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不爱他,纹萱也不爱他
  ‘沙海之月’的湖水总是能让他想起那些美好的日子,回到这沙海已经有两年多了,可是他依旧不习惯这里的一切,他想离开这个鬼地方,永远都不要回来。可是他真的可以离开这里,离开她么?
  “你在想什么?”
  月色下,湖水边,她看着他。
  纹萱?拂晓?究竟哪个才是正真的她?月色下她那满头如墨、渲染的发丝一倾而下,两道弯弯的眉,杏核般水亮的眼睛,小巧的鼻子,嘟嘟的嘴巴都在对着他看着。那身黑暗色的衣服让她的身形更加的消瘦,脸色更加的苍白。
  “没什么”
  牟海岩笑了笑,
  “今晚的月色多美啊!”
  他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尽量不让眼里的泪水在她的眼前滴落,他真的后悔了,就该把她留在‘临夏’。就算那个夏北豪是憎恨她的,可是他绝对不会伤及她的性命,甚至有的时候,他都怀疑,那个冰坨子是喜欢着她的。
  “你在想什么?”
  她看着他苍莫的眼神,又问了一次。
  “纹萱,要是我带着你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你想么?”
  他眼神期待这一次,她会给自己一个不同的答案。
  “你又这样说,难道你忘了‘昭和’的仇恨了么?我的父母,你的父王都死在那些人的手里。原地人要为他们犯下的所有罪恶负责。血债血偿,绝不姑息,”
  说到这里,她突然笑得灿烂起来,抓着他的手说。
  “海岩哥,你说师父一出关,我们是不是就可以练成‘尸魔’了?”
  被她这样抓着就这么永远有多好,她是那么的信任自己,可自己对她都做了什么?看看她、这眼神依旧是那么的单纯而又简单,他该如何告诉她,她口里的这些‘人尸’‘尸魔’都是这人世间最真实的魔鬼,而这一切都是他带给她的。
  “纹萱,我……”
  “你们在这里,让我好找”
  这个及时而到的声音,让牟海岩闭上嘴巴,惊慌的站了起来。
  “母王”“母王”
  两个人看着走过来的这个、一身黑袍的中年女人附身施礼,此女人,身材高大,一身黑袍显得她的肤色甚是冰冷光洁,女人有着一对挺立上扬的眉毛,一双妩媚异常的眼睛,似乎瞬间就可以摄取与他人的魂魄。一双鹰钩鼻子,妖性的红唇,在这黑漆漆的夜里,如罂栗般发出诱人的暗香。
  “纹萱,你回去休息吧,我和海岩有事说。”
  妖媚的女人,双眼柔默的看着她。
  “是,儿臣告退。”
  看着拂晓离去的背影,牟海岩久久的站在那里。
  “我说过,‘尸魔’一旦练成,我就放你们走,不会再强迫你和纹萱做任何事情,难道你就这么等不及了么?”
  妖媚的女人脸色暗沉的瞪着牟海岩。
  “她不是纹萱,她是拂晓,韩拂晓……”
  牟海岩沙哑的声音如枯朽的沙风般难听。
  “为了‘昭和’我做什么都可以,可是这和拂晓没有一点的关系,你们为什么就不肯放过她,为什么?”
  “这是她的命,”
  妖媚的女人,脸色冷的如同头上的弯月,
  “记住你答应我的事情,如果你告诉纹萱什么,你知道我会怎么做的,”
  呵,牟海岩心里一阵冷笑,这就是他的母亲,‘昭和’曾经的王后,如今的王上。他应可不要这虚名,甘愿做个平凡人家的孩子,陪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过完这一生足矣。
  可是他偏偏就生在了这个破败的国家里,生在了一个满心只有仇恨的母亲身边,他还有的选择么?他还能逃出这暗黑的、毫无生趣的日子么?
  也许从前他是无可奈何的,任命的,不去挣扎的,可是现在他要为了某个无辜的,深爱的人去抗争。这一切都是他的错,如果不是自己错,又如何会让她卷入这场和她毫无关系的暗黑的漩涡里?
  母王和师父都疯了,他们是被仇恨和欲望折磨的失去人性的怪物,才会想着造出那些地狱一样的恶魔来。
  可他能怎么办,这些都是他最亲的人,最爱的人,难道他真的要背弃他们,逃离这里么?就算他逃得了肉身,可灵魂上他能逃离的了么?从踏出‘沙海’的那一天,他就和这所有的罪孽扯也扯不清了。
  但那已经不重要了,人世的死活和他有什么关系?只要他的拂晓能好好的活着,那就够了。
  “也请母王不要忘了您答应了儿臣的事情,”
  既然生在这个国度里,那就注定了他生来就是个魔鬼,那就让他来背负这所有的罪孽,来拯救她的一世安生吧!
  “呵”
  妖媚的女人看着她的儿子,一个同她一样有着魅惑众生眸子的男人。
  “你竟是这样的在乎她,胜过了我?”
  “我爱她,胜过了我的命。”
  他在母亲面前从来都不需要掩饰对她的爱,他要她知道,一旦她伤害了拂晓,也就是在伤害他。
  “她爱你么?”
  母王的眼神,让他憎恶,让他抓急的想要掐着她的脖子,把她这恶毒的话一点一点塞进去,永远封住她的嘴巴。
  “她会爱我的,她会的。”
  这声音,就连自己听着都是那么的胆怯,毫无底气。拂晓不爱他,纹萱也不爱他,她们是一样的喜欢把他当成最好的朋友,或者是哥哥。
  为什么?多少次他问自己,为什么她就算从新来过几回,都不会爱上他?为什么?难道他不够体贴?难道他不够英俊?难道……?
  不,这一生,拂晓也好,纹萱也罢,什么都无所谓,只要还是她,爱上的人就必须是他牟海岩,除了他,谁都别想把她夺走,想都不要想。
  暗夜里,纹萱再次在噩梦中惊醒,一身冷汗坐了起来。浑身的汗液更是让她觉得这黑暗的冰冷可怕。
  不知道为什,她特别的不喜欢暗黑,她讨厌这种被黑暗包围着的感觉。孤独,无助,如同浩海里的一叶孤舟,绝望而又恐怖,随时都在担心被这暗黑彻底的吞噬掉。
  “找到蓝珏……找到蓝珏……”
  梦里的那个女人到底是谁?为什么她就是看不清楚她的脸?那声声绝命的哭诉让她浑身跟着颤栗,似乎深陷在一场浩劫里不能自拔。
  母王说,那是自己的母亲被那些人杀害的记忆。她每次惊醒过来,都感受到了那种杀戮的包裹,母亲、父亲和族人都是被那些人杀死的,她要为他们报仇。尽管她不记得那残酷的场面,但是血腥会在母亲一次次哭诉的噩梦里鞭策着她,要为他们报仇。
  可,蓝珏是什么?她一直不明白,母亲要她找到的蓝珏是什么?母王说那是一块玉,可纹萱觉得那是一个人。但这种话她从来都没说过,即使是海岩哥她也不曾提起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