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
  承阳与慕儿的婚礼,盛大而隆重。一大清早,一批还沾着水的鲜花花瓣就被运到了婚礼礼堂,从门口一路铺到舞台前。承阳与父亲一起站在门口,迎接着陆陆续续到来的宾客。
  昭音已经换上了装在行李中带过来的衣服。淡紫色的紧身连衣裙,白色的高跟鞋,整体色调温馨,却又低调不抢风头。她现在站在浴室里,对着镜子浅浅地涂好了一层口红,在劲动脉上喷了少许香草味的香水,又用手理了理柔软的齐肩微卷发。
  “昭音,”威远说着,走进浴室,“帮我打领带。”
  昭音面对着威远,把领带从他脖子后面轻轻环过来,认真地在他胸前打着结。昭音穿着高跟鞋,与威远之间的身高差距便缩小了。她现在低着头,威远的呼吸,便正好轻轻地打在她的额头。
  领带打好后,昭音站得稍微远一点,看了看成果,然后拍拍威远的肩膀,对他说:“好了。”
  威远点点头说:“走吧。”
  两个人并肩走到婚礼礼堂门口。承阳一看到威远,便热情地迎上来。
  威远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说:“恭喜。”
  “谢谢大哥。”承阳回应着,语气中听得出幸福。
  “恭喜你。”昭音也微笑着与他握了握手。
  “谢谢你,昭音小姐,”承阳友好地对昭音说,“感谢你同意今天唱‘烟花河’。”
  昭音笑了笑,“应该的。”
  这时,承阳的父亲也走上前来,热情地与威远拥抱。他最近在外面做任务,是今天凌晨特意赶回来的。
  “威远啊,在团里是不是很辛苦啊,”承阳的父亲双手搭着威远的肩膀,关切地嘱咐,“要多吃饭啊。”
  “谢谢伯父,我会的。”威远点点头回答。
  “来吧来吧,快进来。”承阳的父亲说着,便把威远和昭音带到宾客席的第一排侧边坐下。这里是距离新人最近的地方,正中间是双方家人们的位置,侧边便是为南巷德高望重的人物准备的。
  昭音在威远身边坐下,转过身,看着身后陆续入座的宾客,看着四周的装饰与满地的花瓣,不禁猜测着一会儿新娘子出场的样子。
  “老大,”昭音微微侧过头对威远说,“慕儿一会儿出来,肯定会很漂亮。”
  威远闻着萦绕在她身上的淡淡香草味,轻轻回答了一声:“嗯。”
  十一点钟,宾客已经全部落座,婚礼正式开始。新人的家人们坐在第一排最中间的位置,见证着自己的孩子人生中重要的这一刻。
  承阳穿着一身正装,站在舞台正中央。礼堂的门缓缓推开,美丽的新娘子正幸福地微笑着,站在门口。
  慕儿今天身雪白色的婚纱,长长的头纱拖在地上。层层叠叠的轻纱弥漫,慕儿此刻就像个高贵的公主,被父亲牵着手,踏着遍地的花瓣,慢慢走了进来。
  昭音不禁轻轻赞叹了一声。
  两边的宾客纷纷起身,一边鼓掌,一边目送着父女二人从礼堂门口一路走上舞台。承阳恭敬地向慕儿的父亲鞠了一躬,之后,便郑重地从他的手中接过慕儿的手,承诺慕儿,会给她一生一世的幸福。
  慕儿与承阳温柔地对视着,郑重地交换了戒指,宣读了浪漫而庄重的誓词,最后在众人的见证与祝福下,彼此亲吻,互诺一生。
  宾客席上掌声雷动。昭音的睫毛轻轻抖动了一下,之后也随着大家一起鼓掌。每次看到这些幸福的时刻,她总是会觉得动容。
  身边的威远似乎转头看了昭音一眼,然后又回过头去,重新看向舞台上的新人。
  “谢谢大家今天来参加我们的婚礼。”承阳真诚地向大家道谢,“我们很荣幸能与大家一起分享这份幸福。”
  “并且,我们很开心的是,破晓的昭音小姐也来到了现场,亲自为我们送上祝福。”慕儿用温柔的声音宣布,“昭音小姐会为我们带来歌曲‘烟花河’,请大家掌声欢迎!”
