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岑川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无法自拔。表情有些痛苦,但是仍然在拼命的回想。
  在这地下车库,他们狭窄的车内,谢霖再次发现了廖岑川的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一如当初在飞机上遇到事故时一样。
  廖岑川粗喘着气,身体颤抖着,眼神也变得迷离起来。手无助的抱着头,无力感和紧迫感侵袭了他。
  “岑川,岑川!你没事吧?如果太难受就不要讲了,我……我不好奇了。”谢霖担心着廖岑川的身体,生怕廖岑川在这个时候发了病,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廖岑川的眼睛猩红,骨节分明的手被谢霖攥住,企图给他一点力量,只见他露出疲惫的笑容,“我没事……老毛病了。”
  谢霖一直在跟廖岑川说话,他将所有的车窗打开通风,带廖岑川到了宽敞明亮的地方,终于廖岑川的状况回转。
  “吓死我了……你这是怎么回事?我已经不是一次遇到你出现这种状况。上次在飞机上你也是,空姐说是飞行恐惧症,可我们在车里啊……?”谢霖为廖岑川拭去汗珠,紧张的眼神一直盯看着廖岑川,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廖岑川摇头,“这不是飞行恐惧症,是幽闭恐惧症。我害怕黑,害怕狭小的空间。”
  谢霖隐隐约约的觉得,廖岑川的这个幽闭恐惧症和他即将要说的故事经历有关,能够让廖岑川落下如此大的心理阴影,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见谢霖一直皱着眉头担忧的样子,廖岑川心中泛起涟漪,“你在为我担心吗?”
  “废话!你才二十岁,怎么会有这种心理疾病?”谢霖回嘴道,他看到的廖岑川虽然一直用冷面具示人,但传递的一直都是正面的能量。不管是通过视频还是直播,在镜头面前的廖岑川永远都是积极向上的。
  可让粉丝们要自信健康的廖岑川,私下里自己却是这幅模样。
  这要他怎么接受?
  “我5岁的时候,经历过一次火灾。差点儿死了。”廖岑川突然开口说道。
  谢霖猛然呼吸一窒,瞪圆了双眼看向廖岑川。他想过在廖岑川身上发生过的多种可能,却唯独没有想过这个。只有五岁的廖岑川,还是一个小孩子,连学都没上过。那么小的孩子怎么懂自救?
  “当时的记忆有些模糊,我只记得我在自己的房间里玩,但突然着起了火。我被困在屋子里没法出去,这个病也是那个时候落下的。火灾让房间里的电很快的跳闸,狭小密闭的屋子只有我自己……那种感觉我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就在廖岑川回忆的过程中,仍然在止不住的颤抖。谢霖心疼不已,忍不住的抱了抱廖岑川。廖岑川此时没有反抗,只是眼神呆滞的在谢霖的怀中靠着,感受来自谢霖身上源源不断的暖意。
  “后来呢?你怎么被救出来的?”
  这时,廖岑川原本无光的眼神变得发亮起来,语气也别于刚才,“是我的姐姐救了我,为了救我,她的胸口被烧断了的房梁砸伤,留下了烧伤疤痕,现在还清晰明显。”
  原来是姐姐救了他……谢霖感到万分的欣慰,多亏了有这么好的姐姐,才能让他遇到这么好的廖岑川。谢霖下定决心,如果以后有机会看到廖岑川的姐姐,一定好好的感谢姐姐对廖岑川的救命之恩。
  “我姐姐当时只有十岁,一个小女孩,什么也不懂。当时情况紧急,她只知道我在里面,不能让我被火烧死,趁着大人不注意就冲进了屋子里。还好……还好姐姐没死,我也没死。”
  廖岑川的眼神变得阴翳,抬起了头突然看向谢霖,那是谢霖从来没有见过的目光。赤果,且带有侵略性。仿佛下一秒就会从廖岑川的躯体里迸发出一只野兽来,谢霖心脏一抖,不由得有些发懵,他不自然的碰了碰自己的脸,下意识问道:“怎么了?”
  只见廖岑川也跟着谢霖抚摸上谢霖的脸颊,透着痴痴的目光,眼神迷离,并没有回答谢霖的话。
  柔软的大手在他的脸上抚摸,触感绝佳,谢霖不敢动,生怕廖岑川把手抽回去。谢霖不自觉的将脸蛋儿往廖岑川的手里拱了拱,心脏一直在跳动着。
  他吞咽着口水,心里在想,廖岑川现在一定是处在特别脆弱的时期,将他当成了情感宣泄处。他愿意做那个聆听者,更何况,他也不亏!只要能和廖岑川的关系更进一步,别说是聆听者了,就是让他进入廖岑川的故事中去救廖岑川,他也甘愿。
  廖岑川的食指在谢霖的脸上轻描,从眉毛到眼睛,从鼻梁到嘴唇。一笔一画,轻轻的触碰。撩拨的谢霖呼吸都不顺畅了,但他还是得端着,得憋着。
  “你知道我为什么想化妆吗?”廖岑川突如其来的这么一句话,将谢霖闭起来的眼睛惊的睁开。
  “为什么?”
