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约表格
  薇拉坐在听众席,猫眼邪媚地上挑,嘴角轻蔑地勾着。
  昭音这个小婊/子,终究还是被挑拨了。
  薇拉之前听到了承阳要结婚的消息。承阳是被威远一手提拔上来的,他结婚,必定会邀请威远。
  威远出席的场合,她薇拉也要出席。
  谁知道,她在门口就被承阳强硬地拦了下来。
  最糟糕的是,她还看到了昭音那个小婊子。
  不是威远带她来的,还能是谁?
  但是碍于现场太多人阻挡,薇拉根本没有办法靠近昭音,最后只得悻悻离开。
  然而,她还没走出几步,就被一个长相甜美,气质温柔的姑娘叫住了。
  姑娘说她叫小七,与昭音一直有恩怨,想要好好报复她。
  薇拉告诉小七,她和威远在一起很多年,后来威远加入香邦团里,被昭音勾引,便抛弃了她。
  小七立刻陪薇拉一起大骂昭音。
  看到有了志同道合的伙伴,薇拉便滔滔不绝地说起了昭音的不好。
  威远居然带着昭音那个贱人到南巷参加婚礼,把昭音介绍给喜欢破晓的新人,以及南巷其他的人认识。
  那个贱人凭什么?薇拉简直嫉妒得牙根痒痒。她甚至告诉小七,威远一直在替昭音交生活费。这还是她偶然发现的,没发现的还不知道有多少。
  她本来以为与小七只会是萍水相逢。没想到,小七留了她的信箱,没过多久就又联系了她,说想再见一次面,有很重要的事情谈。
  小七这次与薇拉见面,直白地告诉薇拉,她打算挑拨昭音和威远,让昭音对威远失望。
  薇拉这才发现,小七想让昭音把威远替她交生活费的事,伪造成潜/规则,再把威远告上王家法庭。
  薇拉不知道小七与昭音之间究竟有什么样的纠葛,竟使得小七不惜费这么大的劲,也要如此高调地拆散这两个人。
  但是小七又说,这样一来,威远和昭音之间就彻底决裂了。而且威远名声受损,只能乖乖回到南巷。薇拉想想也有道理,这样一来,她又有机会能和威远在一起了。
  薇拉觉得如果小七此举成功,她确实能从中获利。但她又觉得挑拨威远和昭音,实在是太难了。她可是亲眼见识过了。
  小七却是胸有成竹地说,她准备让昭音以为,她和威远之间一直都有关系。并且让薇拉提供一些私密情报,以供她挑拨使用。
  薇拉告诉小七,之前一向不喜欢小动物的威远养了猫。大概是和他住在一起的昭音想养。她还交给小七一枚南巷老首领亲手做的树叶书签,她和威远一人有一个。
  然而,薇拉依然不确定这样能挑拨成功。一旦昭音去问威远,便会知道,树叶是南巷老爷子送的生日礼物。
  但是小七很确信地说,女人一旦怀疑了男人,男人的一切解释,即使是事实,也被会认为是借口与谎言。
  薇拉仔细想了想,好像确实如此。
  后来,薇拉为了给小七创造与昭音偶遇的机会,时刻关注着昭音的动向。终于有一天,她发现昭音一个人来到东巷的牛肉汤店吃饭,便立刻告诉了小七。
  小七连忙赶来,与昭音见了面,然后当天晚上就告诉薇拉,挑拨很成功,昭音表现得很受伤。小七还拜托薇拉在团里留意昭音几天。经过薇拉的观察,昭音的确情绪很不稳定,要不就不和威远说话,要不就呛威远。而且时常表现出一副心不在焉,没有精神的样子。
  她把这件事告诉了小七。小七得意地告诉她,计划成功了。她的帮助必不可少。接下来她们什么都不需要做,静静等待着威远与昭音决裂就好。
  薇拉后面的那几天,都过得很开心。直到有一天,她在堕胎手术预约表上,见到了昭音的名字。
  那天,她在上班的路上,见到昭音坐在医护室附近,脸色惨白,心事重重,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她一开始以为昭音生病了,还暗自庆幸。
  等她走进医护室的门,在办公桌前坐下以后,一个面生的男人走过来,把看诊结束的病人资料交到自己手里。
  薇拉一眼就瞥到,最上面的一份资料,是人工流产预约,名字是昭音。
  昭音这个婊/子怀孕了?
  薇拉查了一眼今天的手术记录,的确有一台人工流产手术,约的是现在的时间,名字是昭音,血型是a型。
  “等一下,”薇拉拉住了男人,指着昭音的预约表格问,“这个是怎么回事?”
