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9)
  直到事情败露,封戚来寻他。
  封戚多了解他啊,知道以他的性格,不该是如此表现。
  可季衷寒装不出来,在封戚的逼问下,到底是露出马脚。
  至那以后,对封戚来说,他和梅玉玲就是一伙的,跟封行路更是狼狈为奸。
  得知梅玉玲和封行路的丑事后,林锦当天就搬出家去,不日便寄来了一张离婚协议,她自然是不要孩子的。
  封戚都十八岁的成年人了,她不需要继续进行赡养义务。
  反观他家这边,季广平在思考了足足一个月,得出的答案是让梅玉玲辞职和他一同去美国,他可以原谅她的不忠,也不愿家庭就此破裂。
  封戚将他按在床上的时候,是真的在恨他。
  恨他是梅玉玲的儿子,恨他替梅玉玲隐瞒,更恨他和文沅纠缠不清。
  封戚在机场的时候对他说,只要他留下来,他就会原谅他。
  季衷寒仍然做出了选择,他选择离开。
  而封戚在那时候不也同样做出了选择,都将他送的头盔扔掉了,为什么还要傻傻跑来国外找他。
  为什么还要花那么多钱买一枚戒指。
  如果真像封戚所看到的那样,这戒指是他和别人恩爱的证明,封戚买下同样的戒指,到底是出于什么心态。
  难道这不是一种自我折磨吗?
  季衷寒脑子里一片乱糟糟的,像是有许多人在里面敲锣打鼓。
  太阳穴更是一跳一跳地疼,疼到他恨不得要去对面敲封戚的房门,问封戚到底在想什么!
  季衷寒也确实这么做了,他来到了封戚房门前,大力敲门。
  可当里面传来脚步声的时候,季衷寒又开始后悔,他不该这么冲动。
  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因为封戚已经不耐烦地拉开房门。
  封戚看见他的时候,诧异极了。
  但很快,封戚就回过神来:你在发什么疯,我不是让你别再靠近
  季衷寒快速道:六年前你是不是来找过我!
  封戚哑然一瞬:你说什么?
  戒指,那个戒指是我朋友专门设计的,你不是买下来了吗?季衷寒说。
  封戚的表情瞬间变得很复杂,但仍嘴硬道: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问过林芮了,六年前冬天你消失了一个月,圣诞节前夜,我陪我朋友在戒指店里挑戒指,出来的时候我撞到了一个人,那个人是不是你!季衷寒声音控制不住地变大,在说完后,他只觉得脑子更晕了。
  也不知道封戚是不是要转移话题,他竟然看着季衷寒问:你是不是喝多了?
  季衷寒上前一步,想说你别转移话题。
  而下一瞬,他只感觉天旋地转,险些摔倒。
  然后他就被搂住了,封戚一只手搂着他,一只手按在他额头上:我就说在发什么疯,原来是发烧了。
  季衷寒这才发觉,自己的呼吸原来已经在发烫。
  什么时候开始不舒服的,是刚刚头痛时,身体已经发出了警示,却被他无视了吗?
  他想推开封戚:你还没回答我的话,你六年前
  闭嘴!封戚粗暴地打断他,紧接着就把他连搂带抱,扶到了床上。
  季衷寒看到床就想躲,他的不配合让封戚更不高兴,按着他肩膀诗图用被子把他裹起来的时候,季衷寒恍惚间觉得面前这幕和多年前的重合了。
  他态度异常激烈地抵抗着:我不要,你松开我。
  抵抗间,封戚被他乱挥的手打到了下巴,顿时动怒道:你他妈就是想过来惹我生气的是吗!
  季衷寒坐在床上,手里抓着被子,不敢说话,甚至有点委屈。
  他很想说,他不能睡床,可是这件事没法和封戚说,说了也只会扯出更多别的问题。
  封戚焦躁地在床边来回走了几步,便来到床头柜前,大力拉开抽屉,从里面翻出一盒药,扔到季衷寒身上:你不用担心我对你做什么,既然你不想躺下,就拿着你的药回你房间去!
  季衷寒松开了被子,站起身,他来到沙发上坐着,小声说:我不回去,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封戚坐在了床上,抹了把脸,看起来快被季衷寒给烦死了:你让我回答你什么?
  六年前你不是找过我?季衷寒执拗道。
  封戚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然后呢?
  季衷寒被反问得有些懵:什么然后?
  封戚轻轻吁出一口气:你想知道我找没找过你,为什么?
  季衷寒有点转不过弯来,他甚至有点没搞懂封戚在说什么。
  可能是因为在发烧的缘故,他的思绪都是迟钝的,比往常还要慢了半拍。
  封戚烦闷地拿出烟,刚递到唇边,又看了季衷寒一眼,无声骂了句脏话后,就把烟给扔到了一边:就算我六年前找过你,对你来说有什么区别?
