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气死她了
  两人跟着常兰出了府,正如柱子所说,常兰先是去了别的街口,绕了好几条街却又回到了起点。
  不远处清风楼三字龙飞凤舞,几名男子站在门口抹着胭脂招揽客人。
  秦蓁往前走了一步,又收了回来,反复几次才上前。
  好不容易做好了心理建设大步一迈,袖子就被人给拉住了——
  “哟,客官面生啊。”
  浓重的脂粉气被那人甩袖带了过来,秦蓁往边上一躲,那人扬起的手扑了个空,似是娇羞道,“客官可真调皮。”
  秦蓁作呕,却是快步走了进去,极快的扫过二楼房间,目光锁定楼梯往上左侧,高声道,“来人,把清风楼弹琴弹得最好的小倌给本少爷送到房间来。”
  正有嬷嬷想来拦她,蓦然看到身后秦湘手中的银子,两眼放光,“快,快上楼!”
  门外清风楼蹲守已久的人凑到身旁人耳边道,“快去告诉大人,就说太子妃来清风楼了。”
  秦蓁一声吼完,快速的到了二楼,她见常兰走进了那个房间,容非晚一定在那里!
  “哎呀!”
  她装作不经意摔进了房里,却正好看到衣衫不整的容非晚站在床边……
  秦蓁愣了,正要匆忙退出,容非晚却极快的扯了衣裳穿上,“何人,竟敢擅闯我的地方?”
  她暗自将容非晚问候了个遍,用容成祉放在书房的折扇挡住了自己的脸,粗着声音道,“是嬷嬷领错地方了,还请兄台见谅。”
  容非晚斜眼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冷言道:“出去。”
  “好的,我这就出去。”
  秦蓁正要迈腿,那人的声音却是自身后传来,“秦……公子不如先留下的好。”
  他认出自己了!
  秦蓁没法子,只好站在原地,那被容非晚宠幸的小倌,临走前还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看的她好不委屈。
  谁知道这容非晚大白天的也会做这等事。
  常兰不知从哪里出现,突地就关上了门,房间里顿时就剩他们二人。
  “五皇子,是故意引我来这里的。”
  常兰出现的那一刻,秦蓁便想明白了。
  不是柱子本事大,而是常兰根本就没想躲,她故意做出那些假象,表面上是为了躲开追踪,实际上,她生怕她们不跟上来。
  大意了。
  容非晚不生气,经过前面几遭,他算是知道了,太子妃的伶牙俐齿绝非他可以匹敌,若一不小心落入她的口舌之争,怕是自己又得气个半死。
  得不偿失。
  “太子妃青天白日竟是前来清风楼,可是太子殿下man足不了你?”容非晚穿好衣裳,朝外走来,不远处那人穿着宝蓝色长袍,一袭长发犹如男子一般高高束起,若是不去注意脸颊上可怖的伤口,倒也算是清秀男子。
  不,那伤口,如今竟是并不可怖。
  容非晚眯了眯眼,忽而上前扣住了她的下巴,“你这脸上,可是涂了什么东西?”他可还记得那日在大殿上,她在众人面前让他出丑的事情。
  对方力道不大,如今她身份不同,秦蓁知道他定然也不会怎么样,“可不是么?若是人人都如同五皇子一样叫秦蓁一声丑八怪,秦蓁可不得羞愤而死?”
  容非晚望入她的眼,却是被短暂的迷惑,“我特意命人去元国查探,可回来的消息,倒是让本皇子大吃一惊啊。”
  在对方说到元国二字时,秦蓁已然皱起了眉,近日事情太多,她显然是将此事给忘记了。
  容非晚放开她,将人上下给打量了个遍,“皇兄说你是当初在别院伺候他的人,日久生情,因此将你带到容国来给你一个名分,你言自己是商贾之女,进宫去别院纯属是意外,可据我的探子打探回来的消息——”
  浔阳城只有一个叫秦蓁的,便是秦杼束之女,浔阳小诸葛。
  秦蓁眼中满是无辜,“五皇子的探子说什么?”
  “你到底是谁?”
  容非晚皱紧了眉,容成祉是容国的太子,回容国天经地义,可这太子妃的身份不明,让他不得不怀疑。
  “元国原先强大全因秦杼束和梁世饶,如今他们二人皆相伴共赴黄泉,容国强大起来不过就是时日问题,百里霁登基后自是会惧怕容国,这个时候皇兄将你带了过来,怕是不安好心吧。”
  秦蓁蓦然冷了脸,他怀疑自己无可厚非,可对容成祉……
  “五皇子在受着皇后娘娘的庇护时可想过,那是殿下的娘亲?五皇子在宫内呼风唤雨的时候,你可想过,那本该是殿下的生活?五皇子在容国安居乐业时,你可想过,是殿下在元国卧薪尝胆!”
  秦蓁每说一字,便逼近对方一分,“你逍遥自在时,可知道容成祉在如何生活?先帝年轻时作为的确极大,可而后为人手段皆为众人不耻,你可想过,要在那样的人手底下讨生活,殿下的生活有多难?”
  “如今殿下平安归来,你却因嫉妒处处为难与他,甚至不惜掳走我要让殿下难堪,不过是因为一座宅子,五皇子未免太过小气!”
  秦蓁是真的生气,将原先的思虑扔了个干净,她才不管容非晚心中如何想,那些暗地里的gou当她可陪他演够了!
  她可不想再处处躲着他,就为了当日她的xiu辱!
  况且,这笔账难道不是她跟他算吗?他有什么好委屈的?不过就是被她看了个干净?
  要不是他自己不检点,能让她抓住小辫子吗?
  容非晚眨了眨眼,似乎是被眼前人气鼓鼓的模样给震住了,心中却是有异样情绪涌起。
  他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拿着刀一刀一刀扎在他的胸口上说话。
  有意思,还真是有意思。
  秦蓁发泄够了,才往后退了两步,“五皇子若是有证据证明秦蓁身份不明或是不利于容国,大可以自己到皇上跟前上奏,何必要让常兰演这么一出戏将我引到这里?”
  不等容非晚开口,秦蓁顾自又道,“定是五皇子并没有找到确凿的证据,只是想引秦蓁前来,想要秦蓁自己承认。”
  “太子妃倒是想的通透,”容非晚微微一笑,支起身子,“可太子妃既然都知道,为何还是跟着常兰来了这里?”
  秦蓁顿了顿,开口,“太子府,是皇上赐给殿下的,于情于理,五皇子若是不高兴,不该找殿下撒气,若是可以,秦蓁倒是想求五皇子一件事。”
  容非晚查她,秦蓁早在意料之中。
  不过容非晚不知道的是,他在查她的同时,她也没有闲着。
  段正清的大理寺库消息众多,不过是查一个容非晚,自然绰绰有余。
  让秦蓁意外的是,容非晚的风评竟是还不错。
  原先她以为百官不过是看在他是容帝和皇后最宠爱的孩子上才站在他侧,可这一查,竟是发现此人倒是可以成为容成祉的对手。
  容成祉眼下的敌人该是容帝,如此,容非晚倒是无足轻重,若是能得了他一句半言,容成祉也能喘口气。
  “哦?”容非晚来了兴致,“难得,太子妃竟是有事要求我,你倒是说说看。”
  “将你的人马撤出太子府。”
  容非晚的脸蓦然冷了下去,“可有人说过,太子妃说话很是直接?但凡有旁人听见,你我脖子上的脑袋,可都不保。”