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谌嘉树听到这句,说了句:“米饭不要点太多,我那儿还有五色饭,小何你去冰箱看看够几个人吃的。”
  小何应声去了,杜铭好奇道:“五色饭?树哥你中午点的?”
  谌嘉树摇摇头,“不是我点的,中午朋友让人送过来的。”
  “哇哦,这是什么神仙朋友啊,怎么我没这种朋友!”杜铭惊呼一声,啧啧称奇,又坏笑着问道,“是不是你女朋友啊,树哥?”
  谌嘉树笑着乜他一眼,没什么好气地道:“我听说你跟icu一个新来的小护士玩得挺好?是你女朋友?”
  杜铭被问得一噎,他本来想看谌嘉树的好戏,结果没想到被反将一军,顿时红着脸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哎呀,这、这个嘛……”
  没等他想到说辞应付谌嘉树,就见小何回来了,告诉他那份五色饭看样子够两三个人吃的,“好香啊,要拿去微波炉加热一下吗?”
  谌嘉树应了声好,面上神情很淡定,似乎对五色饭的味道已经习以为常,但实际上他心里还是很好奇的。
  会是什么味道呢,这么多豆子,有没有可能是像八宝粥那样是甜的?不过很少听说甜的饭,难道是用糯米蒸的?
  他的疑问在稍后的晚饭时间得到解答。
  蒸五色饭的其实就是平时吃的米,吃起来就像一碗杂粮饭,不过因为加了豆子,吃起来口感丰富很多,除了豆子的香味之外没什么特殊之处,还不如茶叶蛋好吃。
  看来应节食品更重要的是应节,而不是好吃不好吃。
  倒是吃饭的时候他给宋青枝发信息,问她晚上吃什么的时候,宋青枝回复过来的那张图片上,颜色漂亮清爽的炒饭看起来更好吃。
  “放了什么去炒的?胡萝卜,鸡蛋,还有什么?”
  “香菇、松子和荷兰豆。”
  “看起来很好吃。”
  “当然,很香的,下次请你吃。”
  看到这句,谌嘉树既觉得好笑,又觉得心里很满足,总是这样,只要他表示这个东西看起来很好吃,她就会毫不犹豫地许诺会请他,而且是一定会在某天吃到。
  在吃东西这件事上,宋青枝简直就是他的“万事皆可以小姐”。
  他想着想着就忍不住笑起来,开始期待后天的海边之行,不知道会怎样。
  “树哥,我推荐的这汤的确挺好喝的吧?”杜铭这时看见他脸上满意的笑,忍不住有点得瑟地问了句。
  谌嘉树被他的声音喊得回过神来,点点头,“是不错。”
  第四十四章 我喂你喝不就好了。
  约好了假期要去海边,宋青枝提前列好清单,分别发给谌嘉树和邓滨,嘱咐他们采买好清单上的东西。
  谌嘉树拿到清单后仔细看了一下,都是些食材之类的,什么鸡中翅、琵琶腿、大虾、茄子、青椒之类的,全都是烧烤中常见的。
  于是下夜班之后,他没有立刻回家休息,而是开车去了市场,按照清单上写的,买了一堆东西回去。
  “都在这儿了,你看看齐不齐?”他将东西在宋青枝面前放下,低头问了句。
  宋青枝也是刚从南山村回来,外头太阳晒,她又没带伞,走得急,整张脸都晒得通红,鼻尖上冒着细密的汗珠。
  她进门先是去喝水,一大杯凉白开喝完之后,才蹲下来扒拉谌嘉树拎过来的这些袋子,清点了一下,确定都齐了,就把其中一些拿出来。
  “这些咱们今晚吃,剩下的放冰箱,明早起来处理了,下午就带过去。”
  “我来帮你。”谌嘉树闻言忙应道。
  宋青枝点点头,笑眯眯的,问他:“你吃午饭没有?”
  谌嘉树刚想点头说自己在外头吃了云吞面,她就抢先一步问道:“要不要吃昨晚那个炒饭?”