  怎么能没区别呢,他如果早知道的话
  封戚好似看穿了季衷寒此时所想:没有区别。
  他近乎笃定地下了结论。
  这些季衷寒在短时间考虑过的问题,已经在这些年里,被封戚反复思考过了。
  所以他能比季衷寒更快地找出答案。
  封戚没再看季衷寒:就像我说的,即使你喜欢男人,你也不会喜欢我。
  季衷寒嘴唇动了动,没能说出话来。
  封戚:不管给你戒指的那个是你男人,还是你所谓的朋友。你喜欢男的,还是女的,这都没有区别。
  因为你会喜欢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喜欢我。
  只要我是封行路的孩子,你就不会选择我不是吗?
  封戚第一次这么平静地与季衷寒说话,这几乎能算得上是他们第一次好好谈话。
  上一次还是季衷寒在车里主动同封戚沟通,封戚的反应是逃了。
  季衷寒现在才发现,为什么当时封戚想逃。
  就像现在,他也想逃。
  他看着封戚站起身,一步步走向他。
  封戚朝他伸出手,他摸了他的脸。
  而季衷寒的反应是,他躲开了。
  封戚看着自己碰空的手,忽地笑了笑,笑得有点累,有点倦:你看,我都说过了,不会有区别。
  让我告诉你,如果我在六年前真的出现在你面前,你会是什么感受。
  封戚直视着季衷寒的眼睛,亲自动手,用言语把自己给撕得鲜血淋漓:你只会觉得厌烦。
  第49章
  那刻,季衷寒几乎觉得整个心都被封戚的这句近乎自贬,又那么自暴自弃的话语,给狠狠攥住了,酸涩一点点蔓延开来,连带着眼眶都轻微发热。
  封戚看清他的表情,却没有丝毫的动容,他只是闭了闭眼,往后退了几步:你不是怕我吗,继续怕着吧。
  季衷寒主动站起身,靠近封戚:我不觉得厌烦。
  他试图让自己的语气更加真挚一些,甚至想主动牵住封戚的手,用以弥补自己刚才的躲避。
  季衷寒:如果当年我
  封戚好似感觉和季衷寒根本说不明白:就算你不觉得厌烦,那你会接受我吗?
  季衷寒没能立刻答得上话,于是封戚抓住了他的腰,非常轻易地,他将季衷寒搂到了怀里。对方的额头撞在封戚的肩膀时,他既诧异于季衷寒的不躲避,又愕然于这人的配合。
  他稍微侧过头,鼻尖旁的就是季衷寒的头发。
  这个人的味道,这么些年了,还是没有变过。
  从他的角度看,只能看见季衷寒垂下来的眼睫,紧张而发干的嘴唇,颧骨因为发烧而泛起的红晕。
  季衷寒虽然被拥抱时没有挣扎,但身体仍在细细颤抖着,像是本能在拒绝,理智却压抑了这股感受。
  这让封戚一时间都产生了一种错觉,就好像他对季衷寒来说太重要了,这人甚至装作不害怕他,不违逆他的模样。
  然而这种伪装,却让封戚更想把他撕碎。
  而季衷寒只是在思考封戚所提的这个问题,他能够接受封戚吗?
  且不提他到底喜不喜欢男人,就算他能接受男人,封戚与他之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还能若无其事的在一起吗?
  因为梅玉玲,林锦离开了封家,至今都不见封戚,封戚的家庭也因此而破碎。
  因为他,封戚吃了这么多苦。
  季衷寒现在都记得,封戚见到他的第一面后,扯着他的头发说,他留长发的模样,更像那个婊子。
  他知道封戚到底在羞辱谁,他的母亲梅玉玲。
  正如当年他对封戚像封行路那样耿耿于怀,封戚看到他这张脸,难道不会恶心?
