?我给你拿了一车,随便吃,口味、款式应有尽有。”
  沈依依不由冷笑,知道她生气了就送花送零食,这和送名牌包、名牌鞋有什么区别?
  沈依依背对着傅云深,和衣而睡,再不理会他的一举一动。
  急促的敲门声传来,傅云深眉心一皱,谁这么不知死活,在他哄老婆的时候来打扰?
  一个小护士推开门,一脸焦急地说,“傅先生,您快去看看吧,林小姐要自杀。”
  自杀?沈依依忙坐直了身体,余光瞥向傅云深,只见他俊容一沉,流露出些许不耐烦,“自杀?”
  “林小姐爬到顶楼去了,谁叫都不下来,您快去看看吧。”小护士紧张地催促道。
  傅云深眼底略过一阵阴冷而凶残的光,唇角勾起一声嘲讽,“沈依依,你不去看热闹?”
  刀片般尖锐的话让沈依依浑身一颤,忍不住反唇相讥,“我也想看看连自杀也昭告天下的林小姐,是不是在等着这一车花呢?”
  傅云深唇角抽搐了一下,撇下她大步流星地离去。
  窗外传来扩音器的话语声,“楼顶的朋友,生命只有一次,请不要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有什么问题找警察……”
  沈依依不觉冷笑,林清妍想自杀的话,就不会处心积虑地用孩子陷害她。
  在北风呼啸的楼顶,一个衣着单薄的女人站在围栏外的阳台上,像一个疯子一样蓬头垢面,双目紧紧盯住涌上房顶的人群。
  当傅云深出现的一刹,控制得很好的两滴泪水哗啦滚下眼角,林清妍用中气十足的哭声对傅云深喊道,“云深,我不想活了,你们谁也别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