邮电局
  周日
  一周时间转眼就这么过去了。
  成永兴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大亮。久违的阳光从朝东的窗户射了进来。过了好一会,他才明白今天是周日,不需要出早操了。
  这一周,天天早晨5点多,就被喊起来出早操,大家都是受够了。能够安安静静的自然醒,已经是一种幸福了。
  “几点了?”
  成永兴伸手在枕头下摸索了一阵子,找到了自己的手表,一看表,已经快7点了。他已经适应了没有手机的生活,手表变成了必需品。
  这款电子表是母亲同事,张虹阿姨,在他升高中的时候给的礼物。父母的一些同事,相互处得都很不错,成永兴上大学带来的这一些衣物,文具等,很多都是她们和亲戚们送的。
  这块表从后世的眼光看,简陋得不能再简陋了。表中间镶嵌着一小块液晶,其它地方什么都没有。这块电子手表陪伴了他三年,表壳的防锈漆大块的脱落,开始生锈,需要换一块了。但是他还舍不得,一块好点的手表,都要一两百,要好几个月的生活费呢。
  起床的时候,屋里的同学们,大多数还在睡觉,十分的安静。也许他们都已经醒来了,但都选择了睡回笼觉。
  他也想接着睡下去,由于大量的运动,每天好像睡不完的觉一样。但今天是他约定好跟家里通话的时间!可不敢睡了,一旦睡过点就坏了。
  稍微洗漱一下,成永兴背着书包走了出来。寝室外的走廊里空无一人,往日喧闹的水房,也没有几个人,与上个周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大家都在睡懒觉和享受难得的休息。
  走出了这片新生宿舍的区域,楼梯和走廊里稍微有了些人气。二舍和三舍门前,不少学生与他一样,背着书包往食堂走。但是相比平日,人流还是少了许多。
  到食堂的时候,成永兴看了一下表,七点一刻。食堂里稀稀拉拉的有些人在吃饭,人数与平时完全无法比较。
  周日,一些学生会来得很晚,另一些则干脆不吃早饭了,所以周日食堂里的学生,尤其是早晨,比平日少很多。
  约好的通话时间是十点种,吃完饭之后,他又去自习室坐了一会,这才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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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大地处市中心,周边的设施比较齐全。虽然城市还没有后世那么繁荣,银行,邮电局都是不缺的。
  大直街上车来车往,充满了大城市的繁忙气息。
  冰城现在是国内数得上的大城市,gdp偶尔还能窜到全国前十。冰城的各种设施,在全国也是数得上的!很多冰城人自豪的自称,东方小巴黎,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邮电局几十年都没有什么变化,跟他离开冰城的时候差不多。邮电还没有分家,邮电系统算得上现在最好的体系了。后世从这个体系分离出数家巨型公司:电信,联通,移动,铁塔,邮政银行等。
  成永兴到邮局的时候,刚过九点,他要想给家里打电话,只能来这里。上一次他在大学四年生涯里,没有搞明白从校园哪里能打电话,这次重来,还是没有发现。所以只能走老远来打长途。
  现在正是电信业大爆发的前夜,一些新的技术开始出现,例如程控电话,磁卡电话等,但是还没有普及。
  磁卡电话已经有了,但只在邮局里面有。它应该很快就会大面积普及。在受到手机冲击之前,磁卡电话曾经全面的占领大街小巷。但是现在,没有!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打长途只需要买个电话卡,找个空闲的电话间就可以打了。这比以前方便了许多,不再需要再去前台填表,人工转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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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永兴在柜台买了一张20元的电话卡,这是个菊花图案的精美磁卡,制作还是很精致的。后世一些品相较好的电话卡也都价值不菲,值得收藏。但这个收藏成本也是不低,想了想,算了,还是用了吧。
  电话卡的收藏大概是90年代中期开始的,离现在并不遥远。眼前这些丢在各电话间地上,最后会被扫地清走的塑料片,几年后就会价值不菲。随着集卡队伍的日益扩大,许多卡品供不应求,电话卡的市场价格不断升高。有的珍稀电话卡的价格甚至升值上百倍,个别卡则升值上千倍之高。
  哪怕到91年,也就是两年后,一般的电话卡,即使是用过的,也可以卖钱了。大多可以卖到5元到10元左右。也就是说,眼前被扔到地面上的这几十张被大家踩的塑料片,实际可以可以值个几百元了。
  如果保留到21世纪,这些旧电话卡任何一枚,只要品相说得过去,都在千元以上。许多早期开通的旧卡价格,远远超过等重的黄金价格。
  sh市于1988年2月发行的“红听筒”电话卡,全套3枚,总面值185元,全套旧卡价格曾一度被哄抬到近20万元的天价。
  所以,现在可以说是遍地黄金。只要他肯厚着脸皮,低头捡,没有成本,也可以捡出一个亿万富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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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盯了一会地上的塑料片,成永兴把目光转移到了时钟上。自视过高的他,显然拉不下脸皮去捡别人扔下的垃圾。
  他到的很早,生怕错过时间。
  前几天已经消失的不真实感又出现了。
  离与父亲的上次通话,已经差不多15年了。现在居然能够让时间倒流,与家人再次通话,他心里是激动夹杂着畏惧,不知道这个梦是否会随时终结。
  电话间所在的这一侧大厅里吵吵嚷嚷,很多人在电话里大声呼叫。也许是电话质量太差,或者是交谈的人在发怒,总有些声音突然就爆发出来,搞得这里好像农贸市场一样。
  地面洒满了纸片,塑料片,就像电影里国军撤离前的场景一样,狼狈不堪,十分凌乱。
  低头观察了一会电话卡,缓解了一下心中的焦虑,他的心又重新回到了等待当中。
  时间越是期待,就走的越慢。大厅里,挂钟的秒针一圈圈走过,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就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怀着期待的心情等待着。成永兴觉得浑身都在冒汗,尤其是双手,手心一直在出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