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遇故人
  次日。
  二夫人早早的向温氏辞了行,领着夏林煜及二房众人离开了雷若寺。
  而方丈的禅院里,带着一丝暖意的朝辉洒在那结着冰霜的枝头,只听禅房的木门幽幽打开,一道温和悦耳的声音传来。
  “多谢大师提点,这一番听习佛法,浅薇如醍醐灌顶,受益匪浅。”
  一身素色长袄,墨发轻挽,窈窕纤细的少女盈盈的立在方丈面前,洗去铅华的面容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圣洁与美好。
  “三小姐佛缘已到,上天自有安排,阿弥陀佛。”
  仙鹤之事看似圆满,但夏浅薇知道瞒不过方丈,为避免日后节外生枝,她一早便来请罪,只是说得隐晦,承诺今后每月来添加一定数量的香油钱,弥补雷若寺的损失。
  方丈见她明事理通人情,便真心接受了那副坐禅飞鹤图,并夸赞了一番她出神入化的画技与别出心裁的创意。
  此事,成了两个人心照不宣的秘密。
  “看好如眉,不可让任何人接近她。”
  夏浅薇跟如画交代好了一切,便低调的从后门离开,去了山下邻近的镇子购置药材与香料。
  那一道素雅的身影缓缓的行走于繁华的街道间,如水如月的面庞静美娇俏,引来行人频频侧目,时不时能听见一两声惊艳的赞叹。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身影从前方一晃而过。
  夏浅薇浑身一震,难以置信的望向那人,不会错的……是卫玄麒身边的护卫!
  他在这里,那是否说明卫玄麒也来了辰国,而且就在她附近?!
  这个想法让夏浅薇袖中的手不住的颤抖了起来,瞬间紧绷的神经将她牢牢的钉在了地上,猛浪般的恨意从脚底窜起,如坠冰窖。
  灵魂深处传来寸寸肌肤被割下时炼狱般的剧痛,她仿佛又在那酷刑中走了一遭。
  真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见到这个让她做梦都想千刀万剐的故人!实在太突然了,突然得叫她体内的每一滴血液都在叫嚣!
  夏浅薇努力镇静下来,眸中带着褪不去的冷厉快速跟了上去,只见那护卫在人群中左顾右盼,随后鬼鬼祟祟的进了一家风雅阁。
  阁内传来一阵阵琴笛交杂的乐曲声,她搜索着那人的踪影,径直上了二楼。
  眼前是一间间紧闭的隔厢,夏浅薇屏住了呼吸细细的寻找着那早已刻在她骨髓深处的声音,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卫玄麒,你可是在这里?
  不想这时,旁边的一扇雕花木门突然打开,伴随着一股隐隐的血腥味,一双冰冷的大手瞬间将她拉了进去!
  夏浅薇刚要有所动作,一把锋利的匕首瞬间抵住她喉间,耳边响起了一道低沉阴鸷的声音,“不想死,就别动!”
  下一秒她整个人被推到了软榻之上,强烈而炙热的男子气息扑面而来,将她牢牢的压在了身下!
  夏浅薇的心跳不由得漏了一拍,还以为自己被发现了,刹那间千万个应对之策划过脑海,却不想一张陌生的面容毫无预警的撞进她的眼帘。
  她目光不由得一闪,周遭的一切似乎顷刻间失去了所有的色彩。
  这是怎样的一副惊世容颜?
  无可挑剔的轮廓,暗黑的眸子流露出一种恍若野兽般富有侵略性的光华,好像只要对视一秒就会被他撕得粉碎,那苍白的薄唇自带冷酷的弧度,有种修罗无情的味道。
  然而,他在看清夏浅薇后,眼神竟有些许诧异,夹杂着一种深沉的厌恶,修长的手指当即捏住了她的两颊,毫不怜香惜玉的左右摆弄这张脸观察起来。
  这名男子身上有种说不出的戾气,指尖异于常人的冰冷温度刺得夏浅薇生疼,笼罩在四周的低压完全掩盖住了两人此刻紧贴的暧昧。
  “呵……”
  片刻之后,他戏谑轻蔑的笑了笑,不等夏浅薇品味其中深意,外头已然传来了一阵阵破门而入的动静声,越来越近,这男子的眼中当即划过一抹狠厉和不耐,钳制着她的手也紧了几分。
  她立刻明白了什么,此人受了伤,她可不想陪葬!
  身下的女子动了动,本以为她打算挣扎,却不想夏浅薇突然抽出了袖中的香料包随处一洒,一股浓郁的香气当即弥漫在四周。
  这是在做什么?
  正好这时,外头有人一脚踹开了门,身上的男子双眸微微一眯,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狠狠的撕开了她的衣襟,光洁的脖颈精美的锁骨当即暴露在空气之中!
  冲进来的两名侍卫动作不由得一顿,就听夏浅薇的尖叫声传来。
  “啊——”
  “……”
  弥漫着香气的雅间内凌乱无比,那被压着的美丽少女吓得羞愤的紧搂住了身上的男子,神情引人无限遐想,两名侍卫一时间忘了反应,而眼前那身着华衣的男子则一副欢爱中被坏了好事的愤怒模样。
  “还看?滚!”
  “打、打搅了……”
  他们对视了一眼,有些窘迫的退了出去,在关门的那一刹那还不忘打量了里头的男子一眼,总觉得哪里有些古怪。
  外头的动静渐渐远去,身下的女子早已没有了方才慌乱的模样,而是冷漠的提醒了一句。
  “阁下还打算抱多久?”
  阁下?
  她居然不认得他?
  慕珑渊微微挑了挑眉,带着一丝玩味与阴霾仔细的打量着自己身下的女子,那眼神让夏浅薇觉得他好像认识自己似的。
  卫玄麒已经是少有的美男子,而眼前这个人更胜一筹,夏浅薇眼底不由得浮现出一抹难以掩饰的抵触,她冷冷的推开了这若有所思的男子,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自己的衣物和发丝。
  慕珑渊此时也慵懒的直起了身,那敞开的华美袍子下,珍贵的真丝里衣透出一片血色暗红。
  只是他好像全然未觉疼痛,探究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夏浅薇,若非熟悉易容之术,他差点都要以为这个女子在脸上做了什么手脚。
  夏将军家的三小姐,原来,竟是长这般吗?且她这幅事不关己的模样,仿佛被轻薄的人并不是她,态度实在惹人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