  即使因为当年得不到的执念,短时间能够被情感所左右,但日子一久,这些心结总会想眼中沙,肉中刺一般暴露。
  沉思间,封戚却把他推到了墙上。
  后脑勺猝不及防下,撞到了墙面,引起他一阵更加激烈的眩晕。
  季衷寒闷哼出声,还未来得及喊痛,嘴唇就被封戚吻住了。
  封戚的吻从来都那么野蛮,占有与吞噬,强横又侵略。
  封戚凶狠地撬开他的齿关,纠缠他的舌尖,不知餍足地进犯着他的一切。
  他的衬衣被从裤腰中抽出,封戚的掌心从他呼吸急促而起伏的腹部略过,揉过他的背,抚过肋骨,然后重重掌住了他的左胸。
  季衷寒毫不怀疑,他剧烈的心跳都要从那薄薄的肌肉下,跳到封戚的掌心里。
  舌尖发麻,脑袋缺氧般眩晕,被蹂躏的地方又痛又麻。
  身上的皮肉被人掐得太紧,而轻微发疼,这股疼意却无形带着一种叫人无法抗拒的甜美,像糖心在身体内部化开,涌动着往所有升温的地方走。
  他好像陷进了一汪浓稠的蜜糖里,身体四肢都沉重得无法动弹。
  直到鼻腔哼出软弱的声音,那黏腻的喘息让季衷寒的大脑找回了些许神志。
  他避开封戚失控的吻,躲闪着喊停。
  当封戚好似全然听不见了,他红着眼,贪婪地将季衷寒盯着。
  没人能够让一头已经进食到一半的猛兽停下来,是季衷寒自己不逃跑的,封戚脑子里闪过了这个念头。
  封戚松开掌心里被揉捏的发烫的皮肉,转而掐住了季衷寒的腰身,把人往墙上抵。
  迷乱间,季衷寒再次被抵在墙面,夺去了所有的声音。
  没有尽头的亲吻仿佛像一场令人失去理智的醉酒,身体因为发烧而引起的高温,都在此时犹如情动的热潮。
  这热潮席卷了两个人,直到推搡间,季衷寒倒在了柔软的床上。
  他逐渐清醒过来,并开始推拒。
  封戚却不肯停,他扶住了季衷寒下巴,捂住那颤动的嘴唇。季衷寒头发散乱地铺在了床上,有几缕遮挡住了双眼。
  他俯下身含住了季衷寒喉结,一路往下。
  解开了衬衣,抽开了腰带,正要扯下那个拉链。
  接着,封戚的所有动作都停住了,因为他感受到季衷寒的身体正在有规律地颤动着,小腹因为抽泣而收缩,季衷寒哭了。
  季衷寒哭得很安静,眼睛茫然地睁着,眼泪接连不断地往下落,没一会就湿透了鬓角与床单。
  季衷寒不喜欢哭,他和封戚不同,往往是被逼到极致了,才会有所表现。
  这一点,封戚比任何人都要明白。
  他停住了动作,好半晌,才苦笑地扯了下嘴角,没有要继续下去的意思了。
  正如他亲手脱下来的一样,他缓慢地将季衷寒的腰带、纽扣,一样样归位。之后便准备起身,离开这个房间。
  还未起身,就感觉到衣服一紧。
  封戚回头,便瞧见季衷寒的手指牵住了他一片的衣角,不是很用力,最起码封戚想要离开,是能够挣脱这两根手指的。
  但是他没走,他就这么荒唐地,被这两根手指给定住了身体,留在了原位。
  季衷寒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短暂地失去了一会意识,等再次醒来时,他已经在自己的房间,手上插了输液针。
  旁边坐着的是许薇,见他醒来,一脸焦急地扑了过来。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许薇连声道。
  季衷寒要了水,舒缓过干得快要冒烟的喉咙后,哑声道:封戚呢?
  许薇尴尬道:录节目去了,本来我们不是负责rio的拍摄吗,你身体这个样子,肯定是没办法继续了。
  季衷寒坐直腰,忍着生病的难受道:我没事,可以去现场录制节目的。
  许薇按着他的被子:别勉强了,你今天就好好休息吧。
  说完后,许薇又说:你放心,景河不会算你违约的,咱们这是不可抗力的因素,他要是找你麻烦,我跟他算账。
  季衷寒扯了扯唇角,想露出个笑来,他失败了。
  许薇欲言又止地看着他,像是想说些什么,但却没能说出来。
  最后,她就像个大姐姐一样,揉两下季衷寒的头发:饿不饿,我在外面煮了粥,端一碗进来给你。
  季衷寒点头,许薇便出了卧室。
  等许薇一走,季衷寒便立刻从床上起来,推着输液瓶,来到了浴室。
  镜子里,他脸色惨白,憔悴不已。
  只有肿胀的嘴唇,和脖子上的吻痕清楚地显示了,他曾做过什么。
  这些痕迹,许薇必然都看见了,但她什么都没问。
  季衷寒单手洗了张帕子,拽着湿到滴水的毛巾,擦了把脸,试图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稍微好一些。
  许薇的声音从浴室外传来,她问他去哪了。
  季衷寒主动拉开门,对许薇说:我洗漱一下。
  这瓶药水要输多久?季衷寒问。
  许薇:还有半个小时吧,这医生还不错,你烧退得挺快的。
  她扶着季衷寒回到床边,季衷寒拒绝道:去沙发上喝吧。
  许薇只好把沙发的枕头堆好,让季衷寒靠在上面,再把热乎乎的鲍鱼粥盛了上来。
  季衷寒喝了几口后,许薇才小声问:医生说你身上没什么伤。
  他握着勺子的手一顿:能有什么伤啊,你别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