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不行了?
  这具身体太弱,沈代灵接手后确实被伤了不少元气,她自落日中醒来,才发现自己居然还在柴房里,臀部一阵阵刺痛,那些伤口连着衣服的布料几乎凝固在身上,喉间也烧的厉害。
  她撑着身子想爬起来倒杯水,却还是控制不住的摔倒,沈代灵苦笑一声,只得先趴伏在地上。
  “吱呀——”门被人从外面打开,霎时间进来的光亮让她忍不住皱起眉头,一阵衣料摩挲声后,沈代灵的唇边多了一杯干净的水,她抬起头看见书画面无表情的单膝跪在她面前。
  “多谢。”沈代灵也不客气,一口吞下,身体缺水的很,书画连倒了三杯才满足了,她微微舔唇,开口道,“书琴如何?”
  若说书画不怨沈代灵那是假的,她就这一个妹妹,两人自幼相依为命,若不是怕连累妹妹,多少个夜里她都想提刀把这毒妇砍了。
  可是若不是这毒妇,妹妹昨夜就......
  书画板着脸毕恭毕敬的答道,“好多了,大夫说三五日便可下床行走。”
  那便好,沈代灵舒了一口气,目光落在书画紧握的双手上,还是忍不住开口,替原主赎罪,“昔日是我荒谬,毁了书琴的脸,还让你姐妹二人饱受欺凌,你不用担心,今后我不会再折磨你们了,等书琴的脸好了,我便送你二人出府。”
  书画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瞧着沈代灵目光坦荡,一脸正经的模样,好半晌才俯下身去对她行了个大礼。
  为奴为婢,哪怕前尘受了再多委屈,得此一诺,她书画也心满意足了。
  沈代灵本以为自己要被关上几天,却没想到快夜间时分,柴房的门就被打开了,书画找了件大氅披在她的身后。
  “王妃,奴婢为您抓紧时间换衣服,丞相府来人了。”
  丞相府?原主的娘家?沈代灵吃力的起身,问道,“可知因何而来。”
  她并不是原主,适应之前还是少和娘家的人接触为好。
  书画瞧见她臀部猩红一片,伤带止血也恐漏出,只得挑了身海蓝色的长裙,“奴婢不太清楚,但听闻来的是老太君身边的丫鬟。”
  沈代灵梳洗了下,换了身衣裳又在系统里兑换了些补灵气,这才火急火燎的往府外走去。
  府外停了辆楠木雕刻的马车,方一入内,便传来一股寒意和冷香味,月色下男人的面容看不太真切,但沈代灵猜他大抵是厌恶的。
  她不愿自讨没趣,便一转脚坐在了靠门口的小座上,马车一颠一颠,受了杖刑的沈代灵察觉到身下的痛楚,面色越发苍白,容燕启微微掀开眼皮,看见她轻轻的抬起臀部,似乎想减少和木座的接触,他心中闪过烦躁,一张不大的软垫就朝沈代灵头上砸来。
  沈代灵偏头避过,软垫砸在马车边沿发出一阵闷声。
  “垫上。”
  “王爷这是良心发现,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平白无故遭受了二十大板,若说心里没有怨恨是绝对不可能的,沈代灵冷冷的瞪了他一眼,将软垫放在身下,那股钻心的痛楚果然好上不少。
  容燕启盯着这该死的女人,缓缓道,“丞相府无人会医,你从何处学来的医术?”
  沈代灵低下头整理着垫子,在他打量的目光下避重就轻道,“书本上那么多,以前又得高人指点,学会了一二。”
  容燕启也不知道是什么想法,他半垂着眸看不清面容,沈代灵也不愿与他多言。
  两人唯一一次同乘马车还是回门的时候,那一路上都是原主强撑着话题,他都不屑分一个眼角。
  眼下两人都不愿开口,直到丞相府都一片寂静。
  沈代灵猜测依照自己的伤口下马车的姿势肯定尤其滑稽,她想等着容燕启先下去,对方却依旧闭眸坐在马车中,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外面也没人敢来催促,耗了一段时间,她心里将容燕启喷了个底朝天,这才像一只背了重壳的乌龟一样慢悠悠的向马车外爬去。
  月光洒在她瘦小的背影上,从背后看居然有几分诡异的可爱,容燕启眼角闪过一丝笑意想起之前的事很快又被冷意覆盖。
  原主她爹是个文臣,可是祖父却是个武将,连带着她武艺高强的祖母都是开国功臣,祖父因伤早逝,祖母被先帝封为齐老太君,在整个朝堂中都有着数一数二的声望。
  沈代灵在一众小厮惊恐的目光中走下马车,淡淡的问道,“府上如何?”
  小厮生怕这大小姐又挥鞭伤人,连忙答道,“陛下差来的御医全部都侯在暖阁,三房四房也都来齐了。”
  三房四房一个远在滁州一个远在扬州,居然都来了京城,沈代灵心中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看来这府上是出了大事。
  接下来容燕启的话似乎应证了她的猜想,“走吧,去暖阁见见老太君。”
  沈代灵这才发现他今日着了一身黑衣,连王爷的金纹都不曾附着,难道这老太君快不行了吗?
  容燕启一直分神打量着她,见她忧心忡忡的模样,脚步微微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