  男人明明说的是看诊结束的病人,交上的这份却是预约表格。
  “唉,这个姑娘挺可怜的,”男人面露难色地告诉薇拉,“她怀孕了,想流产,来过好几次了,但都被拒绝了。”
  “为什么被拒绝了?”薇拉不解地问。
  “护士,你是不知道,”男人小声说,“这姑娘肚子里的,是威远先生的孩子。”
  薇拉瞪大了眼睛,长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男人接着说:“这俩人最近可能是吵架了,姑娘要死要活非要把孩子打了。威远先生没办法,只能下了秘密指令,预约表格上没有他的签字,谁都不能给这个姑娘流产。”
  “什么?”薇拉觉得不可思议。她想象得到,昭音受到挑拨后,会有多受打击,肯定想要打掉这个孩子。但她没想到威远居然出此下策护着她和孩子。
  如果孩子保住了,威远势必不会放手了。昭音和威远就不可能决裂了。
  那么,威远名声受损,回到南巷,与她破镜重圆的计划也就泡汤了。
  薇拉是万万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我都觉得这个姑娘可怜,”男人一脸同情地说,“都恨不得伪造个签字,帮着姑娘把孩子打了。”
  薇拉的眼睛一亮。
  对啊,她怎么就没想到?
  她和威远相处这么多年,威远的笔迹,她还稍稍记得一些。
  她毫不犹豫地提起笔,在预约表格上签了威远的名字。
  男人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护士,这……”
  “怕什么,”薇拉淡定地说,“病人本人的诉求始终是第一位。一切责任我来承担。”
  “唉,那真是谢谢护士了。”男人说着就想要走出医护室,却又突然面露难色地回来,对薇拉说,“护士,这还是不行啊,这姑娘名字和入伍日期签反了,我得找她再填一次。能不能麻烦护士,一会儿再签一遍威远先生的名字?”
  薇拉看看门外,昭音已经站起了身,正在向楼梯口走去。
  薇拉一挥手告诉男人:“不用,这样没问题。”
  “唉不行不行,万一出问题就不好了。我再去找这个姑娘把表重新填一遍。”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就要离开。
  哪还有时间重新填一遍?人都要走了。
  薇拉急忙拉住了男人,抢过他手中的表格,把填反的名字和入伍日期划掉,填上了正确的信息。昭音的字迹她不用刻意模仿。只是个病人信息而已,无所谓的。
  “护士,这……”男人再次惊讶地开口。
  薇拉把表格递给男人,还不忘嘲讽他一番:“你是新来的吧?胆子也太小了。拿去吧,赶紧给她把孩子打了。”
  “好嘞好嘞,谢谢护士。”男人一边说着,一边退出了医护室。
  薇拉嫉妒地叹了口气。
  威远居然把昭音搞怀孕了。
  薇拉恨恨地想着,幸好她当初心善,帮助了小七,挑拨了昭音。不然昭音把孩子一生,局势就定了。
  薇拉现在,更是迫不及待地看着两人决裂的样子了。
  然而这件事,薇拉始终是越想越觉得生气。威远怎么能让昭音怀上孩子?她嫉妒心爆棚,怒火中烧,终于在两天后的早晨,忍不住来到威远办公室,使劲敲他的门。
  谁知,威远并没有在办公室。
  薇拉还要上班,没时间在这里久留。而且作为医护人员,本来就没有理由来办公楼。她只得愤怒地原路返回。途中碰见了几个人,好像是在议论自己怎么会在这个时间,独自出现在办公楼。
  这个世界,真是到处都不让她省心。
  中午的时候,薇拉终于碰到了威远,昭音还有法步。她的怒气终于有了发泄的地方。然而,她看昭音和威远的反应,并不像是吵过架的样子。
  薇拉突然意识到,也许是昭音还没有告诉威远,自己打掉了孩子。
  这太正常不过了。小七挑拨了昭音,昭音现在心里该有多生气。
  她肯定想在法庭上,给威远致命一击。
  世界上所有的女人都是这样的。昭音不过是其中的一个罢了。
  因此,薇拉忍住了怒火,没有把她知道昭音怀孕的事说出来,只是不明不白地咒骂了一番,便离开了。
  今天一早,薇拉终于听到了振奋人心的消息:王家法庭即刻开庭,将对香邦团里的不正当行为作出审判。
  薇拉马不停蹄地赶到王家法庭,占了前排的位置,想亲眼近距离见证这一切。
  目前为止,一切进展都很顺利。
  再过不久,威远便要名声扫地,被迫只能回到南巷。
  那时,便也是她离开团里医院的时候。
  她也要回南巷,与威远破镜重圆。
  主法官宣读完那份合同后,严肃地看着昭音,重新问了一遍刚刚昭音没有回答的问题:“这份从香邦团里匿名寄过来的合同,是来自昭音小姐吗?”
  法庭中所有的人都看向昭音,等待着那个仿佛意料得到的回答。
  昭音眨了眨眼睛,表情很淡定,语气很平静:“法官,这不是我寄的。”
  威远愣住了。
  薇拉愣住了。
  坐在昭音旁边的女人也愣住了。
  昭音继续开口,清清楚楚地宣布:“我要实名举报的,不是威远先生,而是香邦团里医院的医护,薇拉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