  廖岑川的眼神凌厉又充满了光,“我想寻找最好的遮瑕膏,最完美,最契合皮肤的遮瑕膏。”
  遮瑕膏?谢霖并不懂廖岑川想化妆和遮瑕膏又有什么关系。
  廖岑川又解释道:“我姐姐的胸口烧伤的疤痕,我想用最好的遮瑕膏为她遮盖住。那是我应该做的,我必须找到。她能在十岁的时候为了救我而烧伤,我也必须倾尽所有报答她。”
  他姐姐胸口上的伤疤是他这么多年以来的心病,一直困扰着他。他将这个视为自己的任务,一天找不到,他也一天不能休息。
  震惊让谢霖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廖岑川和他姐姐的感情真好,好到他甚至都有些羡慕。烧伤疤痕让廖岑川记了这么多年,说明廖岑川真的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真的在乎。
  “你找到了吗?”谢霖问道。
  廖岑川遗憾的摇头,“没有。做化妆师,做美妆博主,我接触了无数个品牌的遮瑕膏,没有一款能够遮盖的住我姐姐的烧伤疤痕。”
  谢霖倒吸一口凉气,想想也是。烧伤疤痕不仅有凹凸不平的皮肤,还会有颜色不一的皮肤。普通的遮瑕膏根本难以遮住,即便是勉强遮住了,粉感也会很厚,并且只能在镜头面前看不出来,现实中非常明显。
  “那……你打算怎么办?”
  “自己做。”廖岑川开诚布公的说道,“我做美妆博主的目的也是为了这个,我想做自己的品牌。”
  谢霖讶然,做品牌是一件非常难的事情。更何况自己的品牌,从包装,成分,工厂等等的前期工作。还有产品生产出来以后,后期的打响知名度,推广和转化。都是一系列的问题,全部都要廖岑川一个人完成。
  “我一定要做,必须要做。”廖岑川重复的说着,眼神中满是斗志满满的火焰。
  谢霖终于知道,廖岑川是认真的。
  “我支持你!”谢霖眼神诚恳,“如果需要我帮助的地方,尽管开口。能帮的都会帮,帮不上忙的,我也想办法帮你。”
  廖岑川低笑起来,“谢谢你,你对我真好。给我做蛋糕,为我介绍男人,还会帮我创立品牌。”
  提到男人,谢霖猛然弹了起来。神神秘秘的看了一眼廖岑川,像是忍痛割爱一样,做了很大的决定。
  廖岑川的童年已经这么不美好了,事业也只是有一个雏形还没有起步,他目前没有办法在这两个方面帮廖岑川。那就只能在爱情上多帮帮廖岑川了……
  “明天,明天我去接你。”谢霖认命的说道,他苦着脸,努力的让自己大度一点。
  廖岑川问道:“接我做什么?”
  “见男人,安排的还没见完。”谢霖快速的说着,他装作自己不在意的样子,殊不知说出话就后悔了,但为了廖岑川能幸福,他豁出去跟廖岑川做一辈子姐妹。
  “我听你的。”
  廖岑川的回答非常耐人寻味,没有正面同意去见男人,也没有反对。乖巧的说听谢霖的话,但仿佛是在试探谢霖的忍耐力,看他到底能忍到什么时候。
  谢霖送廖岑川回了家,听过廖岑川的话,终于知道廖岑川为什么会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了。
  谢霖在廖岑川的家里看了一圈,除了廖岑川工作的房间有些杂乱,其他的地方都非常的整洁,应该是有人定期打扫。很干净,味道也好闻。
  “你姐姐还好吗?”他无意的问道。
  廖岑川捏着美妆蛋的手猛然攥紧,极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她在寒国,还没有回来。”
  “在寒国?做什么呢?开公司吗?”谢霖也没多想,更没有发现廖岑川的情绪,随口的问。
  “□□豆。”廖岑川的声音变得冷硬起来,“今年出道。”
  谢霖霎时间来了兴趣,“叫什么?我到时候关注关注,如果出专辑了的话,我买个几百张。”
  “廖时语。”
  谢霖默默的记下来。
  廖岑川倒了一杯咖啡给谢霖,自己则是去卫生间卸妆。现在才下午五点钟,谢霖好奇的喝了一口咖啡就去卫生间门口站着,一直盯着廖岑川卸妆。
  廖岑川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好看吗?”
  “真好看。”谢霖傻笑起来,他看着廖岑川干净的皮肤,素颜的状态,仿佛他们两个像是同居一样。
  廖岑川的家这么大,跟他同居也能住得下。
  “明天见哪位?”
  谢霖转头去拿简历,递给廖岑川,“一个小爱豆,长得比今天这位好,年纪比今天这位小,身高也还行。成的概率应该挺大的。”
  “你希望我和这个人在一起吗?”廖岑川突然问道,探究的眼神对上了谢霖。
  谢霖只感觉呼吸一窒,心脏又开始剧烈跳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