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是作曲的天堂。
  除了,除了……她今天实在没有灵感。
  眼前那张密密麻麻爬着小楷字的a4纸,像是鬼画符一样在告诉她今天这个修改任务像座大山要把他压垮。
  太难了,上班太难了,挣钱可太难了。
  她为什么不按部就班的好好上学?
  太后悔跳级导致这么小就要开始社畜的一天天。
  晏姝在工作室电脑上来来回回,找了几十遍声音,都不能使自己满意。
  她盯着屏幕上要做配乐的广告又看了一遍,希望灵感能主动点蹦出来。
  这是一款运动饮料的广告。
  一个登山员艰难地在攀登着最后一段路程,他已经精疲力尽。
  高海拔干燥、空气稀薄,连呼吸都困难。
  他紧咬着牙关,豆大的汗珠顺着古铜色肌肉的纹理流下来。
  实在撑不住,他拿起身边最后一口饮料一饮而尽。
  而后突然场景转移到海边,刚刚的登山员换上泳裤在冲浪。
  松弛、畅快。
  咧开嘴开怀地笑,露出一排白牙。
  整个节奏非常快,从紧绷到畅快。
  晏姝把键盘推回去,她仰在办公椅的靠背上叹气。
  有一说一,广告男主角帅出天际。
  画面具有很强的冲击感,前后是很有层次的落差。
  可这种情绪该如何通过声音传达给观众?
  晏姝没登过山、也没冲过浪,她郁闷地站起身,来来回回在工作室来回踱步。
  再这样下去,她会变成一个秃头少女。
  到那个时候不知道她的未婚夫还要不要她。
  是了,晏姝只身来到离家千里的城市是寻未婚夫的。
  她爷爷病得很重,最最放心不下她。
  也就是到了这个时候,晏姝才知道,她小时候定过娃娃亲。
  至于更多的信息,哥哥瞒着她,不许她知道。
  她知道哥哥是为她好,觉得不能因为这些把终生大事搭进去。
  可她觉得无所谓,怎么说从小订婚也是一种缘分。
  比起普通人来说,多了一重机遇。
  见都没见,就把人家判了死刑,实在是太不应该。
  她觉得自己有必要过来看看这个未婚夫,然后再做打算。
  大不了相处不合适,她就再去找真爱,也没什么的。
  但是处一处,还是很有必要。
  哥哥拗不过她,透露出他的未婚夫叫傅野,是池泽市最温文尔雅的绅士。
  晏姝总觉得傅野这个名字很熟悉,好像小时候有这么个人救过她。
  可是过去太久,她那会很小,实在想不清到底有没有这么回事。
  晏姝怕拍脑袋,懊恼地自言自语。
  这是干什么呢?明天要交稿子了,还想这些有的没的。
  她继续在房间里踱来踱去。
  这一踱步不要紧,她发现楼梯旁有一小滩血迹。
  暗红色,还很新鲜。
  巴掌大的一块,在白色地毯上很醒目。
  什么玩意?!
  地下室,鲜血。
  晏姝脑子里存着的各种恐怖想法全冒了出来,一时间吓得倒退两步。
  这个工作室朋友帮她借来的。
  她在池泽市没有据点,为了工作,最好的闺蜜帮她借到这间工作室。
  设备是一等一的好,全部是最上等的,音质清晰,监听准确。
  虽然这是一座别墅的地下室。
  地下室按理来说黑乎乎,但是这家的管家对她很照顾,在她来之前会把灯提前打开。
  连带着设备上的灰尘全部拂净。
  这会,这个地下室也是亮通通的。
  墙纸是淡黄色,原木色地板上铺着洁白的地毯。
  氛围明朗又温馨。
  应该……不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要冷静,没什么的。
  她走近两步,观察地上的血迹。
  新鲜的,还未干涸。
  应该是刚出现不久。
  可她已经在地下室坐了两个小时。
  哪来的血呢?
  她蹲下身凑近血迹仔细观察。
  上面又落下一滴。
  晏姝后退,两手撑在石柱上。
  那滴鲜红的血落在白色裙摆,裙子脏了。
  地下室,鲜血。
  她本就胆子小,又是一个人来这个陌生环境,心理防线终于被击溃。
  可现在只能上楼去看个究竟。
  晏姝一刻也不想一个人在这,扶着墙壁三级并作两级朝楼上跑。
  这家里,她和管家还算熟络。
  这个点,老管家应该在楼上,好歹有个人可以商量。
  等晏姝气喘吁吁爬到最上面一个台阶,一眼看到地上杂乱一团带血的绷带。
  什么玩意啊这都!
  再抬眼,老管家拿着抹布扶在扶手上。
  “怎么了这是?”老管家一眼就看到晏姝脸色不对,两步走到跟前:“你怎么了?”
  因为跑得过猛,晏姝捂着胃气喘吁吁地喘着粗气,余光却看到老管家的抹布上有血、扶手也有血、他的手上也有血。
  呼吸一点点平复下来。
  原来是这样,是她想多了。
  “李爷爷,你手破了吗?”晏姝指指他的手问。
  “没,”老管家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又指指沙发,压低声音说:“是先生回来了,他受伤了。”
  晏姝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转头,看到沙发上靠着个人。
  他拄着头,胳膊把脸遮住大半,看不清眉眼。
  这个姿势下,手臂上的伤异常显眼。
  伤口足有十公分长,朝外渗着血,却并未包扎。
  腥红的血液顺着胳膊淌向手背,顺着指尖一滴滴向地板上砸。
  看来,扶梯上的血是他的。
  不是她想的那样就好。
  血顺着胳膊还在流。
  一定很疼吧。
  这是她第二次来这间宅子,第一次来的时候,主人并不在。
  那沙发上的这个人,就是借给她工作室的人。
  正这样想着,沙发上的人合着眼哑声问了句:“谁?”
  声音微哑,透着疲惫。
  “是林小姐托付的客人,先生。”
  “吵。”他一动不动,眼皮都没抬,眉头蹙得更紧。
  “是。”管家放下手中的活计,给晏姝比了个嘘声,示意她跟着下楼。
  晏姝识相地跟在老管家后面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