  听她这么一问,谌嘉树立刻就改主意了,点点头,“好啊。”
  “我去叫我哥炒!”宋青枝闻言兴高采烈地跑了,一边走一边叫杨继慈,“哥,我要吃松子炒饭,谌医生也说要吃!”
  谌嘉树听到这句话,顿时一怔,怎么,炒饭不是她做吗?
  他一面好奇,一面抬腿跟了上去,然后就看见杨继慈站在厨房门口,用手扒着门框不肯进去,一个劲地向后仰头。
  “都蒸了米饭了,你想吃炒饭自己炒不行吗?!”
  “你炒的比较好吃,我没有你的手艺啊!”
  要不然她至于求他么!果然还是不管谁有,都不如自己有!
  谌嘉树这时听明白了,忍不住觉得好笑,原来还有她不会做的菜,他一直以为她什么都会来着。
  不过想想也是,天下美食这么多,她只得一双手一个脑子,才二十多岁,怎么可能什么都会,就像他,除了消化科的病能看之外,其他的也不咋地。
  寸有所短,尺有所长嘛。
  他想到这里,忍不住想开口打圆场,“其实我也可以不……”
  “不!你要吃!”宋青枝知道他想说什么,急忙打断他还没说完的话,又瞪了他一眼。
  谌嘉树:“……”好的,你说了算。
  杨继慈被她晃得难受,连忙点头,“……那换一个炒饭怎么样,扬州炒饭?又要削胡萝卜什么的太麻烦了。”
  宋青枝好不容易磨得他愿意做炒饭,也不敢挑三拣四,一口应承道:“行,什么炒饭都行,扬不扬州无所谓,我主要想吃炒饭!”
  杨继慈听了她的话,直翻白眼,觉得她真烦。
  谌嘉树在一旁看着他们兄妹俩的互动,笑着跟一旁同样看热闹的老太太说了句:“青枝跟杨大哥感情真好。”
  杨老太太笑了声,摇摇头,“其实继慈刚来的时候,跟青枝可不对付了,那时候他们都还小,继慈十六岁,青枝才十三岁,青春期的小孩别扭起来真是要命,吵得不可开交的。”
  她一面说,一面笑着叹口气,谌嘉树忍不住觉得惊讶,“……是么?”
  “是啊,总是吵架,屋顶都要被掀翻了。”老太太点点头,一点都没有说假话的意思。
  谌嘉树更好奇了,“那他们后来是怎么和好的?”
  老太太想了想,道:“记不起来了,反正后来就不吵了,可能是因为长大了,懂事了吧。”
  这样也说得过去,谌嘉树点点头,有的人就是青春叛逆期来得突然,又去得突然的,可能前一天还在家里跟大人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第二天就一副顿悟的模样了。
  后来吃午饭的时候,只有他和宋青枝两个在屋檐下坐着吃,他忍不住拿老太太说的事来问她:“你以前小的时候和你哥总是吵架?”
  宋青枝没想到他会知道这个,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神情坦荡,“是啊,小孩嘛,怕有个人来分走我的奶奶啊。”
  猜都能猜到是这样的原因,谌嘉树忍不住笑笑,又好奇,“后来怎么玩到一起的,因为长大了,叛逆期过去了?”
  宋青枝闻言又是一愣,然后有点无语地看着他,“……我觉得我很乖,我没有叛逆期。”
  那些叛逆的小孩逃课啦早恋啦不好好学习啦之类的事,她一样都没做过好吗!
  这下轮到谌嘉树愣愣的了,“……那你、是怎么想通的?”