  慕儿说完,看向台下坐在第一排的昭音,温和地笑了笑。昭音也对慕儿笑了笑,然后从宾客席中站起身来。
  宾客席中还不知道昭音在现场的人,发出了惊讶的赞叹。昭音在众人的目光中,走到舞台边上,拿起靠在墙边的吉他,一步一步走上台,来到舞台中央。
  昭音环视着座无虚席的婚礼现场,深吸一口气,清晰地开口说道:“感谢承阳先生与慕儿小姐。能为新人送上祝福,是我的荣幸。”
  她一边说着,一边转过头去,向此时站在舞台边的这对新人点头致意。之后,她又面对台下的观众,继续开口:“这首‘烟花河’,送给今天的新人,也送给在座的各位,希望大家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昭音往威远的方向看了一眼。威远轻轻冲她点了点头。
  昭音低下头,缓缓拨动琴弦。
  熟悉的音符慢慢流淌。这是威远第二次听这首歌,却听出了不一样的感觉。他上一次听到的,是缠绵中带着逃不出的忧伤,而这一次,明明是同样的旋律,却好像多了一份期待,又多了一份希望。
  昭音抬着头,温柔地注视着台下的观众,轻轻拨出了最后一个音符。她完整地唱下来了,从情绪到声线,都控制得很好。
  没有再像上次一样流泪了。
  雷动的掌声瞬间回响在整个礼堂。
  昭音向大家鞠了一躬,又向舞台边上的一对新人点头致意,随后,便拿着吉他,缓缓走下舞台。
  她轻轻走回到威远身边坐下。
  威远微微凑过来对她说:“很好听。”
  昭音也转过头,在威远耳边轻声说:“谢谢。”
  婚礼持续了一个小时,新人拜见了双方父母并敬了茶,父母也对儿女的未来发表了期待。之后,宾客们便在新人的引领下,前往宴会厅。
  昭音和威远一起,与承阳和慕儿的家人坐在同一桌。昭音恍惚间感觉自己回到了北巷,当时偶尔会和几个北巷的小弟一起,与振北赴宴会客。她不喜欢这种场合,倒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只是因为要保持礼貌,不能随心所欲,不顾形象地吃。
  比如现在,慕儿的母亲正在和昭音寒暄。
  慕儿母亲和慕儿一样温柔,却多了一丝岁月沉淀下来的幽默,她真诚地夸赞着昭音:“昭音小姐,我一直很喜欢破晓。现在坐在你身边,我真是太快乐了。”
  “谢谢您。”昭音微微颔首致谢。
  “我们家慕儿就没法跟你比。”慕儿母亲的语气是相当的诚恳。
  昭音听罢,连忙摆摆手说:“没有没有。慕儿小姐温柔体贴,我才是要向她学习。”
  “适度谦虚就好,适度谦虚。”慕儿母亲拍了拍昭音的手,“威远看上的人,错不了。”
  昭音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个话,便只是笑了笑。
  慕儿母亲见状,又看了看威远,威远也只是对她笑了笑。
  纵使威远和昭音经历得比同龄人多,也比同龄人成熟,然而姜毕竟还是老的辣,面前四位年过半百的人,一眼就能辨别出眼前的情况。
  慕儿母亲无奈地抿嘴摇了摇头,对威远说:“威远啊,你是国王吗?”
  “不是。”威远乖乖回答。
  “那就别把整个国家往肩上扛。”慕儿母亲像教育孩子一样教育威远。
  威远顺从地听着,然后回答:“好。”
  “还有你。”慕儿母亲又拍了拍昭音的手,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她。
  “我?”昭音看着面前这位大龄阿姨粉,不知道她要教导自己什么。
  “歌都能唱了,人还走不出来吗?”慕儿母亲抿着嘴,像个严厉的训练官一样盯着昭音。
  昭音笑了。看来慕儿母亲粉了破晓很久了。而且犀利地猜到了她很久不唱‘烟花河’的原因。
  “什么意思?”承阳父亲一脸不解。
  “你就别跟着瞎掺合啦,”承阳母亲拍了拍承阳父亲,“人家是破晓的粉丝,对偶像了解得很呐。”
  慕儿母亲从破晓一出道,便迅速成为阿姨粉,支持着这三个在和安区努力打拼的姑娘。不仅如此,她还会向身边的好友推荐破晓。而本来对这些不感兴趣的承阳母亲,也是没逃过这一劫,在被老友抓着看了几场演出后,便也喜欢上了这个三人三色的组合。
  “姑娘啊,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好好抓住身边的幸福,才重要啊。”承阳母亲直白地告诉昭音。
  对,所以说,昭音不喜欢这种场合。
  现在要怎么办?这话说得太明显了,根本就让人无处可逃。威远可就坐在她身边啊,她应该怎么反应?
  昭音只得抬起头来,对承阳母亲笑了笑,说了句:“谢谢。”
  两位新人的母亲对视了一眼,互相挑了挑眉毛,然后招呼着大家:“来来来,多吃点,我们儿子女儿今天大喜的日子,谁不吃撑了,谁就是不给面子啊!”
  因此,一顿饭下来,昭音撑得扶着墙都站不稳。慕儿母亲拼命给她夹菜,告诉她吃饱了才有力气唱歌。昭音说现在不唱歌了,慕儿母亲便又说吃饱才有力气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