  “没什么,他为我打过架。”宋青枝低着头,用勺子戳着碗里的一块红烧肉,声音有点低了下来。
  好像看起来心情突然就不好了,谌嘉树一愣,有点欲言又止,不知道自己是该问下去好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还是立刻开始安慰她。
  宋青枝好像没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又好像是回忆起往事不吐不快,继续道:“以前老有小孩会笑话我没有爸妈,有个男生特别过分,我都不理他,他还每次见到我都要问我,宋青枝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妈妈啊,那个来接你的老婆婆到底是你奶奶还是你妈啊,我都气哭了,他还说……”
  “我哥知道了,就跑去找他打了一架,放话说以后再看见他靠近我就揍他,小孩都很怕高年级的学长学姐的,他这么凶,就没人敢欺负我了。”
  “其实如果不带上奶奶,我不会哭的,后来……前年吧,我去京市参加活动,偶然见到他,他跟我道歉,说以前做错了,其实他是因为喜欢我才……没想到用错了方法……”
  谌嘉树听得目瞪口呆,可是仔细想想,好像年少的时候,真的有不少男生用这种欺负人的方法来表示自己对某个女孩子的特殊。
  那个时候,没有人告诉过这些男孩们,欺负一个人并不会让这个女孩子喜欢上你,只会让你成为她回忆中最丑的败笔。
  他皱了皱眉,“我记得你好像在采访里说过,你爸爸是在抗洪抢险时去世的消防兵?”
  宋青枝点点头,“爸爸是,追认了烈士,妈妈不是,她是害怕爸爸没了以后要吃苦,才自杀的。”
  老太太一直跟她说她妈妈是殉情,是舍不得爸爸,但她却笃定地认为,妈妈是因为怕吃苦,因为她死之前,说过一句“我的日子以后可怎么过啊”。
  见她脸上的表情淡了下来,看起来不是很愿意提起她妈妈,谌嘉树立刻就换了个话题,问她看没看到这两天网上疯传的皮肤科医生性骚扰女粉丝事件。
  宋青枝的注意力被转移开,想了想,点点头,“好像是有这么件事,你认识当事人?哪一方?”
  “那个医生,我们医院的。”谌嘉树曲着手指蹭蹭鼻子,好像有点不好意思。
  宋青枝倒吸一口冷气,“……真的啊?那那个医生现在怎么样了?”
  “被停职了。”
  “要是被查出来是真的,怎么办?”
  “职业前途玩完。”谌嘉树应道,又摇摇头,“应该就是真的,我看网上的证据都很实锤。”
  宋青枝晃了晃脑袋,塞一口炒饭进嘴里,含糊着道:“真蠢,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搞三搞四,哼,男人!”
  谌嘉树见她抬起一根杆子就毫不犹豫地把整船人都打翻,不由得莞尔,做惊慌失措状,“别瞎说,我才不会这样,我也是男的。”
  宋青枝闻言从饭碗里抬头,扭脸看了他一下,神情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半晌,哼声道:“……其实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谌嘉树下意识就想反驳,但抬头对上她了然的、似笑非笑的目光,心里顿时一紧,又不敢吭声了。
  等他吃完饭,宋青枝道:“你快回去睡觉吧,明天再来。”
  顿了顿,又点点头,“早点来,帮忙穿肉串。”
  谌嘉树伸出一根小指,挠挠眉尾,“……晚上不能来吗?”
  宋青枝呃了声,“也可以吧,随你喜欢。”
  谌嘉树这下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同大家告别后回了自己家,洗漱过后到头就睡,直到日落西山才醒转。
  其实晚上他也没有去找宋青枝,他还有论文要写,吃过晚饭后就全身心地投入查找文献的工作当中,根本忘了这件事,等总算想起来要休息,已经是夜晚十一点了。
  这时候的杨家菜,恐怕已经差不多要闭门熄灯了吧?还是不要打扰为好。
  翌日,天明时分薄雾浓云,看起来天气不算很好,但这并不会让谌嘉树和宋青枝出游的期待和兴奋减少哪怕一丝一毫。
  他早早就起床,在小区里晨跑一圈以后回到家,洗漱过后吃早饭,吃完早饭便立刻过去找宋青枝。
  时间差不多是早上九点那样,因为要做准备工作,因此宋青枝起得早一点,大早就在厨房忙着洗肉切肉了。
  她昨晚睡得有点晚,又早起,难免有点困倦。
  谌嘉树一来,就看见她正一边打哈欠一边切肉,吓了一大跳,“你这样,会不会切到手啊?”
  宋青枝闻声抬起头,眨了眨眼睛,看清是她,就哦了声,“你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